会议室内，秦明朗正在低头看手机。他听见门开了，抬头一看，见来人是郝楠，皱眉问道：“小姳呢？这项目一直是我和她对接的，我听说她已经回来上班了，怎么又是你在这？”

郝楠没说，在戚姳车祸之后，他特意叮嘱过左合，也就是他的秘书，如果是秦明朗来找，就直接跟他说，不用打扰戚姳。

也不知道秦明朗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戚姳今天会来，特意上门来找人。

郝楠嘴角扯出一抹笑，端足了正宫架子：“怎么？不想见我？找我老婆什么事？”说到“老婆”两个字时，他特地加强了语气。

秦明朗嗤笑一声，收起手机起身。他提醒道：“你们只是联姻，别叫得这么亲密。既然小姳不在，那我等她有空了再来。”

秦明朗径直走出会议室，经过戚姳的办公室时，他下意识那边看了几眼，发现里面亮着灯。他一个箭步上前推开门，里面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动作太快，坐在门口的包睿雯根本来不及阻拦。

秦明朗敲了敲门，引起戚姳的注意：“小姳，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回来上班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这是戚姳听见问话的第一反应，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腹诽两句，就抬起头看看是谁如此大言不惭。

门口站着一个和郝楠身形相仿的男人。不同的是，和郝楠随性的打扮比起来，男人看上去就要刻意得多，头发精心地梳成了背头，还喷了发胶，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的眉眼凌厉，五官的辨识度很高，戚姳觉得这张脸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在记忆里搜寻了片刻，戚姳才从遥远的回忆里翻出一张脸和眼前的人重合上。

她的发小秦明朗！

秦明朗的脸看上去和戚姳记忆里并没有多大变化，变化最大的是脸颊，不像小时候那么圆润了，下巴也变得尖了许多。但穿衣习惯还和过去差不多，虽然穿着板正的西装，但最顶上两颗纽扣不羁地敞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他小时候也这样，衣服从来不好好穿，每次被妈妈抓着扣扣子到最上面，又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给拆了。

戚姳不记得自己和秦明朗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能好到秦明朗叫她“小姳”。印象里，小时候秦明朗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叫她的。

在她的记忆里，秦明朗和她短暂的交集只在小时候，那时双方父母在事业上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两家也就渐渐断了往来。倒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纯粹是因为学校不一样，再加上父母之间，因为合作关系结束也很少来往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那时候科技还没有这么发达，他们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太久没联系，戚姳一打眼甚至差点没认出来他。

这么说来，其实他们连发小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小时候的朋友。

戚姳内心感慨，这五年改变的事也太多了。

秦明朗没发觉戚姳的异样，他刚想和戚姳说什么，就被郝楠阻了话头。

“秦总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杵在这儿不动？”郝楠明知故问道。

他侧着身子从秦明朗的身旁经过，进入戚姳的办公室，十分有主人自觉地一屁-股坐在戚姳办公室的沙发上。

戚姳直觉这俩人之间不对付，但是她不清楚其中的瓜葛。没有中间那五年的记忆，她实在不敢乱说些什么话，怕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电光石火之间，戚姳想起来她车祸的事，索性捂着脑袋装头疼。

两个男人瞬间慌了。郝楠快秦明朗一步，将戚姳揽进自己怀里，担心地问她：“想不想吐？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

郝楠还记得戚姳脑子里还有淤血，害怕是病情恶化了。

秦明朗也凑过来，表情看上去很着急：“对！快送医院！”

眼看着就要玩脱了，戚姳害怕这两人真把她送医院了，于是连忙道：“应该没什么大碍，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老公，我想回家。”

直到两个人都走了，秦明朗才后知后觉。

？

“老公”？？？

不是，戚姳什么时候和郝楠这么好了？

秦明朗还记得之前戚姳和郝楠之间的生分，戚姳叫郝楠也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叫的。

所以，即便是戚姳已经结婚了，他也还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像一盘散沙，不用人撬，过几年就离了。只要自己锄头挥得起劲，迟早能把墙角给挖了。

但……怎么戚姳出了个车祸以后，她就和郝楠变得这么亲密了，连老公都叫上了？

说好的只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呢！

秦明朗一直到回了自己公司都没琢磨清楚，最后还是没忍住给江芊发了信息。

【秦明朗：今晚有空吗？找你问个事。】

【江芊：？】

【江芊：什么事网上不能说？】

【秦明朗：大事！】

【秦明朗：[跪下]】

【江芊：好吧，老地方。】

【江芊：你最好真的有事。】

【江芊：[微笑][微笑]】

-

另一头，郝楠扶着戚姳上车后，戚姳还装作不舒服，靠在郝楠的肩上假寐。

郝楠这才有些回过味来，戚姳刚刚是装的。

郝楠记得戚姳真头疼的时候，表现得并没有现在这么浮夸。她车祸时头部受到撞击，车祸后的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头疼，还时不时觉得恶心想吐。

郝楠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戚姳是个很能忍的人。

郝楠还记得当时她才刚出院，坐在车上时头疼得要命，却没哭没闹，只是闭着眼靠在车座上。还是在她下车后，郝楠无意间看到座椅上那被手指用力掐出来的指痕，才知道她当时有多疼。

不难猜到，戚姳装头疼是为了躲秦明朗。郝楠不知道戚姳为什么要躲着秦明朗，但是不管她是为什么，郝楠的心情都很好。

之前秦明朗总借着项目约戚姳出去，还老喜欢提他们小时候的事。作为一个男人，郝楠当然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已经不爽很久了。但是他作为戚姳0感情的联姻对象，当时根本就没什么立场阻止他们的来往。

郝楠虽然名义上是戚姳的丈夫，但是他再清楚不过，他也不过是占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戚姳对他根本就没什么感情。

他打算好了，和戚姳这么相敬如宾几十年，温水煮青蛙，怎么都能把戚姳煮熟了。如果提早过界，引得戚姳不高兴，到时候非要和他分居，甚至和他离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忍一时拥有老婆，退一步保住婚姻。

郝楠有时候看得很开，秦明朗再怎么作妖也威胁不到他正宫的位置。

他很庆幸，戚姳是个迟钝的人，也是个理智的人。只要秦明朗不明说，她就根本察觉不到秦明朗的歪心思。就算察觉到了，也不会为了外面的花花草草破坏他们的联姻。

但是再怎么看得开，他也看情敌不爽，这是他的本能。

没人能看着情敌天天在自己老婆面前献殷勤还笑得出来的。

不过戚姳失忆之后，好像风水轮流转了啊……

郝楠这样想着，一-大早见到秦明朗那只花孔雀的不爽又被冲散了许多。

戚姳哪里知道郝楠复杂的心路历程，她还在专心地闭着眼睛假装头疼，结果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这两天消耗太多，她起得又早，精力哪里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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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姳和郝楠的家离公司不近不远，到家的时候戚姳还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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