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的记忆就让它一直存在着,时刻提醒着她,弱者没有尊严,只有被人践踏的份。
想要不被人欺辱践踏,就只能让自己不断强大。
强大到无坚不摧,强大到可以随意主宰他人的命运,强大到让敌人俯首求饶。
曾经的那些伤害才可以云淡风轻地揭过,再次提起时,才不会成为被撕开的伤疤,疼得鲜血淋漓。
腊月寒冬,临近除夕。
朝中各部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
西陵使臣被安置在驿馆之后,晏九黎连续数日忙于朝中各项事务,六部官员亦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理会西陵使臣。
腊月十七晚,驿馆里出现刺客。
睡梦中的静襄公主被人下了软筋散,从暖和的被窝里拖出来扔到外面,神志清醒,但身体动弹不得,硬生生冻了半夜。
而彼时长平侯不知何故,竟完全睡死了过去,对静襄公主的遭遇一无所知。
待到翌日早醒来之后,发现躺在院子里瑟瑟发抖的静襄公主时,对方已经面容僵硬,四肢麻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长平侯大惊失色,连忙把静襄公主抱进屋,在屋子里烧上炭火,命侍女去烧热水,又把静襄公主放在被子里暖了好一阵子。
四个侍女焐热双手之后,一起给她搓揉着身体。
好一番折腾,又泡了个热水浴,才把她冻掉半条命的静襄公主救了回来。
但受了一夜冻,又惊吓过度的静襄公主直接焉了,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开始风寒发热,长平侯命人紧急请了大夫过来,一碗碗汤药灌下去,静襄公主缩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淮南王脸色阴沉得厉害,来看了她两次,两次不发一语。
大夫开了药方子之后就离开了,当晚静襄公主迷迷糊糊开始说梦话,一个劲地说她知道错了,别杀她,她还不想死。
失魂落魄的状态,让长平侯眉头深深皱在了一起。
腊月十八日早,长平侯进宫求见长公主。
晏九黎不见他。
长平侯转而去了太医院,名义上是请太医给静襄公主看病,实则也是想看看晋王的情况。
陈一言奉命给他带路。
刚抵达太医院门外,两人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嚎:“啊!”
长平侯心头一跳,加快脚步跨进太医院大门,转身进入内室,就见晋王躺在一张狭窄的榻上,四个太医围着他治疗伤腿。
“你们这是干什么?”长平侯怒声质问,“到底是治伤还
是虐待?”
太医们转过头来,看向这个面生的男子。
为首的太医不悦道:“你这个人在太医院叫嚣什么?这位公子是齐国贵客,腿受了伤,我们正在给他接骨——”
长平侯打断他的话:“他前天就被送了过来,为何今天才接骨?”
太医哦了一声,像是在说一间极为平常的事情:“昨天没接好,方才我们把他的腿打断了,重新接上。”
长平侯闻言,脸色骤变。
接好了骨头之后,再打断重接?
他们这是谋财害命!
为首的太医不悦地看着他:“你是来干什么的?”
“太医息怒。”陈一言开口解释,“这位是长平侯,也是从西陵来的贵客。”
长平侯轻轻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晋王冷汗涔涔的脸上,想到静襄公主的遭遇,缓缓攥紧双手,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寒意。
他们到了齐国的地盘上,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如果不对晏九黎妥协,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晏九黎就是个疯子。
在西陵的时候就疯得可怕,最可怕的是她背后有摄政王撑腰,就算她做出多疯狂的事情,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长平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坐马车回到驿馆,他径自进了静襄公主的屋子,走到床沿坐下:“阿宁。”
静襄公主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迷蒙而虚弱地看着他,一张脸惨白无色,连嘴唇都是惨白惨白的,整个人颓靡得很。
“等你身体好一些,就去跟晏九黎认个错吧。”长平侯声音平静,带着一种认命的无奈,“我们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静襄公主眼神转冷:“她害我至此,我还要跟她认错?”
长平侯握着她的手:“方才我去太医院看了晋王,晋王一条腿断了,他们昨天把骨头接上,今天又打断重接,说是没接好,我远远听到晋王的惨叫声,就觉得……”
顿了顿,他咬牙恨道:“晏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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