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当我们身在雾中时,无法辨别脚下步子对错,循规蹈矩不行,大胆探索不行,只有迷宫尽头可知。可世人皆知尽头便是结尾,结果落地之时,回头路当即锁死。人有超能力多好,可预知多好,但现实扇你巴掌厉害,不懂享受过程的是你,异想天开做梦的还是你。
你,平凡一个你,奢望那么多做什么?
醉酒后睡得踏实,一觉九小时,丁知乐醒来时间已早七点,环境很陌生,头顶的墙假白,依丁凯莉的品味八百年也不会涂这种颜料,丁知乐第一直觉是李良月拿李爸赞助费给三人开了房。
丁知乐斜躺着,身体在床左上部位,一只鞋脱了,另一只没脱,被子盖住了她肚子以下,另一半被子在另一边,床的右下部分躺了个人,脸被遮住,裤子可以看出是黑色。
丁知乐一边念叨一边蛐蛐李良月:“又大方又抠门的,无辜开两间房,自己睡单间,让好朋友和好朋友挤一张床,可真客气呢。”
丁知乐脑袋枕了枕头,旁边的周照没有,旁边枕头放着手机,李良月百分百赖床,想到周照还在睡,丁知乐又闭眼休息了会儿。觉睡得够足,丁知乐并没有睡意,只是闭着眼想东想西。
梦可真奇怪,喝醉酒竟会做那样的梦,梦中她让杨文帆带她去他奶奶家,杨文帆当即答应,还蹲下身子恭敬得要死:“念念公主,但凭你差遣。”
杨文帆何曾如此乖,温顺得像只小猫,丁知乐忍不住掐他脸,杨文帆打她手,但丁知乐就是想捏,一个大男生皮肤比女孩子还嫩,像刚剥的鸡蛋清。
旁边手机发出闹铃声,丁知乐睁眼,骂句周照假正经,高考完了还搞好学生人设,人简直装死,滑过闹铃页面,丁知乐的手指突然停了,壁纸好像不对劲。
周照的壁纸好像是某国际男星的腹肌照,这张壁纸好像是某个乐团歌手的,歌手弹吉他,脸带墨镜,背景是粉色的烟火。
丁知乐的手在抖,天了噜,难不成醉酒后李良月和周照背信弃义,直接把她甩给大排档抵债了?
天哪,和谐法治社会竟会发生如此大案!
丁知乐立马脑补被子下的那张脸,脸颊有多道伤疤,黑色的斑和红色的痘密密麻麻,嘴是歪的,鼻子像起飞的鹰,掀开被子他可能用灰色大口吞下丁知乐的眼睛,然后发狠吓唬她:“死丫头,老实点,你是爷的。”
呜呜呜,可怕至极,丁知乐的心跳开始加速狂奔。一秒,两秒,三秒,怂到极点就是大勇,深吸一口浊气,丁知乐掀开“蒙娜丽莎”的被子面罩。
杨文帆白净的脸庞近在咫尺。
成年前的杨文帆少年气很足,高个头宽肩,笑起来如同初夏的温风,成年后的杨文帆五官立体,高鼻梁薄唇,他眼睫毛很长,眉毛像拔出的剑鞘,而光滑的皮肤果真如梦中般,像刚剥的鸡蛋清。
丁知乐能听到内心深处的舞乐声,用白云大妈的话说,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眼前没有放烟火,可刺激瞳孔的东西远比烟花震撼。英语中有个常用的词组叫focuson,丁知乐写作时每次都用到它,语言产生于意象,嘴巴记住词组,脑子却比嘴巴灵活,此刻的丁知乐大抵是真正的聚精会神。
睡觉时原来睫毛会轻颤,醒来时成熟的小大人也会有孩童般的安静时刻。
时间原来已经流过那样久,六年前的少年穿着蓝色衬衫进入丁知乐家,六年后挣脱禁锢长出翅膀的青年英姿勃发。时间如浪,杨文帆如水,水属于浪,而浪由水开始。
想象中的“酒店”并不存在,走出样板间般单调的卧室,客厅的破败一览无余,沙发不知放了多久,像过期的掉渣面包,而地毯和冰箱像长期屯在地下室里,异味并没有,只是本能地让人想皱眉头。正北方向挂了两张照片,上面有燃尽的香灰和蔫了的香蕉橙子。
房间采光并不好,对向照片时,人像藏在地面的影子,阳台空空荡荡,花盆有二三四五个,里面有土有草却没有花,有段时间丁知乐迷恋种花,那时候杨文帆也跟着喜欢。
人的喜好不会轻易变化,既然喜欢花是附项,那喜欢做饭应该是实打实的,丁知乐本能开冰箱,空空如也的冰箱赫然在目,不对,冰箱下方放着一个纸箱,里面有几袋香肠和五桶泡面。
杨文帆奶奶家连热水壶都无,烧水只能利用炒菜锅,锅很干净,锅台也干净得找不出灰尘,丁知乐却说不出的急躁,凉水冲过一遍又一遍锅面,手冷透了,心却热辣滚沸。
丁知乐生活上粗枝大叶,高中学业繁重只顾所谓正事,日常记忆力和判断力本能衰退,有一年杨文帆给她讲过来着,他第一次做饭差点把厨房点了,当时她只想着杨文帆出大糗,没有想过一个十三四岁的人一定要做饭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做,就会被饿;如果不努力,只有死路。
丁知乐喜欢吹蒲公英,杨文帆采了蒲公英从来不吹,他永远板正地拿着。
浮萍无依,蒲公英是一样的意象。
“暖壶里有水。”杨文帆刚睡醒,声音如同浸水的棉花,含着湿漉漉的气。
丁知乐慌忙关掉天然气,杨文帆盯了她两眼,走到她跟前又拧了遍天然气:“饿了吗?”
丁知乐点头,头脑仍发蒙,从眼神里可以看出魂不守舍。
“去吃什么?油条?馅饼还是……”
“不!”丁知乐扭头看他。
“我吃泡面。”杨文帆眼神奇怪,丁知乐的目光却暴露了答案,冰箱旁边的小纸箱。
一人一桶泡面,丁知乐不客气地拆了两袋香肠,一袋是辣口,一袋是玉米味,为了雨露均沾,丁知乐各砍掉大半块,剩下部分进了杨文帆泡面桶。
杨文帆奶奶家养过一只猫,杨奶奶沉迷打牌,猫吃不到食物就从阳台溜走了,饭桌旁边的收纳桶里还有未开封的猫粮,丁知乐瞟一眼生产日期,2013年10月。
13年10月份杨文帆已经来到丁知乐家三个月,原来那时候杨奶奶家养了猫。
“杨文帆,”丁知乐喊杨文帆,杨文帆抬头看他,“你恨吗?”
“恨谁?”
丁知乐措辞严谨:“恨这个世界?”
杨文帆笑了:“为什么要恨?爱不好吗?”
丁知乐觉得那笑声像玻璃,干净清透中沾满了易碎意。
“爱能让人活下去,和命运斗下去,而恨会让意志消弭,恨是死亡,而爱是新生。”
杨文帆回到云江没闲着,每天下午两点左右去兼职,雇主家管晚饭,中午饭大多在家随便凑合,有时候去楼下小超市有时候就在路边摊,一天之中除去睡觉时间都不在家中,而他只寒暑假能回老房子,生活所需用品实在有限。
丁知乐反驳他:“那也不能这样,总要有点生活气息。”
养花换新家具做不到,换新锅多买点日常用品总行吧,丁知乐不给杨文帆开脱的机会,全力堵死他那张狡辩的嘴。
杨文帆手机放在餐桌一侧,屏幕振动,是丁知乐发的一千元转账,杨文帆叹气:“丁念念,你把我当什么?”
“什么当什么?”丁知乐攒的怪气全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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