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郑鱼其实也并未摸清楚眼前人的脾性,他好似万事都纵着她,也在需要人和物力支持时算倾囊相助,可你要叫他开个口,给你指点迷津,出个主意,他便开始给你打迷糊眼了。
郑鱼不认为他没想法,否则不可能在老彭城王走后,一个人撑起偌大的王府,还占徐州……
思来想去,她只能大概猜测,人是想磨练她罢。
而红药之所以一直不肯做其它,甘心在这府上做一个府医,只看顾她的身体,想来也是他交代的。
这么长时日几人的相处尚不能叫她违背,现下沈弘在此,她说什么做什么,当有几分顾虑,郑鱼不想在这时因他的身份节外生枝。
故对人多几分警惕来。
沈弘没言语,只看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她不避讳自己女子的身份,进幽州以来,一直以女装打扮示人,现下穿了一件牡丹色曲裾深衣,头发未梳太复杂的样式,只是简单的盘起,用一条玉带系于身后,他带来的狐皮斗篷帽衫将整个人裹于其中,挡去了大半的东西,显得一张脸的五官更加突出,如玉盘般的面容上,两道远山眉微微皱起,一双如星月般的眼睛透着狡黠,精巧的鼻子下是蝶翼般的唇,上边涂了些淡淡的口脂,莹润红亮,十分有光泽,还能看到清楚的纹理……很漂亮,像彭城那条夕阳下的河谷,波光粼粼的,刺目灼人,可总让人有些贪恋,会忍不住靠近。
郑鱼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一瞬发窘,不过这一次并没有躲,很快的恢复了正常神态,照旧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甚至上了手。
她蹭了蹭人的脸,放低了些声调,柔柔道:“想来殿下应当不会说话不算话罢?”
如今幽州境内,还有许多的事情未解,需要仰赖他的帮忙,不管他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还是有他的私心,如早前说的,需要一个可以去撑体面的王妃,所以借故讨好,都无所谓。
她都该跟他处好点关系,实际的好处才能拿到更多。
所谓好风凭借力,没有办法才单全靠自己,身边有可利用的还拒绝,那是傻子!
何况他又未曾娶妻,连个妾室都不曾有,虽说心中有个人,然那人到底存在于世否还未可知,又或者不过是他寻来的托词罢,再者是他先给的信息,饶是错误了,那也无须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沈弘多方亲近,不避于人,可那是于自己来说,未曾想到她也会这般大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霎时脸红到耳后根,说话也磕巴起来。
“自……自然。”
反应这么大吗?
郑鱼怔愣住。
不说这些世家子,就是寻常的富户人家,男子长到一定的年岁,家中都会给安排些人,像她嫁谢衡之前,他就有两个留于房中的女使,不过多学过规矩,她嫁过去之时,倒没像在话本子看到的那般,需要跟几个人勾心斗角的,争夺郎君的宠爱,大家相处极为融洽,出事之时,还是二人做了牺牲,才保全他们出来。
郑鱼记得她们的名,一个唤春露,一个是忍冬。
是谢家签了死契的女奴,身世已经无从查询,只道从小便养在谢家,一生是谢家的人,死前抓着她的手,说如此也算报了谢家的恩,只愿来世,投个好人家,过平凡简单的小日子。
算算年岁,沈弘约莫与她差不多大,或者比她还要年长些许,又是出身高门,曾经也算多少女郎的春闺梦里人,身边又有许多如同红药婵衣等有才德相貌的女子环伺,即使无妻妾,也该懂得些许,怎这反应,跟未经人事的小子一般?
属实有些不应该呀?
两人被这突然而来的状况均僵在那里好半晌,直到茶馆小二上来,才打破尴尬。
不过这时郑鱼也没什么心思再陪他饮茶,道了一句:“这梅子果茶可是幽州的特色,殿下且多慢饮,我这边有些事,便不奉陪了。”
说罢并不管人的反应,先一步离开了茶楼,
沈弘望着闹完走远的人,抬手抚上脸,在她方才触摸过的地方停留,无可奈何的摇头笑了。
……
郑鱼将马车留给沈弘,自己花二十钱租了个骡子车回了刺史府。
这会儿日近黄昏,门庭冷清,仆役在前厅做着洒扫,安娘在指挥着厨房,小禾穗没出去玩,同两个仆役在玩骑大马的游戏。
嗯。
府上一派和谐宁静。
只是未见红药绿杳姐妹。
“主上。”
有仆役看到她,停住了手上的活计过来,小禾穗也闻声起,见是她,蹦蹦跳跳的跑来,“郑姐姐!”
郑鱼矮身抱起她,在人脖子上亲昵的蹭了两下,问:“今天怎么没出去玩呀?”
“阿娘说,外边不安全,这些时日姐姐辛苦,我要乖乖留在家里,不能再给你惹事了。”
“这丫头。”
安娘从厅里走出来,从郑鱼手中接过小禾穗,“小孩子不懂事,主上莫计较。”
“没事。”
郑鱼摆手,问:“红药她们呢?”
安娘道:“方才我好像见人在账房那边呢,主上找她二人有事?”
“嗯,是有点。”
“那我去给你唤人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个儿过去罢。”
郑鱼拔步走,没两步想到刚才小禾穗的话,道:“安娘子不必这么拘着,府上的事要做完,便给自己放松些,找两个仆役陪着一块,带小禾穗出去玩玩也好,小孩子这个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常待在这大院子里也不好。”
她算渡己及人罢,当初进崔家的门,虽吃穿都比以往好了许多,可终日要守什么规矩,在那大院里待着,可是闷死了。
“是。”安娘应下来。
郑鱼并非拿身份训人,见安娘应了,也没再言其它,抬步向账房去。
红药和绿杳正在对近日的账簿,见郑鱼,吃惊的同时,两人起身拜了一礼,“主上。”
“不必这么多规矩。”
郑鱼兀自寻了个位置坐下,问:“可是有打扰到你们?”
“不曾,已经快做完了。”
“那便好。”
郑鱼舒了一口气,也放松下来,于是单刀直入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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