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幽冥花在魔族捏出的虚幻月光下浮光流转,香气更浓,却带了几分清冷。
许令禾从平央宫回去换身衣裳,待找到齐毓时,他正独自站在花田边缘,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他望着魔渊永恒昏沉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师兄。”许令禾轻声走近。
齐毓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表示他在听。
许令禾在他身旁站定,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一同望着这片异域却莫名让人心安的天空。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
“那枚玉简……你其实,很害怕打开它,对吗?”
齐毓的身形几不可查地微僵,他习惯了掩饰,习惯了背负,习惯了做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大师兄。
可许令禾的话,却轻轻松松刺破了他紧绷的伪装。
他沉默着,下颌线绷得很紧。
许令禾没有看他,自顾自说了下去:“害怕里面记录的,比想象的更不堪。害怕看到……奉前辈最后经历的细节。害怕证实了那些最坏的猜想,就连一丝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的目光落在齐毓撑在身侧,总是不自控地颤抖的右手,顿了顿,声音更加柔和,“也害怕……自己不够强大,不足以承担这份真相的重量,不足以完成她未竟的事。”
齐毓平稳的呼吸骤然重了几分,他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许令禾终于侧过头,看向他隐在阴影里的侧脸:“师兄,你不是一个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无论面对的是什么,仇恨不该是你一个人的包袱,它是我……”
“我们所有人的武器。”
“我。”齐毓的嗓音喑哑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我只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宁愿她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平安活着的母亲。”
这是大师兄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和迷茫。
许令禾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紧攥的拳头,感受到他指节的冰凉和微颤。
“奉前辈首先是她自己。”许令禾的声音坚定而温暖,“是一个敢背负真相、为这世间留下希望和真相的勇者,然后才是一个母亲。我相信她最大的愿望,绝不是让你被仇恨吞噬,而是希望你活着,清醒地、好好地活着。”
“我们能赢的,师兄。”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不是因为有了玉简,而是因为我们在一起。”许令禾垂眸说着,苍白瘦削的小脸上写满坚定。
“有你在,有无咎,有韦师姐,有宗门,现在……甚至还有了魔渊这个不算靠谱但很强的盟友。”提起魔渊,许令禾不免想起她离开平央宫时被魔尊留下的无咎,她着急找大师兄,假装没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
眼下更是无暇他顾,大兄弟自求多福吧。
齐毓不回头,只反手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他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肩膀却微微松弛了下来。空气中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焦虑感,似乎被少女坚定的话语和掌心的温度稍稍驱散了一些。
良久,他低声道:“多谢。”
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看穿我的恐惧,却依然选择站在我身边。
许令禾笑了笑,抽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明快:“谢什么?师兄妹之间,不说这个。赶紧回去调息,要是因为你状态不好拖了后腿,我可不客气!”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冲淡了沉重的氛围。
齐毓终于侧首,深邃的眸子望进她在月光下亮晶晶的杏眼,心底那片冰冷的荒芜之地,仿佛照进了片缕暖光。
他轻轻颔首,眼底的血丝未退,但那深藏的恐惧已被压入心底,转化为更沉静的力量。
“好。”
平央宫内殿
许令禾二人离去后,大殿重归死寂。
魔渊最尊贵的这对母子,一个怔立原地、神思恍惚,另一个则垂眸敛息,连开口问母亲为何独留自己的念头都压得死死的,唯有沉默在二人之间漫延。
几息过去,魔尊的脚步像坠了铅般沉重,缓缓走到宝座前坐下,原本孤高、鹤立的身形此刻垮着,眼底的倦怠与无力,藏都藏不住。
无咎不曾再掩饰的破妄红瞳终于抬起,凝视宝座上的那道孤影,“娘。”他低声唤道。
凰轻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和无咎极其相似的冰冷的红瞳中情绪复杂。
“你要跟着走。”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料定了无咎会这样做。
“嗯。”无咎点点头,他有很多话想问,关于父亲,关于过去,关于……她为什么现在才拿出玉简。
凰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也不阻止儿子的离去,尽管这是再挖一个失而复得的母亲的心。她面上未曾表露一分,只是用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扶手。
“你可是在怨我?”她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怨我明知真相,却隐忍不发,让你流落在外,让你师尊……殒命。”
无咎猛地抬头:“……”怨么?他也不知道,或许吧。
如果不被封印在吞日洲,他或许就不会被师尊捡到,就不用背负这样的命运。
他有时真的宁愿不曾苏醒,无咎暗暗在心中念道,只是这一切对上他母亲的目光,都成了难以言表。
“以为我冷血无情,只在乎魔尊的威仪和魔族的利益,抛弃你。甚至利用天域,隐瞒真相?”凰轻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把刀子,剖开了最残酷的可能性。
无咎脸色白了白,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不知怎的终究还是垭口默认。
凰轻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听不见任何怒气,只有深刻的无奈和悲凉。
“你出生在仙魔大战后期,魔族节节败退,最后只能退守魔渊。我身为魔皇,始终在前线带兵,就算撤离,也理应留下断后。你刚落地时,连魔息都不会藏,我又在围剿中受了重伤……我不是不想带你走。”
“是我带不走。”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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