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月眼神一暗,抬手将投怀送抱的少年从怀里挖出来。
云溯被迫仰头,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羲月,那其中翻涌的爱意与渴求让她心头一动。
见状,羲月不再多言,一把将人抱起,径直走向内室。少年轻呼一声,下意识环住她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她肩窝。
看着二人的动静,青梧与小竹对视一眼,默契地退下准备热水去了。
暮色渐沉,云消雨歇。
云溯浑身酸软地瘫在床上,意识昏沉间,感觉到身边的人下榻。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朦胧看见羲月披上中衣,亲自提了热水进房。
她不喜旁人近身,连带着对自己的人也十分霸道,宁愿亲力亲为,不容他人染指。微烫的湿巾擦过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云溯羞得浑身泛粉,紧紧闭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唯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的紧张。
羲月手上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直接粗暴,但却异常仔细,没有遗漏任何一处。待收拾妥当,羲月替他拢好寝衣,自己随意套上一件墨色常服,这才将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少年从锦被里挖出来。
“去用些膳。”她的声音透着慵懒餍足,却不容置疑。
厅堂里,晚膳早已备好,都是些清淡可口的江南小菜,中间还摆着一盅冒着热气的火腿鲜笋汤,香味诱人。
云溯全程几乎不敢抬头,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饭碗里。
他不知之前哪来的胆量竟敢那般孟浪!
他怎敢......怎敢如此放肆地勾引殿下?无尽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可内心深处,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殿下没有推开他,甚至是......他羞红了脸,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也并非全无感觉?
他就这般胡思乱想着,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时而懊恼,时而窃喜,时而又忍不住抿唇偷偷傻笑,精彩纷呈,堪比变脸。
羲月放下银箸,看着他埋着头半晌不动,碗里的饭也没见少,不由得微微蹙眉。
少年心思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跟白纸一般。
“好好吃饭。”她敲了敲桌面,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威严。
云溯猛地回神,耳尖泛红,慌里慌张地瞟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拿起筷子乖乖扒饭,只是那食不知味的模样,看得羲月眉头更紧了些。
她自然知晓他的心思。只是,于她而言,情爱二字,太过虚无缥缈。她自幼长于深宫,见惯了阴谋算计,后来投身军旅,更是与铁血刀剑为伍。她懂得如何掌控权力,如何排兵布阵,却唯独不懂,也不屑于那些风花雪月。她将他留在身边,除了那诡异系统和莫名的灵魂牵绊,或许也因为因此丧命的云意给她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或许是因为他那份笨拙而纯粹的依恋,也或许是她惯常的霸道与控制欲不容许他离开她掌控的范围。
此时,她尚不明白何为情爱,更不屑于将虚无缥缈的爱意挂在嘴边。她只觉得看着眼前的少年莫名顺眼,也不厌烦他的靠近与小情绪,甚至感觉莫名可爱。
接下来的几日,是云溯此生最快活的时光。
白日里,他依旧去那小医馆坐诊,或背着药箱,行走于市井街巷,为那些请不起郎中的贫苦百姓诊治。只是如今,无论多晚,回到那小院时,总能看到一盏为他亮着的暖灯。
羲月似乎并不太忙,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她时常坐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看书,或是处理一些从京中快马送来的信件。每当云溯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她总会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目光掠过他沾了尘土的衣摆和略带疲惫却亮晶晶的眼睛。
不知怎的,云溯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她们前世早已认识,深深篆刻在他灵魂之中。
晚膳总是两人一同用的,饭菜没有王府精致,却颇合口味。云溯会小声地跟她讲述今日遇到的趣事,哪个娃娃不肯吃药哭闹不休,一点都没有小豆子二丫她们乖,哪个老丈硬要塞给他自家种的瓜果蔬菜。羲月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会“嗯”一声,或在他提到某些草药用法时,简短地插问一句。即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互动,也足以让云溯开心许久。
夜间,她们同榻而眠。殿下的睡相很好,规规矩矩,一如她本人。云溯却常常在深夜偷偷睁开眼,借着朦胧的月色,贪婪地描摹身边人的轮廓。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惊扰了她,心中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填满。
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是他梦中都不敢奢想的圆满。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最寻常的妻夫,在这江南水乡,过着平静无波的生活。
然而,这份偷来的宁静,总是伴随隐隐的不安。他心中清楚,殿下不属于这里,她属于那座巍峨的皇城,属于那高高的朝堂。他也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得到这片刻温存,已是侥幸。每次看到殿下凝神阅读京中来信时微蹙的眉头,那份不安便会加深一分。
最初见到殿下追来,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隐秘的欢喜。可他深知殿下的心永远留给了那个早已逝去的少年。自己不过是阴错阳差,凭借着一张与他相似的脸,一份难以言明的牵连,才侥幸得到了这一丝垂怜。
他是害死云意的元凶之子,这份罪孽,如同烙印,刻在他的骨头上。他不敢靠近,怕惹她厌烦,更怕看到她眼中深藏的恨意。唯有当她流露出明确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接纳的姿态时,他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汲取那一点点的温暖,才有留在她身边的勇气。
好景不长。
一日清晨,云溯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向身旁摸索而去,只有一片冰凉的锦缎。
他的心猛地一沉,骤然睁开双眼,身侧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连余温都已散尽。
云溯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慌忙起身,甚至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好,便冲出门去。
“殿下?”
无人应答。书房,花厅、甚至小厨房,都空无一人。整个小院静得可怕,仿佛昨夜之前的温情脉脉只是一场幻梦。
他的心脏隐隐作痛,他踉跄着跑到院中,颤声呼喊:“青梧!青梧!你在不在?”
一道黑影自墙外掠入,单膝跪地,是奉命留守的侍卫:“启禀主君,京中急变,陛下突然病逝,首领已护送殿下连夜赶回京城!”
听闻此言,云溯脸色惨白。
她走了,就这样走了。甚至没有叫醒他,没有留下一句话。
仿佛他就是她随手可抛弃的一件物品。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房。这时他才注意到,梳妆台上留压着一张信笺,上面是殿下凌厉的笔迹,只有寥寥数字:“京中急事,遂归,安分呆着。”
云溯心中又气又苦,捏着纸笺的手指微微发抖,一股难言的委屈、气愤、还有巨大的失落感瞬间用上心头,冲垮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甜蜜与幻想。
负心女!薄情女郎!
他在心中狠狠地骂着,鼻尖酸涩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
他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理她了!反正、反正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他呆坐在镜前,铜镜不甚清晰地映出他失魂落魄的面容。恍惚间,镜中那双含泪的、写满哀伤与绝望的眉眼,竟与记忆中云意的模样缓缓重叠。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捂住脸,声音沙哑而颤抖地问站在身边,同样面色惶然的小竹:“小竹......你告诉我,我、我是不是很像云意?”
小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垂着头,不敢直视他,更不敢回答。
自从被云溯公子从人牙子手中救下后,他就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伺候。他亲眼看着公子是如何从最初那个带着几分市井跳脱、眼神明亮的少年,一步步变得沉静、隐忍,眉眼间的神态,行事说话的气度,甚至偶尔蹙眉深思的样子,都越来越像那位早已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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