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雁手下的人,大多都沾了点儿群山先生夸大其词和一惊一乍的特质。
姜青源来的时候,冠都跑歪了,官服上溅的都是泥,连和悬黎云雁寒暄都没顾上,径直冲进了屋。
“二郎!”
姜青源猛啸一声,蒲扇似的大掌抓着弟弟肩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重点看了他的头,确认人还是囫囵个地才放下了心。
“最近练武偷懒了是不是?怎么连蹴鞠都避不开?”姜青源松了一口气后狠狠锤了下弟弟的肩。
姜青野看着如老和尚念经喋喋不休的大哥,募地红了眼眶。
年轻力壮,运筹帷幄的姜青源,他也有十多年不曾见过了。
皇城司诏狱之后,入梦都是他大哥那副残破不全的铠甲和被断成数截的枪。
还有传旨内侍官那句,罪人姜青源延误战机,未能尽早驰援庆州,致使大凉军民田地损失惨重,今晓谕天下,剥其军职,明其恶行,上有善德,准其入葬。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姜青源,成了庆州知州怯战和官家政令有误的替罪羊。
他怎么可能不恨,他洁白无垢一心为国的好兄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连好生入葬都成了官家恩赐。
姜青野那只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掐出了青筋才堪堪忍住没露出半分破绽,努力仰着头去正视兄长的担忧。
悬黎叩了叩门框,领着婢女进来上茶。
兄弟两个都朝她看过去,大郎青源只看一眼便挪开了目光,二郎青野好像是那双眼睛终于找到了归处,直勾地像是要把人家姑娘看化了好融进自己眼睛里。
悬黎恍若未觉,笑着同少将军寒暄:“家中小厮传个话都笨嘴拙舌地传不明白,叫少将军担心了,喝些茶压压惊吧。”
婢女把茶盏敬上去,悬黎又道:“府医和太医都诊过了,没有大碍,少将军不必担心,都是本宫不好,脚下没轻没重,带累了小将军。”
姜青源也客客气气将茶喝了,“郡主哪里话,二郎自幼习武,该避得开才是,搅扰了郡主的宴席才是二郎的过错。”
姜青源这般说,让悬黎心里更过意不去,“太医说,小姜将军头上的伤还需静养,我与英王商议过,让他在此处修养,直至痊愈。”
“这如何使得?”姜青源张口便要拒绝。
“贸然挪动更不利于恢复,从前都没养好的伤,再挪恐怕会伤上加伤,哪怕小姜将军铜皮铁骨,到底也是肉体凡胎,养好了身体才能上阵杀敌,少将军说是也不是?”
姜青源在这话音里听出了一丝指责,指责什么?指责他没照顾好青野?
少将军如豹般锐利的眼扫过自家弟弟的脸,心里有了计较,顺从地接了悬黎的话茬,“郡主说的是,那青野就在这里叨扰英王了。”
悬黎点了下头,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从她进来到她出去,她没往姜青野那边瞧一眼。
你还是太心软了,萧悬黎。
姜青野盯着那绣满了茉莉的轻缦,不知是上头哪朵花憨态可掬,逗得他轻笑出声。
明明是特意找他大哥来试探他,明明只消再添一把火就能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最后却又不肯拿这件事往他心上扎刀来戳穿他。
这样隐秘曲折却又体贴的心思,他怎么没能早早察觉呢。
直到肩膀被撞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人家娘子都离开好久了,莫要这般失礼!”
难不成真是言出法随?
造了二郎养外室的谣之后,二郎真的朝着那个德性去长了?
才要坐下去,屁股还没沾到床沿便被二郎大力挟制着两条胳膊被迫站直了。
姜青野认认真真解释:“人家小娘子的床,你不要坐上来,那边有凳。”
向来只有他能噎住青野的份,今日被青野噎住了。
你就不是外男了吗?
小郡主的宅院借出来给你住了?
结果大郎一张口成了:“你成郡主外宅了?”
恨不得自打嘴巴。
“自然不是。”那语气竟然还有些遗憾。
“萧悬黎洁身自好,才不做这些事。”姜青野重新躺好,“咱们姜家大好儿郎,自然是要有些追求,要做自然是做人家正头夫君。”
做什么外室,丢列祖列宗的脸。
这块滚刀肉让少将军咋舌,半晌磨出一句,“可真有追求。”
“大哥。”姜青野轻轻唤一声。
姜青源没好气应他 “干嘛?”
“大哥!”姜青野眼睛已经合上了,声音却亢奋起来。
姜青源照着他肩膀又锤一拳,“要睡便睡。”
瞎叫什么。
姜青源想到方才二郎红了一圈的眼眶,声轻下来,“兄长守着你。”
暮色四合时,英王与长淮郡主的消夏宴也终于接近尾声。
而长淮郡主也终于露面了。
身后一排婢女,一人捧了个精致的木盒,算是她这个主人一整个宴席都没露面的补偿。
送邓奉如兄妹时,悬黎压低了声音跟走在后面的奉如说:“小姜将军已经醒了,邓娘子莫要忧心。”
悬黎又换了一件衣裳,莲瓣红的褶裙像是天边的云霞,甜白色的对襟短衫上缠枝莲曲曲折折,清雅恬淡,却又生机勃勃。
朝天髻上别着琉璃双股钗,发间别着白玉梳和珍珠。
天家贵气,一览无余。
二人离得近了,邓娘子还能闻到悬黎身上的香气,不知是哪种香,淡淡地,有莲荷味道,很好闻。
邓奉如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直到坐上马车,奉如还是闷闷不乐,邓闳轩见状,温声问她:“怎么了,在京中也没能遇上能谈得来的小娘子吗?”
奉如摇头,声音有些低沉,“郡主的蹴鞠踢得极好,我若与她切磋,也未必十拿九稳地赢。”
说起这事,邓闳轩也觉得有些奇怪,“英王封了蹴鞠场,这事与你情绪低落有关吗?”
奉如指了指桌上的木盒,“礼都收了,就是拿人手短勿要多言的意思,有那么一言半语从咱们这里流出去,会给阿姐惹麻烦吧?”
邓闳轩会意,那这就是有关系了。
邓闳轩揉了揉奉如的头,“即便如此,邓家的女儿也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
奉如头上一暖,觉得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消夏宴微瑕,伤了人,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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