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宫中,谢玉阑杏脯也不闹着吃了,也不找宫女姐姐了,一心扑在了小兔子上。
小兔子被放在谢玉阑专属的小桌案上,雪白的毛一抖一抖的。
谢玉阑双手撑着脸颊,看着小兔子的耳朵,突然伸出一只手,用掌心贴上长长的垂耳。
他的指尖在兔子绒毛上打着转,时不时捏捏小兔子的耳朵肉。
小兔子也不怕他,主动将耳朵往谢玉阑掌心蹭。
谢临沅回到正堂时看见的就是这番情景。
谢玉阑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和那桌上的兔子竟有几分相像。
“玉阑。”谢临沅开口。
听到皇兄的声音,谢玉阑快速收回了手,跳下凳子走到谢临沅身边,刚刚摸了兔子毛的小手抓住眼前人的小指晃了晃。
“怎么了?”谢临沅将人抱起,让小兔子坐在自己小臂上。
谢玉阑眨眨眼,伸出指尖指着桌上的小兔子:“兔、兔子。”
谢临沅如同谢玉阑腹中的蛔虫一般,走到桌前将小兔子放进谢玉阑怀里。
于是谢临沅怀里抱着他的小兔子,他的小兔子又抱着另一只小兔子。
谢玉阑呼噜着小兔子的毛,低下头想要在兔子身上亲一口,还没等亲到,就被人捏住了后脖颈。
下一秒,谢玉阑就听见他皇兄的声音在自己耳后响起:“兔子没沐浴,很脏。”
方才在宫外,谢玉阑趁着他没注意在兔子身上蹭就罢了,反正刚刚自己给谢玉阑擦了小脸,可谢玉阑如今却想亲兔子是万万不可的。
且不说兔子是脏的,没洗澡上面也是有传染物的,说不准就会让谢玉阑患病。
谢临沅可不想还没把人养好便又生了病。
他心都要疼死。
谢玉阑知晓皇兄是在关心自己,于是只能舍远求近地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谢临沅揉着怀中人的脸颊,温声说道:“把兔子给宫女姐姐拿去洗干净好不好?”
“好。”谢玉阑点着小脑袋,乖乖听皇兄的话。
“剪春。”谢临沅朝屋外唤道。
木门发出厚重的声音,剪春从门外进来,朝着谢临沅行礼:“殿下。”
“把小殿下怀里的兔子拿去洗干净。”谢临沅吩咐道。
剪春颔首,走到谢玉阑跟前,伸出双手:“劳小殿下把兔子给奴婢。”
谢玉阑又摸了几把兔子毛才将兔子递给剪春。
“现在小兔子拿去沐浴了,我们玉阑也该沐浴了。”谢临沅说道。
夏日热,几乎是每日都要沐浴的,前几日都是剪春给谢玉阑沐浴的,如今剪春走了,谢临沅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谢临沅身边的一等宫女只有剪春一人,他不喜身边有太多的女子,平日剪春的活只有打扫房间,如今谢玉阑来了,才忙活了起来。
剪春心细,将谢玉阑照顾的好。
其他的都是五大三粗的侍卫和太监,谢临沅不放心将谢玉阑交给那些人。
思来想去,谢临沅心中竟没一个人选。
“孟九尘呢?”谢临沅抱着谢玉阑走到门前,问站在门口的小太监。
小太监回道:“启禀殿下,孟公公有事去学堂了。”
谢临沅这才想起他不久前让孟九尘去学堂查一下当时谢玉阑被欺负时有哪些人视而不见。
“孟九尘将药膏带回来了吗?”谢临沅问道。
小太监点点头,递出放在袖中的药膏。
谢临沅单手接过,回到正堂的桌前坐下。
“玉阑和皇兄一同沐浴可好?”谢临沅将药膏放在桌上。
药膏是深绿色的,散发出一股深邃刺鼻的气息。
谢玉阑还从未和谢临沅一起沐浴过,闻言他眼睛亮了一瞬,连忙点头。
谢临沅抱着谢玉阑进入了后殿的水池中。
谢临沅拿起谢玉阑那只被谢瑾掐出血丝的手臂,指腹轻轻贴了一下,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谢玉阑前十年什么伤都受过,被宫女欺负过,也被小太监打过。甚至有时饿极了他只能去捡别人的剩菜馒头吃。
身体的疼痛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即使再痛他也学会了忍气吞声。
没有人会向着他。
可谢临沅这么一说,一行清泪顿时从孩童清澈的双眸中溢出。
“疼...”他无声哭着,举起自己的胳膊到谢临沅眼前,哽咽说道。
“皇兄...疼、疼。”谢玉阑几乎用气声说出的这句话。
谢临沅呼吸一滞。
原本铁石心肠的心近来频繁软得厉害。
他举着孩童白皙纤瘦的手臂,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动作轻柔地在伤口上吻了一下。
随后轻轻朝上面吹气:“皇兄吹吹就不疼了。”
谢玉阑吸着鼻子,生平头一次在除娘亲以外的人身上体会到了爱。
于是他也没顾着是在水里,猛地一下扑进谢临沅怀中,水花因着谢玉阑并不收敛的动作溅起。
孩童的小脸搭在谢临沅并不单薄的肩头,他的脸颊在少年的肌肤上蹭着:“皇、皇兄。”
谢临沅的掌心盖在谢玉阑的伤口上,不让这儿沾上丝毫水渍。
他拿起放在水池一侧的泽兰水,淋到谢玉阑头上,仔细为谢玉阑洗着头发。
待两人沐浴完,谢临沅为谢玉阑穿上里衣,挽起孩童的衣袖,将人抱到桌前仔细抹着药。
这药刺激,刚擦上谢玉阑口中就发出轻嘶声。
“疼?”谢临沅停下动作,抬眸看着谢玉阑。
谢玉阑点点头:“疼。”
“孟九尘。”谢临沅朝门外喊道。
“奴才在。”
“明日去太医院要不刺激伤口的药物,今日的药物不行。”
“奴才知晓了。”
吩咐完,谢临沅又低头看着谢玉阑,温声安抚道:“玉阑的伤口得抹药才能好,今日先擦这个药好不好?”
在谢玉阑眼里,皇兄的话都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他点点头,咬着下唇鼓起勇气抬起自己的胳膊,对谢临沅说道:“皇、皇兄、给、给。”
谢临沅的心软了一片,怕谢玉阑疼,动作轻缓地为谢玉阑抹着药。
翌日。
清晨的露珠还未散尽,谢临沅便带着谢玉阑往宫学走去。谢玉阑怀里抱着已经洗尽雪白的兔子,小脸埋在兔毛里蹭了蹭,又抬头看向谢临沅:“皇兄,兔、兔子饿了......”
谢临沅从袖中取出一小把嫩青菜叶递给他:“慢些喂,别让它吃撑了。”
谢玉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掰开菜叶,一点一点喂给兔子。兔子三瓣嘴一动一动,吃得欢快,谢玉阑看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刚走到学堂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嬉笑声。
“听说了吗?镇国公府的嫡长女下月就要成亲了!”一个锦衣少年摇着扇子,满脸得意,“我兄长可是亲眼见过那位小姐,说是貌若天仙!”
“成亲?”谢玉阑耳朵一动,仰头看向谢临沅,小声问,“皇兄,成、成亲、是、是什么?”
谢临沅脚步一顿,垂眸看他:“就是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生活。”
谢玉阑眨了眨眼,忽然抱紧了怀里的兔子:“那、那我要、要和兔、兔子成、成亲!”
谢临沅竟难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学堂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些人不知晓昨日宫学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八皇子。
“哈哈哈你们听见没?这小孩要娶只兔子!”
谢玉阑被笑声吓得往谢临沅身后躲了躲,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摆,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兔子从他怀里跳出来,一溜烟钻到了书案底下。
谢临沅脸色骤冷,目光扫过那几个哄笑的世家子弟:“很好笑?”
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便听身侧人扯着衣袖低声说道:“这是八殿下!如今在皇后娘娘膝下承欢。”
昨日三皇子和五皇子因为欺负八皇子被罚抄弟子规百遍的消息早已传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那几个世家子弟连忙道歉噤声。
谢临沅弯腰将谢玉阑扶起来,又去书案下捉那只受惊的兔子。兔子蹬着后腿不肯出来,谢玉阑急得眼眶发红:“兔、兔子不喜欢我了......”
“不会,”谢临沅单手撑地,半个身子探进案底,衣袍沾了灰也浑不在意。好不容易捉到兔子,他掸了掸衣袖,将兔子放回谢玉阑怀里。
“它只是吓着了。”
谢玉阑紧紧抱住兔子,把脸埋在柔软的兔毛里,闷声道:“我、我不成、成亲了......”
谢临沅失笑,捏着谢玉阑的小脸:“玉阑可以成亲,但是不可以和兔子。”
“为、为什么?”谢玉阑懵懵懂懂。
“因为......”谢临沅思索了一下,用最好的法子解释,“它没法给玉阑买爱吃的东西,也不能像皇兄一样陪玉阑说话,给玉阑买兔兔。”
谢玉阑呆住了,显然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很有说服力。
他把玩着兔子耳朵,愣愣说道:“那、那玉阑、不、不和、兔、兔子成亲了。”
“待玉阑有喜欢的姑娘了便告诉皇兄,皇兄会为玉阑提亲的。”
谢玉阑不懂什么是提亲,但听到了熟悉的词汇,他连忙说道:“玉、玉阑,喜欢皇兄。”
谢临沅笑出声,揉着皇弟的耳朵,也没解释,只是说道:“皇兄也喜欢玉阑。”
待谢玉阑长大便明白了,现在没有解释的必要。
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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