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给五两如何?”花朝朝问道。
裴季没有理会她的话。
这时柳阳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听到花朝朝的话,再看过他主子的神情后,他把汤药放下,才开口道:“姑娘,五两银子给得太多了。你们一年最多不过二十五两,这其中还包括了穿,以及一些杂费,落到了每月不过二两八十铜钱。”
花朝朝目光转向柳阳,很是意外柳阳竟然能算得如此精准,但她还是摇了头,“不能这么算,我住的朝夕阁就抵得过一座花宅,何况在留园吃的用的都要比我们平时的好。”
五两银子也是她和钱嬷嬷他们商议过的,既是麻烦人家,又哪能按照自己平时的花销来算。
再者救命之恩在前,拿出五两银子,她都觉得有些亏欠。
裴季听着这毫无营养的对话,也不知这种皮毛蒜皮的小事为何值得花朝朝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说,他看了眼柳阳。
柳阳立即懂了他家主子的意思,道:“姑娘,各退一步如何?姑娘给五两银子,但往后不必再去计较在留园的吃穿住行,一切当做自己家来便是。”
他说完这话,就得了他家主子的一记警告。
显然是后面那句话的不对。
但昨天晚上他都看到主子抱花姑娘了。
花朝朝看了看裴季,见他神色淡淡,对他们的谈话似乎不太感兴趣,但柳阳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话来,想必也是经过他同意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得在裴季的膳食上更费些心思才是,配合着王翼早日治好裴季的病。
柳阳对花朝朝好感还是有的,毕竟花朝朝生得好看,与他主子坐在一道很是赏心悦目,且他家主子如今只吃得下花朝朝做的饭菜,他在花朝朝的事上心些,也是应该的。
他又道:“花姑娘,孙梓人这会儿已经来了,我让他先去寻了钱嬷嬷和商护卫,等会儿应该会来寻姑娘。”
花朝朝笑着道:“多谢。”
她还想问柳阳此事,如果没有请的话,商陆这两日跑一趟城里也不妨事。
等用完早膳,在裴季喝药之际,商陆和孙梓人入了朝夕阁拜见花朝朝。
商陆没料到裴季也在,看着两人一起坐在厅房中,郎君在喝着药,他家姑娘目光落在郎君身上,不知为何让他生出一种两人甚至般配,宛若成婚不久的新婚夫妻的错觉。
好在他家姑娘眸中并未有任何情愫,他才能压下这种恍惚感,和孙梓人一同向两人行了礼。
出于礼节,他先对裴季道了谢,“多谢季郎君帮忙请来孙梓人。”
裴季放下碗,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接过柳阳手中帕子擦了嘴角,看向了花朝朝,表示这事与他无关,让她自己处理便是。
花朝朝与裴季的视线对上,不知为何她懂了裴季未言明的话,她转向孙梓人,道:“麻烦孙梓人跑一趟了。”
孙梓人半佝偻着腰,恭恭敬敬回着花朝朝的话,“没有的事,姑娘太客气了。”
“可能还得麻烦姑娘让商护卫先陪小人去一趟宅子。”
“另外小人想问姑娘打算要几进几出,用什么木材,图纸是姑娘另请人画,还是由小人出图,姑娘来选。这些事倒是不着急,只是想让姑娘心里也有个底。”
这些事花朝朝倒是有考虑,她道:“宅子还是按三进三出就成。”
“木材自然以杉木为主,栗木或者榉木为辅作为承重的梁架,然后用柏木做槛栨、木梢、雀横板,再用香樟做弯椽、弯件转角和木雕件。”
“我们的预算不多,宅子也不会太过讲究精细,重点还是在牢固,耐住上。”
“当然采光、通风、防潮得做好。”
花朝朝说完,发现屋内静悄悄一片,她疑惑地看了一圈,只有裴季神情淡然地喝着茶,其余人皆看向她,神情中透露着几分意外,她就有些别扭了。
她脸上浮出一层薄薄的粉意,问向孙梓人,“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孙梓人当然是感到意外。
他虽不知这位姑娘和这位郎君与祈城王有什么关系,但看两人的穿着谈吐就知出身不低,他多加敬重些总归不是什么坏事,笑着道:“小人做工匠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一位姑娘能对这些杂事感兴趣的,一时觉得很是意外,还望姑娘见谅。”
“这样啊!”花朝朝松了口气,笑着道:“先前我家补修的时候,我跟当时帮忙的梓人学了些,便记着了。”
“对了,图纸是另外收费,还是会算在工钱中。”
“姑娘谦虚了。”孙梓人心里盘算着,他得讨一个好才是,“按着平时来说图纸这边小人也得另外请人,不过姑娘既然这么说了,小人就送姑娘了,姑娘觉得如何?”
花朝朝知晓梓人赚钱也不容易,手底下还得养着一大帮子人,她道:“这倒不必,你们赚的也是辛苦钱,不如请孙梓人在建房时多费些心思。”
“这图纸我也先自个儿琢磨一下,若是不成再麻烦孙梓人请画师。”
孙梓人这会儿脸上的笑意更为真挚,“一切都听姑娘的。”
花朝朝也道了谢,便说要一起去看宅子,她顺道问了问裴季是否要去散步。
柳阳见他家主子没有开口,便当是主子不放心花姑娘,推着主子跟了上去,与花姑娘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裴季扶额,他最近发现柳阳愈发的不带脑子出门了。
他像是这种闲得会要去看花朝朝如何造房,如何跟人讨价还价的人吗?
“郎君,你有没有觉得花姑娘很特别?”柳阳看着花朝朝与孙梓人讨论得有来有往,与京都遇到的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一点都不一样。
“属下还真没想到花姑娘会懂这么多,像花姑娘这种姑娘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柳阳继续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家主子的心绪很不佳。
瞧这话都说得分外的不聪明。
花朝朝特不特别,长得好不好看,与他有什么关系?
呵,花朝朝懂什么?
她分明就是个笨蛋,多半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她若是真招人喜欢,又岂会被南安伯丢在乡下。
既然南安伯都不要她了,她竟然还想着为南安伯府争名夺利,试图来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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