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一锤子砸下去,迸溅出灰色的碎末,男人用手肘擦了擦汗,余光瞄到了蔺言背在身后的双手。
棉质的白手套一尘不染,严严实实的遮盖住每一寸肌肤,黑色的袖口和白色的布料相接,在那隐秘的缝隙中,藏着少年匀称的腕骨。
杰森站在他的右侧,低声说着什么,蔺言忽得笑起来,尖尖的小虎牙压住水红色的下唇,少年亲昵的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杰森的衣袖,偏头凑到杰森耳边。
男人看到了蔺言一张一合的唇,但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牧闻恰在此时走了过来,轻轻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上,低声说:“别看了,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手还没好就伸那么长,想再断一条吗?”男人捏着锤子颠了颠,反手对准牧闻挥了过去。
牧闻不闪不躲,笑着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冷静点,挖你的破石头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蔺言和杰森的注意,少年收了笑,拧着眉走了过来:“怎么打起来了?”
“长官,没什么大事,”牧闻侧过身,挡在蔺言和男人中间,笑着说:“他干活不认真,我提醒一下。”
杰森是老油条了,直接一棍子抽在牧闻腿上:“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
牧闻当即期期艾艾的叫起来,好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蔺言拦住杰森即将甩出来的第二棍,弯下腰捏了捏牧闻的膝盖。
“我艹!”
牧闻直接一个弹跳后撤撞踢到了身后的男人,两人“彭”的一声摔在一起,徒留弯着腰的蔺言茫然的眨了眨眼。
少年无措的看向杰森,双手高高举起放在脸侧,一副自首的模样:“前辈,我没用力啊。”
杰森失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铐进去。”
蔺言这才安心的放下手,他蹲下身,轻轻戳了一下牧闻的小腿,再次得到了男人惊愕的瞪视。
“很疼吗?”
蔺言抬眼看看他,食指蜻蜓点水般落在牧闻的裤子上。
牧闻的瞳孔依然放大着,脸上浮起难以置信的神色,脑袋发胀,怔怔的看着他。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这么温柔,蔺言不会是想把他宰了吧?
枪呢?枪在哪?牧闻像是一具突然苏醒的人偶,眼珠胡乱转着,四处寻找可能落下的陷阱。
“手也不好腿也不好,”蔺言一手拖着下巴,苦恼的说:“要不然,你还是去医务室一趟吧。”
“啊?哦,”牧闻反应过来,眼中瞬间迸射出惊喜的光:“长官,我这就去!”
笑容刚刚在这张脸上逗留了两秒,就被少年下一句话打得四分五裂。
他说:“我陪你一起。”
“…谢谢您。”
牧闻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上扬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有了白天的经验,下午犯人们都没有随意进入海中,医务室空荡荡的,只有值班机械人在清点药品数量。
牧闻躺在病床上,时不时瞟一眼蔺言,少年跟在机械人后面,手里拿着两瓶除了颜色外包装一模一样的药剂。
左手抬起又放下,右手重复了一遍,如此磨蹭了许久,蔺言将两瓶药都拿了过来。
“医生说过段时间会有人送新药过来,现在能用的只有这些。”
牧闻是药店常客,扫了一眼就认出是什么药,提醒道:“这两个不能混着喝,会腹痛,严重甚至有可能休克。”
“你知道好多啊,”蔺言感叹了声:“这些我在学校里都没学过。”
牧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你现在学到的已经够多了。
“那你看看你的伤用哪个比较好,”蔺言说完推了推牧闻的肩:“你进去一点,我也要坐。”
牧闻动都不动一下,像个瘫痪多年在床的病人,拉长了声音说:“长官,我是伤患。”
“那我还是长官呢。”少年嘟囔着,没再和牧闻抢床。
他将两瓶药剂塞进牧闻手里,转身将门外的小板凳抱了进来,坐到牧闻床边催促道:“快喝吧,喝完我还要回去监督他们挖矿。”
“长官,您一个实习生这么敬业干嘛?”牧闻不怀好意的说:“刚来监狱,您很多地方还没去过吧?”
“我可以带您逛逛。”
话音刚落,就见蔺言表情古怪的扫了眼他的腿,毫不委婉的拒绝道::“不了吧,我怕你倒在路上,我拖不动你。”
牧闻表情僵了僵,营造好的氛围毁于一旦。
他刚刚只是被蔺言吓到了,不是真的残了!
绝望的躺回床上,牧闻和怀里的两瓶药大眼瞪小眼,片刻后,男人说:“长官,我要喝蓝色的那瓶。”
蔺言依言拿了起来,瓶身上刻着一行透明的小字:过敏体质请勿随意服用。
捏着瓶身的手指转了转,光线穿过蓝色的漩涡,射进少年的眼底,如出一辙的液体在眼眶中缓缓流动。
戳了戳牧闻的脸,蔺言问:“要我喂你吗?瘫痪先生?”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记仇的狱警,”牧闻往右侧挪了挪,“让你坐行了吧?”
蔺言得意的哼哼了两声,“恭喜你,残疾人先生,你出我的黑名单了。”
“没事。”
牧闻接过蔺言手里的药剂,用牙齿咬开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哈”的呼出一口气,牧闻手腕一转将瓶子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笑眯眯的说:“过两天就二进宫了。”
蔺言的脑袋跟着抛物线一起转了过去,接着双瞳亮晶晶的扭回头问:“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拜托,不用自己走到垃圾桶旁边真的很酷!
牧闻摸了摸鼻尖,嘴里胡说道:“熟能生巧。”
如果你知道经常扔燃烧-弹你也会觉得我命大。
蔺言皱了皱鼻子,“明秋阳也这么说。”
“他干什么了?”说起明秋阳牧闻就来劲,侧身让出了大半张床,“长官,您坐,咱俩唠唠。”
【夏娃:别理他,你的首要目标是完成实习任务。】
【蔺言:虽然我决定今天讨厌你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对。】
站起身,蔺言正准备离开,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两名狱警架着个全身是血的犯人走了进来。
见到蔺言,其中一人匆忙打了个招呼,两人联手将犯人抬到另一张床上后,才有空缓口气。
“前辈,他怎么了?”蔺言垂眸扫了眼气若游丝的犯人,有些担忧的问。
一人擦了擦身上蹭到的血,回道:“海边出事了,本来只是青舌海兽出没,不离开浅滩就没事,谁知道还有个神经病拿血引鱼,把沙蛟勾来了。”
同为异兽,沙蛟的体型远离青舌海兽小得多,但攻击性极强,智商也不高,不管不顾吞就完事了。
狱警摘下帽子甩了甩,“哝,这人是刚从沙蛟肚子里剖出来的。”
牧闻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悄悄拉了拉蔺言的手套。
见少年投来疑惑的视线,牧闻低声道:“他是A区的,也是克里斯曼的走狗。”
蔺言点点头,了然道:“你的同事。”
“我可不是克里斯曼的走狗,”牧闻连忙撇清关系:“我就是一混饭吃的,哪边给饭我就去哪边。”
蔺言长长的“啊”了一声,“百家狗?”
牧闻松开手,重新瘫了回去,脑袋一偏面向墙壁,留给蔺言一个写着哀怨的后脑勺。
“走吧,实习生,”用湿巾给自己擦了个大概,前辈对着蔺言招了招手,“我们送你回矿区。”
下午两点至五点是没有安排劳动任务的犯人们的放风时间,蔺言一个人很容易遇到集群的犯人。
蔺言最后看了眼牧闻,转身小跑到前辈面前:“谢谢前辈。”
说完又像只忙碌的小蜜蜂跑回了床边。
坐在牧闻给他留的半边床上,蔺言眉眼弯弯:“我在这里看着他,防止他乱跑。”
前辈对视一眼,没再多说。
两人走后,牧闻翻了个身正对着蔺言,完好的手垫在脸侧当枕头,“长官,你这么好心啊?”
一只手缓缓地落在牧闻的脸上,轻轻盖住他的双眼,光线消失的瞬间,牧闻听到了少年羽毛般轻柔的嗓音:“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
棉质布料渡来蔺言掌心的温度,牧闻僵在床上,双腿怎么放都觉得不对劲,只能轻手轻脚的向下滑了滑,将自己的下巴也埋进被子里。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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