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一动不动,因为瘦而明显的喉结,剧烈的着震颤着。
他攥着她的脚,都攥青了。
但陈思雨没喊,咬牙忍着,再吃吃哎哎的说:“我的思想那么不纯洁,你不会笑话我吧?”
冷峻立刻说:“不会。”又喃喃的说:“怎么会呢?”那全是他心里想的。
陈思雨凑近一点,再问:“你就没想过,咱们是不是该结婚了?”
冷峻的思绪都被她带着,原地起飞。
他当然想过结婚。
在战地,在高强度的飞行作战任务间隙,讨论婚姻,家庭,是他们唯一的休闲和放松,冷峻喜欢跟已婚的男同志们聊天,他甚至做好了笔记,比如问单位申请房子时,要选南北朝向,会冬暖夏凉,再比如床要选箱床,因为家庭会积攒很多东西,到时候可以装起来。
邓振国是全队唯一有沙发的家庭,现在的沙发都是自己做,冷峻还专门问他讨教了做沙发的技术,准备在结婚前,亲手做一套沙发出来。
而等结婚了,他一切不纯洁的想法就都变的合理,受法律保护了。
陈思雨声音再低了点,说:“等你这趟回北城,咱们就结婚吧。”
男人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浮起了星星:“我回去就可以申请房子,我还会做沙发,就像我们家现在用的那种,茶几,咱们可以凭票,去市场买。”
陈思雨抿唇微笑,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在沉默许久后,手缓缓松开了她的脚。
他想起自己上回做过的事,上回他是冲动了,耍流氓了,但如果以结婚为前提,那就不算什么了,而他在这段时间,疯了一样的,满脑子的罪恶,就像疯了一样的在想,自己曾经莽里莽撞,冲撞到的神秘。
而如果他们要结婚,就是合法的,就是受法律保护的。
陈思雨看到窗外有人走过来,她想提醒冷峻的,但突然之间他的眼神就变了,就跟狼叨猎物似的,他突然叨上她的唇。
陈思雨是想,但她还没准备好,而且她想要的吻是小春日和,是轻风细雨,但在一瞬间,男人突然咬上她的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胸腔中像是有野风在嘶吼,他的面庞滚烫。
平常总是斯文温润的冷峻,突然之间变的特别
粗鲁而且把她给咬疼了!
人已经在窗户跟儿了她去推人冷峻却纹丝不动反而更一进步。
“人有人!”陈思雨忙喊。
虽然没有触犯纪律也不算伤风败俗但在这年头给人看见这种事别人是会嚼舌根的嘛。
“呀疼!”终于陈思雨忍不住一声喊。
外面来的是邓振国也一声咳:“冷队塔台放出任务来了
冷峻刷的坐正然后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女朋友的嘴唇正在迅速变红变厚而且她的下巴也在迅速变红渐渐的半张脸都红了。
陈思雨一看时间也给吓到了因为已经12:35分了而按理她在五分钟前就该组织大家登机了。
她嘴唇生生发疼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变成啥样子了。
推门出来又正好碰上高大光和气鼓鼓的苏爱党一秒收心就说:“爱党快点收拾咱们该登机了。”
苏爱党大大咧咧的犹还在问:“陈思雨你脸怎么红啦?”
高大光一看能不气吗简直要气死了。
刚才在宿舍里因为手套没了罐头也飞了苏爱党说他是个大骗子数落了他半天还说要立刻分手他挨了半天的骂好容易才哄好女朋友。
而冷峻有保温杯有手套有罐头得到的待遇就跟他完全不一样。
他气他好气!
正好这时冷峻说:“高大光同志过来搬东西。”
高大光原地立正:“到!”
这可是队长而现在高大光是他的副手用大家的话说他在所有人中活着回北城的机率最大。
算了吧高大光啥也不说了帮忙抱罐头。
冷风嗖嗖的陈思雨指挥着大家赶紧上飞机还要清点人数就把冷峻给忘了直到所有人都登机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该跟男朋友告个别的。
正好这时冷峻抱着东西上飞机来了。
直到此时陈思雨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脸红的吓人嘴唇肿成了香肠。
只觉得团里的姑娘们咋就那么乐啊对上她全在哈哈大笑。
而正好因
为是运输机在飞机上是没有餐食的又因为是临时调度还不知道会在哪儿经停经停时又没有可吃的接过罐头
冷峻拿了条自己的围巾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围到了陈思雨脖子上围上了女孩子的嘴巴但飞机上热陈思雨就把它拉了下来。
“对不起我刚才……”冷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才好。
他总是在女朋友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犯错误。
又总是在犯了错误后追悔莫及。
现在女朋友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在发现自己嘴巴肿了要成为全团的笑话后跟他闹分手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可又全都是他所解决不了的。
空趁过来通知说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高大光已经下去了。
只有冷峻还站在原地而就在这时突然苏爱党伸过一面镜子来陈思雨这才看到自己红彤彤的嘴巴也终于恍然大悟大家在笑什么。
空趁敬了个礼说:“冷队还有2分钟飞机起飞您该下去了。”
苏爱党故意说:“冷大队长请您快下飞机吧您欺负我们团长的账咱们以后再算!”
团员们也是跟着瞎起讧:“对咱们以后再算。”
飞行时间是铁一样的纪律冷峻再没犹豫转身就走。
他心里已经准备好被女朋友踹掉了。
而直至此刻陈思雨并不知道从保温杯到手套再到罐头都是冷峻从高大光手里抢的。
而文工团是个事非特别多的地方女孩子们总会为了一丁一点针尖大的事情吵架。
她们之间闹矛盾是今天吵明天好后天翻了脸大后天还能好回来。
但冷峻不一样他是在执行战略飞行任务的军人国际局势复杂就连上层的领导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就更不说那些冒着各种危险在敌区飞行的战士了他们的心态直接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回头陈思雨一声喊:“峻哥!”
从冷队到峻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那么丝滑的就喊出声的。
她能感觉到冷峻的尴尬但她和冷峻这段恋爱无
时无刻不在尴尬中,尴尬成了习惯,陈思雨反而坦然了。
她赶到门边,低声说:“你又没错,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呀?
……
低头莞尔,再抬头,她两只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柔,她声音不高,刚好够他听得见,像小兔子的爬子,搔在他心上:“男人偶尔狂野一点,会更可爱!
等冷峻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在舷梯上了,而舷梯,正在被撤回。
舱门关闭,接塔台信号引导,飞机要起飞了!
冷峻站在舷梯上,随舷梯一起,离飞机越来越远,此时,脑子里只回响着女朋友的最后一句话,她喊他叫峻哥,她还说:他可爱!
她说他可爱!
……
回头,所有的团员都似笑非笑。
苏爱党则一脸忿忿,还横眉冷眼,时不时跟隔壁的女孩嘀咕几句,见陈思雨从自己身边经过,还狠狠给了她个白眼。
陈思雨只做没看见,等飞行平稳,就让空乘小哥帮大家分发罐头了。
发到苏爱党时,她非但不吃,双臂一抱,起腔调说:“显摆什么呀,不就一罐罐头嘛,有些人啊,为了一罐罐头,哼,瞧那嘴巴,简直不要脸!
陈思雨眉头一挑,也起了腔调:“哟,如果不是因为我吃黄桃罐头过敏,我一罐都不给你们,那可是我对象送我的,我自己全吃掉,你爱吃不吃!
有个没心机的小姑娘喊说:“副团长,苏爱党说你是被人亲成这样的。
“对呀,难道不是吗?还有一个问。
作为在飞行队备过案的对象,亲一下也没啥。
但现在的情况是,《天鹅湖》即将上演,思想部磨刀豁豁。作为文艺界的一员,又还是《天鹅湖》的女主角,陈思雨就不能让任何人捉到她的把柄。
苏爱党没啥心眼,也只是因为嫉妒,生气才拱的火,她本身没啥心机。
这时,要硬碰硬,就结上仇了。
最好的处理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示弱。
解开安全带,陈思雨起身,走到苏爱党身边,挑眉问:“怎么,我过敏,吃不得,给你吃你还不乐意呀,拿来,等回北城了,我给路边的狗吃。
她做势就要抢罐头,苏爱党护着罐头说:“原来你真是黄桃过敏呀,哈哈
你那罐头是抢我的你活该遭报应!”
陈思雨把罐头抢了回来抱在回里捂了会儿又不屑的丢给了苏爱党。
顿时飞机上就是一片欢声笑语了。
……
冷梅受伤的事在前线因为瞒了下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但是在北城却已经轰动全城了。
文艺队伍在前往火线慰问的演出中受伤是大功一件各个报纸都要报道思想部要号召全城全军的各单位以及所有的小将和学生们进行学习的。
这叫发扬大无畏精神排除万难不怕牺牲争做新时代的好青年。
当然空院的市里的各个部委的领导们也要派人探望冷梅以表达党和国家对她的关怀和慰问。
而于陈思雨所率的文艺团部队文工总团也有奖励不但在他们下飞机前就拉了横幅进行慰问还是部队文工总团的吴启明吴书记亲自接机。
同时吴书记还要给大家讲个话以示表彰。
团员们又疲又累其实懒得听仕气也有点低迷而作为副团长陈思雨就得负责把气氛活跃起来吴书记讲一句她就鼓一下掌带头喊:“书记讲的好书记讲的对!”
忽而回眸她看到梅霜站在人群外正在向自己招手陈思雨给苏爱党使眼色示意她接上自己的哏继续活跃起氛就从人群中钻出来了。
梅霜面色惨白眼眶深陷先问:“见你冷叔了吗身体怎么样?”
陈思雨摇头:“没有。”
战地指挥部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为免有敌特渗透或者出现风纪问题除了部队军人外人是见不到他们的。
梅霜轻轻叹了口气念叨说:“我听说你冷叔也得肺结核了也不知道他好了没。”
不等陈思雨回答又说:“我家峻峻还好吧?”
“阿姨冷峻很好。肺结核又不是无治之症冷叔只要按时吃药也会好的!”陈思雨说。
这时吴书记已经讲完话了宣布大家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后天再上班相比于前面的假大空话这才是真正的实惠团员们掌声热烈陈思雨也热烈鼓掌欢送领导离开。
回头她问梅霜:“阿姨
梅霜心里其实特别后悔,当初咬牙让冷梅受伤,是因为最近思想部集中火力,一直在批文艺界,说他们堕落,腐化,是社会毒草,还要搞一次声势浩荡的,专项批评和整顿大会。
而要那样,且不说《天鹅湖》将无法上映,文工团一半的人都得下乡。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冷梅的受伤转变了舆论,因为她,文艺界又变成是不怕牺牲的大无畏了,当然,思想部的整顿大会也就师出无名了。
而趁着这个结骨眼儿,曲团还为《天鹅湖》申请到了服饰,布景经费,并且,为团里申请了一套全新的灯光,音效设备,以及一架新钢琴。
那可全是冷梅的受伤换来的。
不过,冷梅本身身体就很差,虽然枪伤没有伤及骨头,可因为她的抵抗力太差,伤口迅速引起了败血症,此时还在医院紧急治疗。
正所谓病在儿身,疼在娘心,梅霜一生做人坦坦荡荡,这还是头一回耍心机,却险些害了女儿的性命,就可以想象她心里有多难受了。
不过虽然自己心里难受,但她不会告诉陈思雨的,所以只强撑着笑,说:“你梅姐姐好着呢,就是大概得再住几天院,好了就会回家的。
陈思雨看梅霜眼神闪烁,总觉得不大对劲,还想追问一下的,可这时梅霜抢着问她:“思雨,你那俩徒弟,人到底怎么样?
“你说赵晓芳和程丽丽呀,一个傻一个呆,但都是好孩子。陈思雨说。
梅霜再说:“你那个弟弟,轩昂呢,那孩子……到底咋样?
说起轩昂,陈思雨止步,拉开旅行包,从中翻出本笔记本:“梅阿姨,我弟这段时间谱了好多曲子,我看了一下,觉得很不错,完全可以给《一尺的确良》做配乐,你看看呢?
作为一名歌唱家,于音乐,自然感兴趣。
但是,梅霜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尤其是对轩昂,她可以说非常失望。
因为现在,思想部针对文艺界的批评师出无名了,而她在思想部工作时,也抓了思想部那帮家伙一大堆的黑料,可以反向召开批评会了。
但就在这时,思雨的弟弟轩昂,和她的俩徒弟,赵晓芳和程丽丽,却在马干事的鼓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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