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浔熹策云帷五人身着崭新的高阶弟子校服,一大清早于太华宗食肆集合。
合欢道和混天道高阶弟子的校服精致了不少,不但多了镶边的金线和花纹,还给他们配了和校服相配的银冠。
自带煎饼摊气质的长孙策穿上新校服,摇身一变成了西洲英俊潇洒的贵公子。白观宁更别说了,楼兰公主就是他本人。
而无情道三人仍然是一身胜雪的白衣,没有点缀,没有装饰,肉眼看上去,和他们之前的校服一模一样。
贺兰熹不禁怀疑无情道院懒得在校服上花心思,故意拿低阶弟子的校服敷衍他们。
祝如霜不太确定地说:“我感觉布料似乎比以前的更轻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贺兰熹原地蹦跶了两下,试图说服自己的确轻了,好让他心里平衡一点。
太华宗未辟谷的弟子满打满算有百余人,同时煮这么多人的饭对五个少年来说难度不亚于回无尽森再击杀一次万兽之主。
白观宁头顶满头珠翠,看着膳房里各式各样,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器皿,感慨道:“不过一日光景,我们就从屠王者变成了厨子——人生如此,世事无常。”
“离午膳只剩下两个时辰,时间紧迫,小白你若想抒发胸臆,回头写进文章里比较好。”贺兰熹拍掌示意大家朝他看过来,“为了尽快煮好饭,我建议我们分工行动。长孙策,你负责……”
“等下,为什么又是你在发号施令?”高阶弟子的校服似乎给了长孙策提出不满的自信,“每次一起行动,我们不是听你的就是听宋浔的,你们两个又不是我大哥——够了,我受够了次次被你们无情道控场!”
贺兰熹挑了挑眉,拦下欲开口帮自己说话的祝如霜,惭愧地说:“你说的对,是我和宋浔太独断了。那么,这次就请长孙道友来给我们发号施令吧?”
“求之不得。”长孙策踌躇满志地在膳房转了两圈,发现自己无从下手后,认命地转向宋玄机:“那啥,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宋玄机:“切。”
长孙策惊讶地看着宋玄机:“你是在用语气词表达对我的不屑吗?”这可不像宋玄机干得出来的事。
祝如霜无奈扶额:“玄机是让你去切菜。”
“长孙
策负责切菜和烙饼,宋浔负责蒸菜和甜点,小白负责洗菜和装盘,祝云负责炒菜和炖汤。”贺兰熹一气呵成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观宁问:“那你负责什么?”
“我?”贺兰熹笑得眉眼弯弯,“我负责打菜打饭和清扫善后——顺便盯着宋浔,确保宋浔不会偷吃甜点!”
宋玄机:“?”
贺兰熹这么分工自然有他的理由。
长孙策吃饼无数,早已自学成才,他那可化万物的睹青天刚好可以变成一把菜刀供他切菜;
宋玄机和白观宁对庖厨之事一窍不通,只能安排他们做一些不需要太多技巧的事情;
而祝如霜曾经和他说过,他在未入太华宗之前在家中经常做饭。祝如霜很享受做饭的过程,做出来的美味佳肴比太华宗食肆的还好吃。
五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赶在第一批弟子到达之前成功出锅了六菜一汤,外加两种糕点。
长孙策切菜切到睹青天冒烟,烙饼烙到满身大汗,非常后悔今日没有穿西洲的袒胸装来。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还需要烙多少饼,往外头一看,立时被乌泱泱的一群人吓得差点把手里烙到一半饼扔了:“怎么这么多人?”
他先前未辟谷时每日都来食肆吃饭,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平时的人最多只有今日的一半。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大他几届的大师兄——大师兄你不是几十年前就辟谷了吗,你来食肆做什么啊!
白观宁轻描淡写:“这些人显然都是为了贺兰熹来的。”
长孙策:“什么?!”
白观宁:“我们道院很多人喜欢贺兰熹,别的道院应该也一样。能和贺兰熹说上一句话,还能吃到他亲手打的饭菜,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天天有的。”
长孙策被白观宁一席话点醒,忙不迭凑到祝如霜身旁:“祝云,你可以多炒一盘菜留给我吗?”
“你不是已经辟谷了么。”祝如霜挥动着锅铲把长孙策往一边赶:“走开。”
正对着一锅甜点沉思的宋玄机听见长孙策和白观宁的对话,抬头朝贺兰熹看了过去。
只见贺兰熹手持大勺,站在六菜一汤后面,客客气气,面带浅笑地问:“这位道友,你想吃什么菜?”
道友甲:“贺兰道友推荐
什么菜,我就吃什么菜。”
宋玄机:“。”
贺兰熹:“这位道友,你想吃什么菜?”
道友乙:“下次休沐刚好是中秋。我知道一个绝佳的赏月之地,贺兰道友可否赏光与我一同前往?”
宋玄机:“?”
贺兰熹天性活泼爱说话,不但认真向道友甲推荐了他认为不可错过的菜色,还向道友乙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歉意。
宋玄机的脸色冷上加冷。
贺兰熹还说会盯着他不让他偷吃甜点,实则根本没空看他。
贺兰熹都去看别人了。
宋玄机对白观宁道:“一事相求。”
白观宁没想到宋玄机还会求自己办事,立马挺直了胸膛:“但说无妨。”
宋玄机:“你去告诉贺兰时雨,许之维来了。”
白观宁:“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宋玄机:“我不想骗他。”
白观宁:“……所以我骗就无所谓吗?”
宋玄机:“嗯。”
白观宁一边嘀咕着“这是什么人啊,还全宗第一呢”一边找到贺兰熹,道:“许师兄好像来了。”
贺兰熹一听,脸上的和颜悦色当即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和宋玄机如出一辙的高冷淡漠,不近人情。
之后,贺兰熹是这样给道友们打菜的——
贺兰熹:“欲啖何物。”
道友丙:“贺兰道友,你能和我建立传音网吗?我保证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想和你多说说话。”
贺兰熹:“不。”
……
名为休沐日,实为煮饭日的一天结束后,贺兰熹身为高阶弟子的修行正式开始。
高阶弟子意味着更高的要求,更难的课程,更多的任务。贺兰熹等人入宗不过两年,就开始学其他弟子修道十年才能接触的术法了。
为了方便六人出行,也为了更好地使唤这些天之骄子们,无咎真君专门为他们开设了一门名为《三招教你如何高效完成宗门使命》的课程。
“出门在外,你们是否遇到过以下的困恼——”
“接到的任务:为一处村庄的村民除去会吃人的邪祟。你们一路御剑飞行,披星戴月,千里迢迢地赶到村庄,然而邪祟早就被隔壁女修解
决了。”
“每月一日和逢年过节才有的休沐,你们想回家探望亲人。无奈家乡路途遥远,从太华宗一来一回至少要两日。你们只能强忍对亲人的思念,在难得的假日去藏书阁做功课……”
“想要解决以上困境,只需要四个字:缩地成寸。”
若想学好缩地成寸之术,除了熟练地掌握术法技巧,自身的修为也至关重要。究竟能缩多少,要看人能在施法的时候释放多少力量。
几堂课学下来,六人的学习成果如下:
萧问鹤废寝忘食地勤学苦练,经过无数次的尝试,终于能把万兽道院到迷津渡的距离缩成他一步的长度。
换言之,他一抬脚就能从自己仙舍来到迷津渡上课。每日能比从前多睡小半时辰,这可把和他同届的万兽道弟子羡慕坏了。
面对道友们的羡慕,萧问鹤真是有苦说不出。
白观宁的缩地成寸能直接踏出太华宗的范围;长孙策和祝如霜更胜一筹,走一步就能去太华宗山脚下的小镇吃碗面。
为此,长孙策没少在白观宁面前嘚瑟:“我之前怎么说来着?年终考核成绩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实力。别看我表面上是全宗第八,真要比综合实力,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白观宁气得半死,连夜挑灯苦练,第二天就和长孙策在小镇面馆相遇了。
这又把长孙策气得半死,连夜挑灯苦练不说,还四处用钱“搜刮”可以助长修为的灵丹妙药……
如此循环往复,几人的修为愣是在短时间内大有长进。进步之快,令无咎真君都瞠目咋舌,直言:“你们是本座带过最刻苦,也是最厉害的一届。”
萧问鹤看到各位道友的学习成果后,缩在讲堂的角落,仿佛戴上了一个名为痛苦的面具:“我不过就是一个运气好捡了漏的高阶弟子,我到底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上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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