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睡醒,姜玉珂便将昨日的信纸展开复看。
真不是一场梦,昨日四姐姐真的回信了。
既然崔大人没有应下这桩婚事,那岂不是说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可是圣人近臣。牛不喝水,不能强摁头。
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陡然落到了实处,映了一缕阳光进去。
她克制不住雀跃,竟拿了尘封许久的古琴弹奏。琴音若潺潺溪流,奔腾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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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未过,冒冒失失的玛瑙便从前院冲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小小姐!”
身侧稳重的大丫头珊瑚瞪了她一眼,还是没能止住这个丫头的嘴。
“锦衣卫那位大人今晨把婚事儿应了。”
玛瑙满脸担忧,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上来报信了。
姜玉珂指间僵住:……她才高兴一会儿!才这么一会儿!
昨个儿才去圣人的乾清宫前跪请退婚,分明是对这件事极为不满,不愿意娶她。既不愿意,这又是闹哪样?
姜玉珂蹙眉,有种抓不到实处的恐慌:“可曾说为何?”
玛瑙绘声绘色讲道:“听说昨个儿老爷同大少爷一离开乾清宫,那位便冒着火冲进去。还没说上两句,便气得圣人将屋内的茶盏全都摔了个遍。那动静,整个皇宫都听见了。”
玛瑙觑了眼姜玉珂的神色,没有任何异样,方才继续说道:“那位就是想抗旨,但君无戏言,怎能朝令夕改?无法,那位硬生生在乾清宫前跪了许久。后来听说,还是北镇抚司衙门来人方才出了宫。”
珊瑚素来沉静,闻言也不免惊呼:“咱们老爷可都是世代功勋之后,朝中重臣也不敢抗旨不尊。这位大人……”可真疯。
玛瑙神神秘秘道:“这算什么!坊间的传言那才叫一个精彩呢!”
越说越离谱了,珊瑚赶紧收了回来,咳嗽两声。
姜玉珂十分沮丧,支着下巴发呆,还是没办法么?
“但今晨陛下召见,不知说了什么。这位大人一出来,就置办了宅邸,准备成婚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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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街头,周昌海带着身后那位主儿验收陛下钦赐的宅邸。有些摸不清这是个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锦衣卫和内宫的阉人们向来是不对付的。但是新朝的锦衣卫中出了一个崔肆,直接将内宫的阉人踩到泥里去。于是周昌海一介大内公公,被派遣出来收验宅邸也没有丝毫不乐意。
这主儿可是敢直接刀斩皇亲国戚的活阎王啊!周昌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越发恭敬了。
“陛下的意思,既是赐婚,就必不能委屈了镇国公府小小姐。崔大人劳苦功高,除了这处宅院之外,一应赏赐即刻便会搬进来。崔大人觉得如何?”周昌海笑眯眯地说道。
崔肆穿着一身黑衣,面上覆盖着冰霜,犹如一柄未曾出窍的寒剑。闻言只是眼皮子动了动,没否认,便算是应了。
周昌海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回去给皇上交差了。
因是圣上赐婚,便多了礼部插手,直接过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日还未到,便有婚期时日从礼部传了出来,着着实实把镇国公府邸的一干人等气得够呛。
十分仓促,非常仓促,仓促得不能再仓促了。
竟然定在了下月十五,也就是说还有半月时间准备。
这是嫁女儿吗?送瘟神也不是这么个送法。
镇国公和柳夫人顿觉荒唐,不管不顾的又入了宫,这次接见的人变成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出身平宣侯府,原本也只是一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嫡次女罢了。不曾想嫁给了当时还是五皇子的圣上,做了正妃,后又阴差阳错水涨船高做了皇后。
这些个母仪天下、皇家礼仪,都被这位半路上道的皇后丢到脑后。闻言只是喝了一盏茶,赐下了无数珍宝首饰。
柳夫人财大气粗,本就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赐下一套公主仪制的凤冠霞帔。
柳夫人还欲再言,皇后娘娘想了想,直接将贴身玉牌送了一块出去。
柳夫人:……
遇上这样的皇帝和皇后,镇国公夫妇感受到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只好拿着一堆金灿灿的赏赐,灰溜溜地回去了。
平安苑内。
姜玉珂瞧着这么多御赐之物,头一次产生这门婚事似乎没有那么糟糕——的错觉。
但,柳夫人却更愁了:“玉姐儿,圣人和娘娘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怕不是其中有什么外人难以言喻的事儿,这门婚事不简单。”
“你跟娘说实话,你为何又愿嫁了?”
崔肆是何等人也,皇帝手下的一号疯狗。
当初陛下病重,又逢夺嫡之乱,人心惶惶。此人一把长刀横空出世,雷霆手段直接斩杀祸乱上京的大皇子,查出鸩杀太子的真相,连根拔起诸多推波助澜的世家贵族。上京一片血流成河,崔肆站在血泊中,冷静得不像个人。
这些年,明里暗里,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却无可奈何。
反而是崔肆,一路扶摇直上。
他有先皇的手谕,又一路斩杀叛贼臣子,雷霆手段将五皇子扶上皇位。到如今在皇城之中横行霸道,竟无一人置喙、多言。
自然,也无哪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陛下此番赐婚,太快,太仓促,就像怕谁跑了似的。
柳夫人的心顿时活络了起来,玉姐儿当日突然答应婚事,本就奇怪,奈何她咬死了愿意嫁给崔肆,而皇家的圣旨又来得急。就像把他们一家往一条路上逼……
越想越不得了。
柳夫人叹了口气道:“玉姐儿,你走吧。”
姜玉珂:“啊?”
柳夫人正色道:“走得远远的,去扬州寻你外祖父。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平平安安过完此生便够了。待到婚期,咱们就对外宣称,你——病逝。”
说到最后,竟然失声落泪。
柳夫人不舍地看向女儿。
姜玉珂有些意动。这其实是个好办法。
众人皆知,姜家小小姐先天有不足之症,乃是一个十足十的药罐子。春闱日受惊之后,便一直有宣太医诊治。
若是突然病逝,只要镇国公府上咬死了不说,便可以换个身份,不知不觉离开上京。
谁会管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呢?
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可姜玉珂不能这么自私。
这是陛下赐婚,仗着功勋抗旨也就罢了。若是私自逃走被发现,这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整个镇国公府邸,还有扬州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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