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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存心

顾流音凝望着沈秋辞,声音柔和却透着某种难言的压迫感:“魏贞要的,不只是你们的性命,而是瑞王母妃谢氏留下的账本。”

她低声道:“若那东西落入他手,便是一道催命符,届时,无人能幸免。”

她顿了顿,执起茶盏,缓缓抿了一口,语气更显冷然:“漕运的利益,尽可由他一手掌控,而这账本,不仅能助他攫取财富,更可成为挟制圣上的筹码。”

“到那时,沈家如何,漕帮如何,整个江南的商道如何——皆不过是他魏贞的一道玩物。”

“秋辞……”她眯了眯眼,语气微顿,“到了那时,别说沈家,只怕我们所有人,皆是瓮中之鳖。”

沈秋辞衣袖里的手指狠狠攥紧,指尖微微发白。

果然如此。

赵砚行……又骗了她。

他若是拿到了那东西,根本不会放过沈家。

他要的,是借她之手取回那东西,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将沈家与魏贞一并清算。

好一个......

借刀杀人。

顾流音缓了缓。她放下茶盏,轻叹一声:“秋辞。”

沈秋辞抬眸望向她。

眼前的女子不过三十余岁,发髻高绾,金钗轻颤,耳坠随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点点光泽映在她如水的瞳眸里。

她的唇色嫣然,眉眼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妩媚韵味,然而那份爽利和沉着,却始终掩藏不住。

顾流音缓缓开口,声音透着几分难得的温柔:“你是芷夷的女儿。”

“无论沈廷遇做了什么,你都是她生下的骨肉。”

她语声顿了顿,似是喉头微涩,目光轻轻掠过茶盏上氤氲的白雾,语调更是低柔了几分:“夫君走得早,我膝下无子……”

“这些年来,我便把你当作自己的干女儿一般看待。”

沈秋辞嘴唇绷紧了一瞬。

顾流音微微侧首,眉眼间浮起几分愁绪,轻叹:“如今沈廷遇大张旗鼓地在朝中寻求赵世子与瑞王的庇护,我心里着实忧虑。”

她语调更轻:“我是担忧芷夷。”

“你即将嫁入瑞王府,若是能见机行事,你我联手,便可——”

她顿了顿,缓缓吐出四个字。

“化死为生。”

沈秋辞猛然看向她。

顾流音依旧镇定自若,神色半分未改,只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纹饰,语调不疾不徐:“我一介弱女子,从不贪恋权势,也不觊觎财富。”

她唇角微微弯起,语气轻缓:“我想要的,不过是夫君留下的漕帮与一处安身立命之地罢了。”

她的言辞恳切,神情真挚,竟让沈秋辞一时间无从应对。

空气中一瞬沉寂,只有茶香在静谧间缓缓氤氲。

半晌后,沈秋辞缓缓阖眸,心底已然做下决断。

她再度抬眼,眸色温和,唇角含笑,声音如水般柔和:“顾姨。”

她轻轻唤了一声,语调轻缓而亲昵,眼神里似是藏着些许信任与顺从:“我既然唤你一声姨,便知你不会害我。”

她芙蓉面上的笑意温柔至极,举手投足尽显贵女风仪,似毫无防备。

“既如此……”她声音轻柔,语调却不容置疑,“我愿与你携手共进——”

她微顿,睫羽轻颤,继而缓缓吐出那四字。

“化死为生。”

顾流音眸光微微一闪,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沈秋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手指轻柔地拂过杯沿。

而她另一只手,仍然放在膝上,隐没在衣袖之中。

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着。

然她面上的笑,依旧完美无缺。

顾流音忽然伸手,亲热地握住沈秋辞的手:“待到天气回暖,春意正盛之时,便邀上杜公子,一同踏青赏花,游遍满城繁华春光。”

她声音轻缓:“我们与他,自然不能尽言无忌。”

她目光微微一凝,话音一转,语气亦沉下来:“但有一点——杜家,绝不可直接转投魏贞。”

顾流音美眸深沉,言辞真挚,似是在掏心肺地交代着。

“我们与他交涉,便说——我们知晓那账本的下落。”

“只需争得些许时日。”

她缓缓松开沈秋辞的手,低声道:“待你出嫁之后,见机行事。虽不能十拿九稳,但至少,还留有一线生机。”

沈秋辞露出恰到好处的顺从神色。

她轻轻颔首,语调温顺而坚定:“是,顾姨。”

两人再作寒暄,言及数语。未久,沈秋辞便起身告辞,罗丑依旧安稳老实地立在门口,见她出来,紧紧地跟上她。

男人的薄唇微张,似是想问些什么。但见她神色匆匆,便没有开口。

沈秋辞则是环顾一圈。

方才在楼中相遇的杜归雪与韶音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此时,宫中。

魏贞疾步行至殿前,平日里惯带的笑此刻尽数敛去,昳丽阴柔的面容面无表情,眉宇间覆上一层深沉的阴影。他在门槛前顿了片刻,袖中指节微微蜷紧。

他旋即深吸一口气,复又松开。

殿内交谈声微顿,继而传来帝王沉稳而不带波澜的声音——

“可是魏公公?”

赵砚行语调平平,听不出半分情绪。

魏贞垂首,终于迈步入殿,目不斜视地行礼。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恭谨:“陛下万福,奴才有要事启奏,惊扰了卫将军,还望陛下恕罪。”

他始终低眉顺目,视线紧盯着脚下殿砖,竟连一丝余光都未曾施舍给殿内另一道挺拔的身影。

卫昭负手立在一旁,神色自若。

他目光从魏贞身上收回,忽地轻笑了一声,毫不避讳地朝赵砚行拱手一礼,声音爽朗:“末将告退。”

赵砚行微微颔首,示意他离去。

卫昭言出从来不拖泥带水,行事亦是如此。

他转身迈步,步履坚定,甲胄擦过魏贞的袖摆,衣袂翻飞间,掀起一缕冷风。

魏贞未动,只是目光微垂,似乎不愿多作理会。

就在卫昭快要走过他身侧之时,他忽地偏首,轻声对魏贞说道:

“魏公公可是来恭喜陛下册封贤妃?”

魏贞指尖微颤,脸色比方才更显苍白几分。

卫昭顿了顿,似是觉得不过瘾,唇角讥诮更甚,恶意昭然若揭:“倒也巧,末将方才也道喜了一番。”

见魏贞不发一言,他英气俊朗的面容上的笑容更甚,随即不再停留,迈步出了御书房。

待卫昭离开,赵砚行翻阅着案上的折子,语调淡漠:“魏公公此为何事?”

魏贞的唇色发白,神情难得带上一丝失措。

他的声音甚至微微发颤:“奴才斗胆请问陛下,因何纳李氏入宫?”

他掌管宫中选妃册籍,凡未嫁世家贵女,皆需列入遴选之列,可李婧朦已是二十五岁的“老姑娘”,论年岁早该错过宫选之期。

她虽出身太傅之门,然宫中秀女遴选自有规制。

而且——

她明明不在遴选的册子上。

他千挑万选把她筛了出去,她怎会还是入宫?

魏贞的手指死死地攥紧,掌心几乎被抠破。

赵砚行依旧沉静如水,连抬眼都未曾。

他语调不紧不慢:“贤妃乃朕的故交,自幼相识,彼时诸多波折,如今选秀,朕特意询问过老师,太傅亦深以为然。”

他随手翻过一页奏折:“她虽不在册,然太傅之女,自是知书达理,品性端庄,封为贤妃,实至名归。”

赵砚行语气从容,可话里透出的意味,分明是不容置喙。

他不疾不徐地说着话,抬眸望向魏贞,目光却带着些许兴味。

像是在细细欣赏魏贞此刻的狼狈。

魏贞唇微微张开,似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半晌,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面上突然又浮起了一贯的阴柔笑容:“陛下圣明,太傅之女确实是极为合适的。”

他的笑意愈发柔美,语气也带上些许遗憾:“柔妃亦是奴才精挑细选的合适人选,陛下一日纳两位佳人,诚乃国之盛事。”

魏贞的眉眼间似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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