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秋冬将近,你身子又差,披上斗篷再出门吧。”
斗篷盖住了身躯,洁白柔软兔毛笼住小脸,唇色浅淡,肌肤却覆着淡淡血色,不至于看着苍白无力。崔令容眨眼,抱紧手炉,只觉得加了一件,身上沉重许多,压得她动弹不得。
不怪她讨厌冬天。
太行山上,温度更是低于山底,她体弱多病,每逢天寒就会有个头痛脑热的,让她整日整日躺在床上。
可一切由不得她。
“嬷嬷,现在就走吗?”崔令容问道,她不知为何崔家态度如此急切。
“自然是越快越好,崔家与这庄子不同,可气派着,这回回去,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崔氏之女了。”
嬷嬷为她绑好系带,领着她出门,门外地里已站了一批人,穿着单薄腰间配刀,个个精神,见她穿得这样厚重,互相交换了眼神。
护卫们身后的车由一头牛拉着,丝绸帷幔罩着整个车厢,车身黑红漆色,余下三架辎车,似乎没有填满,车辙轻轻,并未陷入土地当中。
崔令容沉默了一会儿,仅一眼便察觉出端倪。
仆役们向来表面恭敬暗地轻慢,此次定借机清理变卖了她不少东西,所以车才未能装满。其他的她虽然在意,但都不如一物重要。
她回头问道:“我的小老虎呢?”
那是一个老虎形状的木偶,由她儿时唯一的朋友所赠,她宝贝得很,天天带在身边。
“哎呀,要回崔家了,还管什么小山猫,以后女郎想要什么都有,很多旧物我给丢了,也不知是否在里面……还有啊,女郎的锦被这类厚重物,我只吩咐他们带上了必要的。”嬷嬷笑容满面,絮絮叨叨,充斥着以后不用再伺候她的解脱感,连丢了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像木偶这类不值钱的物件,恐怕丢在山下了。
崔令容抿嘴。
算了,左右就要离开这里,那东西留着也没用,就当它寿命尽了,离开了身边。
她转而问起回去的原因:“可唤我回去,究竟是要做什么?如此突然,嬷嬷可明白缘由?”
崔家出生起就将她丢在了这儿,莫说士族女子的教育,就是正经书也没读太多,也就看看话本游记,十多年过去了,怎么一朝想起了她。
崔令容觉得不对劲。
“老婆子怎么会知道这个?”嬷嬷有些不耐烦,她知道原因,但只盼着崔令容快些离开,庄里没了主子,才好逍遥自在:“女郎,云母车前的是曲长,率领这只队伍,护送你回博陵郡。”
问话被打断,崔令容只好顺着话题,远远点头:“曲长。”
那护卫也远远躬身抱拳,说话中气十足:“见过女郎,女郎请上车。”
他撩开帷幔,露出车门,视线黏在地面等待,不去看她的面容:“夜行不便,女郎还是尽早出发为好。”
崔令容走上前,在护卫和侍女的帮助下,登上了车。
站在车轼之前,崔令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望向庄子,她那住了十多年,也许是博陵崔氏拥有的最普通的山庄之一。
不规则苔痕爬满版筑泥墙,屋顶铺着灰黑陶瓦,零星几个奴婢都回了去,她走出来没多久就大门紧闭,寂静无比,丝毫没有与侍奉多年的女郎道别的意思。
只有嬷嬷还在外面,且并非出自多年相处情谊,而是职责所在。
“女郎,快进去吧,早些回家。”嬷嬷催促。
崔令容笑了笑,毫无留恋之意,低头钻进车里。
家?她哪里有家?
博陵郡的崔府不是她家,这里也不是。
车队出发,云母车咕噜噜走着。
山上道路崎岖,信息闭塞,但同样安全。崔令容从未下过山,也从未有过好友,只在短暂出门散心时,听附近村民闲聊时得到了些许信息,得知如今统治着这里是北周。
不过对于她来说,北齐还是北周都无任何差别。
纤细手指抚摸着车窗,云母片打磨成半透明薄片,光线柔和朦胧,隐约带着七彩光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崔令容很难相信一架牛车也能布置得如此豪华绚丽,与庄子的朴实截然不同,想必崔府华贵更盛。
可崔令容想得明白,此次前往博陵,绝无好事,若不是用得上她,那些人连她的名字也不会记得。她有过逃跑的想法,只是如今北周与陈朝同样冲突不小,她又并无一技之长,离开崔氏的钱财与势力,独身一人在外,她活不过一天。
名正言顺的崔氏女……这样的名头,如此荣耀,可她恍惚间却觉得没有意义,细想又不知念头的来源。
无论如何,从未劳作的人幸运的活了下去,多亏了她是崔氏血脉。
她盘腿坐上矮榻,侧身靠着凭几,车里没人,只管让自己舒服。
实在无聊,她便打量起车厢内部,翻箱倒柜,发现了矮榻底放着的两箱书,打开捡名儿有趣的书看,没看多久,就小小打了个喷嚏:“阿啾!”
合上书,她在右手边找到了一个鸭形熏炉,香气浓郁,挠得她鼻子痒痒,于是伸手拎起炉盖轻轻盖严,熄灭香料。
崔令容继续看书,随着香气慢慢散去,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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