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徽紧贴着掌心,烫得像块烧红的铁。陈骁纹丝不动,手指却收得更紧,指节泛白。那热度并非错觉,是从内里渗出来的,顺着血脉往上爬,一直烧到太阳穴。他紧盯着控制台接口,蓝光仍在闪烁,与茶宠芯片的频率一明一暗,如同某种隐秘的对话。
沈昭勉强站立,左手下意识压着颈侧,银簪插得很深,血仍未止住,顺着簪身往下淌,一滴一滴落在甲板上。她没有看陈骁,目光死死钉在周慕云手上——那只六指正缓缓抬起,指尖对准茶宠底部的芯片槽。
“你反应太慢了。”周慕云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读稿,“系统认证需要活体密钥,而她已经撑不住了。”
沈昭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右手仍死死攥着日记。她咬紧牙关,没有倒下。
陈骁低头,战术腰带上的记录仪屏幕还亮着最后一行字:【输入端口:HA-716持有者】。他盯着那串字符,脑子里像有根线突然绷断,又瞬间接上。
HA-716。
不是编号。
是名字。
是他。
六岁那年,师父把他塞进汽修厂地下通道,临走前塞进他手里的那枚旧警徽,背面刻着“HA-716”。当时他不认得,只当是编号。后来警徽丢了,再找到时,已是师父殉职后从火场扒出来的残片。他一直戴着,磨得发白,锈迹斑斑,像块废铁。
原来不是纪念。
是钥匙。
他猛地扯下胸前的警徽,金属边缘割得掌心生疼。徽面那道陈年锈痕,此刻正泛出幽蓝微光,和茶宠芯片的频率完全同步。
周慕云眼角一跳,第六指猛地按下。
陈骁几乎是扑过去的,警徽狠狠按进控制台接口。
“嗡——”
没有声音,但空气震动了一下。
全息投影从接口处炸开,一条横跨三十年的时间轴在空中展开,十二个红点依次亮起,每一个都标着日期和地点:1993年7月17日,内河泵站;1998年3月4日,冷库**;2003年11月9日,殡仪馆焚化炉故障……
线索自动关联。
汽修厂火灾的助燃剂,和周慕云名下环保集团早期采购单上的工业溶剂批号一致;
冷库液氮泄漏的维修记录,签字人是周慕云当时的秘书;
殡仪馆火化数据异常,那晚烧掉的三具尸体,档案全部被标记为“无主遗体”,但系统推演显示,其中两具的DNA曾出现在市政工程变更审批名单上;
毒鱼案的污染源,最终流向的水产市场,背后控股公司注册地,正是周慕云母亲的旧身份证号。
所有碎片,像齿轮咬合,严丝合缝,拼出一张庞大的吞噬网。
周慕云站在原地,脸上的从容裂开一道缝。
“你看到了什么?”他声音低沉,“一堆关联数据?一堆巧合?”
“我看到你每升一级,就死一批人。”陈骁开口,声音嘶哑却坚定,“他们不是意外,是清理。你是清道夫,不是官员。”
周慕云冷笑:“系统是逻辑的,不是正义的。它只告诉你‘是什么’,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你以为你赢了?你只是程序设定的执行者。”
“那你说。”陈骁盯着他,“为什么?”
“为了秩序。”周慕云抬手,第六指轻轻敲了两下茶宠,“旧的必须死,新的才能建。我毁掉的不是人,是**的节点。你师父挡路,所以他得死;沈母不合作,所以她必须‘死’;老谢烧假卷宗,所以他得死——他们都是程序的一部分。”
“那你呢?”陈骁问,“你是程序,还是棋手?”
周慕云没有回答,只是将茶宠翻转,芯片对准接口,第六指缓缓下压。
“系统认证即将完成,指令输入权移交。”他声音平静,“从现在起,我说了算。”
陈骁没有动。
他闭上眼睛。
心里问:谁是第一个被灭口的知情者?
系统无声响应。
【1993年7月17日,江城市局档案员赵某,溺亡于内河泵站,死因登记为“意外”。尸检报告显示肺部无积水,颈部有环形压痕,疑似死后抛尸。关联线索:当日值班记录被篡改,监控录像缺失47分钟。】
陈骁睁开眼。
他一把抽出警徽,再次按进接口,低吼:“以HA-716之名,激活最终响应。”
江面震动。
远处水下,传来金属撕裂的闷响,像有什么东西从沉睡中醒来。
水面翻涌,气泡成串炸开,一艘锈蚀的货轮缓缓升起,船体倾斜,甲板塌陷,但船首的标志清晰可见——周慕云集团前身“江城环保航运”的早期LOGO,一只展翅的白鹭。
周慕云猛地后退一步,第六指僵在半空。
“不可能……那船早就拆了……”
“你拆了船。”陈骁盯着那艘浮出水面的残骸,“没拆掉证据。”
沈昭撑地,慢慢站起,左手仍压着颈侧,血顺着指缝往下流。她抬头,看向那艘船,又看向陈骁。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问。
“刚才。”陈骁说,“系统认的不是血,是身份。HA-716不是编号,是代号。我师父给我起的。他护了我二十六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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