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令莱斯莉感到意外的是，面对自己带有“挑衅”意味的话语，他并没有发火。

里德尔注视了莱斯莉一会，然后眉头舒展了，他嘴角勾起，眼中的红光闪烁着，他带着赞许地说道：“不错，很不错，这也是一种伪装。”

莱斯莉眼角一颤，莫名对里德尔的笑容心生厌恶，不过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她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要驯服它才这么做的，因为我对你许诺的额外的礼物很感兴趣，父亲。”

“最初你并不是因为想要获得额外的生日礼物才这么做的，不是吗，莱斯莉？”里德尔缓声说道。

莱斯莉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看向温顺侯在一旁的蛇怪，眼睛轻缓地眨了眨，那双红眸的光芒更加明艳了，她没有掩饰自己对蛇怪的贪婪，也自然没有掩饰自己对它的掌控欲。

“多么美丽而强大的生物……”莱斯莉抬手抚摸着蛇怪翠绿的鳞片，抚摸着它禁闭的眼睑，仔细感受它身上、尤其是眼里流露出的魔力，这股致命而危险的力量在她的面前呈现百分百的臣服，她轻言细语道，“但是现在它属于我。”

她又看向里德尔，强调一句：“我的。”

里德尔轻笑一声，戏谑地看着她：“因为你喜欢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你享受这份荣耀，这就是你的本性，你隐藏起来的本性。”

莱斯莉垂眸，沉默了会道：“你错了。”

她放下手，目光灼灼地看向里德尔，眼中带着挑衅，她笑得温和，说话的声音也轻缓：“它只是一条蛇怪而已，又不是人，这两者完全不一样，但是你不一样，父亲。”

莱斯莉语调一转，嗤笑着说道：“现在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让里德尔出现在这里的载体——日记本，可是被莱斯莉掌控着呢，只是因为交易才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狂妄的蠢姑娘！”里德尔冷斥道，但是脸上流露出来的愤怒并不是很多，他缓步走向莱斯莉，莱斯莉没有避让里德尔的目光，豪不露怯的盯着他看。

里德尔走到莱斯莉的面前，抬手似乎想要捏她的脸，但是被莱斯莉皱着眉头躲开了，她瞪着里德尔，好像在用眼神质问他想做什么。

“但是我并不讨厌你一点，”里德尔收回手，他的食指和拇指指腹碾了碾，闪烁着猩红色光芒的黑瞳里映着莱斯莉的身影，“以后我有办法让你乖乖听话的，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莱斯莉凝着眉，没有追问下去，就算心头憋着火，她还是笑着的，用轻快的语调问道：“那现在你该告诉我制造我的目的了吧，父亲？”

“准确来说，是没成功的那部分，”里德尔纠正道，他顿了顿，好笑地看着她，“不过，莱斯莉，你在逃避吗？你不想认清你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你害怕别人发现你和我是一类人。”

“不。”莱斯莉并不理会，里德尔的话语都没法让她的声线出现波澜。

只是莱斯莉这次回答太过简促了一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中的害怕。

“撒谎，”里德尔冷笑着说道，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散漫，“你和我就是一类人，承认吧，你甚至没有否认这一点，你只否认了你害怕被别人知道，当然，这也是谎言。”

里德尔盯着莱斯莉，眸子里映照出莱斯莉的倒影，那一点猩红不知道是来自于他，还是她。

他凑到她耳边，用极其亲昵的语调说道：“你很害怕，我能够看到你灵魂的颤栗，需要你亲爱的父亲给你一个拥抱，好好安慰你一下吗？”

莱斯莉紧抿着唇，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和血腥味让她的脑海里的恶念更加活跃了，但是她能够用这一抹兴奋感掩盖住她的慌乱。

她冷冷地瞪着里德尔，甚至没有退后拉开距离，她不耐烦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在转移话题，你是害怕我知道你制造我的目的吗？”

“可笑，”里德尔嗤笑一声，又与莱斯莉拉开距离，无奈叹息着摇摇头，“不告诉你的原因，我早就说过了，只是你不相信，也不在意。”

莱斯莉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和里德尔相处了一个多月，虽然主要是在学习黑魔法，但关于其他事的交流还是很多的。

莱斯莉认为自己不会放过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他什么时候提过？

不等莱斯莉想明白，里德尔就缓缓开口道：“制造你的时候……我付出了不少代价。”

“……血肉和魔力？”

“是的，实际上制造你导致我虚弱了一段时间，不过没人看得出来，但这依旧让我很烦躁，尤其是你没有达到我的期望，这我很失望。”

莱斯莉的嘴角不由微微下压。

里德尔嘴角勾起，补上一句：“当然，现在的你足够得到我的认可了。”

“我说了我不已经想要你的认可。”莱斯莉闷闷说道。

“但你还是很在意。”

“我不在意……可能有一点点，但是在意不意味着我想要，我喜欢夸奖，我讨厌批评，仅此而已。”

里德尔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制造出你……我很意外。”

“意外？”莱斯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是的，我只是想要制造黑魔法物品，作为……”里德尔顿了顿，愉悦地看到了莱斯莉眼中流露出的期待，“你觉得我会说漏嘴吗，嗯？”

莱斯莉轻啧了一声：“你可以继续了。”

“哈哈，”里德尔也不恼，反而心情挺不错，双手背在身后，围绕着莱斯莉踱步，同时慢悠悠地说道，“我想做对我有用的黑魔法物品，而不是制造出我的血脉。”

“我的血脉？我觉得我并不需要这种东西。”里德尔毫不掩饰声音里的鄙夷，看着莱斯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注意到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里德尔心道一句，这孩子果然还是太年轻，也很愚蠢，居然会渴望父爱这种东西，哪怕她被还自己深深伤害过。

里德尔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看向莱斯莉的时候那双黑眼睛里的猩红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欣赏和歉意：“不过那是我过去的想法，血脉延续不过是虚假的永生，我想要真正的永生，所以我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现在我觉得，莱斯莉，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只是很可惜……”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莱斯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很烦人，我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些，我并不在意你对我的看法！”

里德尔这次没追究她打断了自己的话：“实际上我对你很宽容。”

莱斯莉紧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后，她嗤笑一声，不屑道：“是的，你对我很宽容，但那仅仅是因为我对你有用，而不是因为……”

“而不是因为，”里德尔重复了一遍，他语调还是很温和，好像真的在和莱斯莉好好谈心一般，“因为什么，爱？你说的是‘爱’吗？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最想要的，就是‘爱’，这也容易，我……”

“够了，我不想要你的‘爱’！”莱斯莉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你明明对它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你厌恶它，也不相信它！”

里德尔刚刚准备开口，只说出了一个音节就被莱斯莉打断了，她警告道：“再用那种恶心的腔调和我说话，我就把你丢回日记本去。”

里德尔微微皱眉，他可不喜欢别人威胁他，不过他只是无奈笑着说道：“好吧，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样呢，你不是最喜欢这种甜言蜜语了吗？”

“很假。”莱斯莉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拙劣的表演。”

里德尔轻啧一声，他自认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要不是这女孩提前了解自己的本性，他百分百能够把她哄骗得服服帖帖。

他又恢复了那种轻蔑的傲慢的态度：“是的——是的，那种东西，我没有兴趣，我也不会拥有，更不屑于拥有……不过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虚假的，我还是很擅长这一点的，但是你又说你不想要虚假的。”

莱斯莉轻哼一声：“你刚刚不是说血脉延续是虚假是永生吗？你想要真正的永生，我也想要真的的‘爱’。

里德尔嘴角弧度更明显了，他道：“其实刚刚我想说的是……这就是我觉得这匪夷所思的地方，我的血脉居然想要获得‘爱’？”

“我是你的血脉，不意味着我和你一样，”莱斯莉说道，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额外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呢……”

“……我制造你的目的，”里德尔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是希望我的灵魂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你的灵魂出现什么问题了吗？”莱斯莉盯着里德尔看，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要提出适当的猜疑，才不会让里德尔生疑。

“没有。”里德尔淡然道。

“撒谎，”莱斯莉冷哼道，“不然好端端的，你纠结灵魂是否强大做什么？”

“蠢姑娘，”里德尔笑着说道，“一个人的所拥有的力量，可是和他的灵魂息息相关。”

莱斯莉眼眸微眯，在心中念叨了一遍里德尔刚刚说过的话，她若有所思道：“就好比黑魔法……想要伤害一个人念头越浓烈，施展的魔咒威力也越强大？”

“是的，”里德尔看向莱斯莉的眼中流露出了赞许，“但是研究出了差错，我失败了，没有制造出来让我灵魂变得强大的黑魔法物品，而让那件黑魔法物品拥有了灵魂，拥有了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灵魂。”

莱斯莉怔住了，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你拥有了灵魂之后，肉.体才慢慢转变成一个婴儿的模样，我当时很……困惑？失望？又或者是愤怒，”里德尔缓缓说道，“你的灵魂和我很像很像，我几乎无法找到差异，就好像你是另一个我一样，但是又不是我，我不需要第二个‘我’存在。”

莱斯莉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她抓住了自己的领结，在对真相感到惶恐的时候，但依旧冷静思考着。

既然里德尔不需要第二个“他”存在，那为什么会有日记本？

而且日记本里的里德尔，认为自己就是伏地魔，将上学期出现的他当做自己看待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是同一个灵魂？完全一样的灵魂，而不是几乎一样……他想要让自己的灵魂变得更加强大……

是因为他的灵魂变得脆弱了吗？日记本上承载着他灵魂的一部分吗？

可是……可是他们的灵魂很像。

莱斯莉莫名觉得心慌和惶恐。

她将自己的惶恐不安透露了几分出去，作为掩盖，大脑封闭术的用处不仅是防止别人窥探自己的思想，还要让别人看到他想看到的。

恐惧……里德尔希望别人恐惧着他，他希望用恐惧去支配掌控别人。

里德尔看着莱斯莉，眼底闪烁的猩红的光，让他看起来好像本来就是红眼睛一样。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扬：“灵魂可是十分奥妙的东西，就算是我，在这上面的领域深入也不够，虽然你的出现让我很失望，但我不禁想到，如果让你的灵魂变得更加混乱，会不会让你变得更加‘完美’，但是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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