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冥玄的内丹被修士们挖走了，她腹部的大洞正是来源于此。
而失去内丹的她现在也只是普通的地表人一个。
之前在山洞时，雨霁跟鹿冥玄学了不少的药草知识。
现而鹿冥玄受伤，识药、捣碎、煮药、喂药，雨霁应对起来是出乎意料的自如。
不消几日，鹿冥玄便醒了过来。
又是几日，她已然恢复到和之前差不多了，只不过脸色和唇色还是有些发白。
这日，小乌去精灵村取东西去了。
这是鹿冥玄可以下床正常吃饭的第一日。
鹿冥玄为留在洞中的村民们煮了粥，一口硕大的锅中，白粥里飘了些菜叶，她举着勺子为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地盛，盛到最后，锅空了，她自己的份没有了。
雨霁是石雕人，她可以不用吃饭，小乌不在，而鹿冥玄则是直接没得吃。
见此，村民们停下了吃粥的手，他们具都抱着只破碗，齐齐看向鹿冥玄，眼神中有惶恐，有畏惧，还有质疑。
鹿冥玄被这种眼神盯得深感不适，却还是故作轻松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可以吃的粥？”
村民们依旧静默，盯着她的眼神一如方才。
这时，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盯了一眼满身伤痕的鹿冥玄，又垂头看了一眼大锅之中煮的，鹿冥玄昨日强忍住伤痛为他们弄出的食物，道：“姐姐，你……你会怪我们吗，你会……”
电光火石间，黎攸和鹿冥玄忽然就明白了男孩的意思。
他指的是，精灵村民在修士屠村时，一致将一直帮助他们的鹿冥玄供了出来，并将她引回村子的那件事。
一个坐于他身边，好似是他兄长的男子立马捂了他的嘴，道：“别乱说。”
此事就像是屋房里的大象，在此洞中的精灵村村民心中都有着这样一个疑问，可大家都选择默契地不去言说，不去询问，直到那男孩童言无忌地直指了出来。
一个彪形壮汉撇头一声怒哼，而后将那漂着几根绿菜叶的碗筷狠狠往地上一砸，那旧瓷碗登时四分五裂，白花花绿油油的粥菜也顿时洒了一地，他道：“磨磨唧唧，唧唧歪歪！有什么不好问不好说的！等到她把我们都毒死了就好是么？”
黎攸认出了他，他是那日在莳铭楼守门大汉中的另一个，不过这时候的他还没有化为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梧伤人。
而后他又将那碎裂的瓷片一脚踢到了一边，道：“是，是我们出卖你在先，可为了活命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黎攸能够感觉到，雨霁的怒火登时便窜了上来，可她毕竟还小，虽有气势，但一急起来说话便有些不利落，表达的内容也是脱口而出：“你……你……你们在说什么！？”
多可笑啊，一个个的加害者在怕一个受害者。
“我若是有害你们之心，大可直接不去营救，或是直接种出些毒草来，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做出这些……”
言罢，鹿冥玄弯下身子，以指拈了一根未沾染到脏污的菜叶放入了口中，毫无顾忌地吃了下去。
那大汉直接怔愣在了原地，人群顿时雅雀无声。
很快，洞中响起了极为克制的，吞吃食物的声音……
通过雨霁的那双眼，黎攸看向这个较一年前瘦了颇多的少女。
许是没有了内丹，许是灵力消耗了太多，许是最近的她太过疲累，她的眼中再没了之前的光亮……
*
没了内丹的鹿冥玄再也没有种植草药的能力了，就这样，她带着雨霁一起，又开始了寻找药草的路。
而就在这日，她们又来到了千骨塔附近。
在这里，她们看到了一个仰躺在地，尚有呼吸的墨衣人类女孩……
和曾经的雨霁差不多，这女孩的身上也尽是些鞭痕淤青，想来也是个受了凌虐后出逃的孩子。
鹿冥玄是个有伤必救的个性，那女孩自然也就被他们带回了山洞。
在千骨塔那里救人时，周遭一片漆黑，透过雨霁的眼睛，黎攸看不清女孩的面貌。
可等到了第二日的时候，黎攸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
即使心里已然有了准备，可她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这个墨衣女孩正是和石青一起虐杀贩卖梧伤男女的人。
可那日虐杀梧伤人的墨衣女孩是鹿鸦青的石雕人，而现在的这个女孩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
墨衣女孩很快便和鹿冥玄还有精灵村的大家打成了一片，她自我介绍说叫小地，父母双亡，年纪小没有收入来源，靠讨饭为生，鹿冥玄和雨霁那日见到的，便因为讨饭被其他乞儿打得半死不活的她……
看到一众红眼睛的梧伤人她也没有惊讶，后来鹿冥玄了解才知，小地竟和所有梧伤人一样，也生了一双不可见七彩的眸子。
于是，这山洞中便又多了一个人。
鹿冥玄原本想的是，等到小地的伤一好便让她离开，毕竟和一群遭修士们追杀的梧伤人住在一起只可能有坏事没有好事，可最终她仍是没抵住小地的撒娇哭闹，还是答应将她留下了。
看到这儿的黎攸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可以看出，现在的小地，依旧是活生生的真人少女，没有被鹿鸦青的石雕人掉包。
至少，现在的梧伤男女、小乌甚至是鹿冥玄都是安全的。
但很快，她的心又被阴云笼罩了起来。
就算她知道小地何时被掉了包，那又能怎样呢？
这里只是记忆的世界，而记忆又不可被改写，她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再一次上演。
*
鹿冥玄虽然没了两息种药草的能力，但她却是在之前的过程中学会了地表人种植之法。
从精灵村逃出来的梧伤人不多。
山洞前被鹿冥玄开垦出了一片小菜园，那里种出的东西足够他们所有人吃了。
偶尔还有剩的话，鹿冥玄便会带着雨霁到绘鸢城中去，摆摊将它们卖了，卖了还可以换些地表人所用的银钱。
就像这日。
绘鸢城中街道上。
鹿冥玄身着一件兜帽衣，坐在了路边摆好了摊子。
之所以穿带兜帽的衣衫是为了遮住她的一双赤色眸子，以免让地表人将她当成妖怪。
而雨霁则坐在她的身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颗小石子在玩。
鹿冥玄偏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
雨霁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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