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朗微微颔首回礼:“渐远公子请!”然后走了进去。
店小二早已躬身退下,高渐远站在门口左右扫视了一圈,方回身走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陆朗将高渐远一连串的动作都看在眼里,默默在客位上坐下来。
桌子上已摆上了丰盛的午餐,样数不多,却很精致,有望湖楼的招牌菜百合清蒸鱼,还有望湖楼特有的风荷酿。
高渐远走过来坐在陆朗对面,先将两个人的茶盏斟满,又给两个人各斟了一杯酒,举杯说道:“玉烁公子肯赏光,是在下的荣幸!”
陆朗端起杯子说道:“渐远公子相邀,定是有要事,不妨直言!”
“不急在一时,”高渐远说着,有些悠闲地喝干了杯中酒,然后指着桌上的菜肴道:“先填饱肚子再说不迟。”
陆朗手中的杯子只在唇畔沾了一下,然后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
百合清蒸鱼,不愧是这里的招牌菜,味道极鲜美。这一瞬陆朗的思路跑偏了,他想着湄儿在山里一定很少能吃到鱼,自己似乎有印象湄儿爱吃鱼,可又不确定这印象对不对,下次去可以考虑带上一份。可自己要是早晨去,那个时候这家店是不是还没开门?
“咳!咳!”高渐远眼看着陆朗走了神,打断道:“玉烁公子,今日这菜式可还合口味?”
陆朗被打断,晃了一下神才听清高渐远的话。
他的思绪还没有完全回来,只微微点头:“还不错。”
“公子满意就好。”高渐远说着,望向远处碧波荡漾的连绵湖水,颇有些感慨,“‘常恐秋节至,琨黄华叶衰’,今日的茗园,已是又一个春天了。”
陆朗知道自己到茗园之前,茗园之首一直是这位渐远公子。今日他从这个话题说起,不知何意。陆朗心中不急,这位渐远公子既然突兀地邀自己前来,必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暂且听听。
“时值盛夏,公子何必自扰?”陆朗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搪塞道。
高渐远当然知道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直说道:“公子自然明白在下的意思,茗园中属于在下的一春一秋早过了。公子十一岁入茗园,小小年纪,文章辞赋却能信笔拈来。在下本是茗园前辈,可公子一入茗园就将在下这做前辈的甩出十八条街,在下真是惭愧!”
陆朗看了高渐远一眼,他如今能把这件事当作闲谈的话题这样随意说出,倒是出乎陆朗的意料。在陆朗的印象中,高渐远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陆朗举杯,略带歉意地说道:“是陆朗不谙世事,不自量力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高渐远也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玉烁公子你带起的文坛风向的确新颖,崇尚自然本性,鼓励对人性本身的重视和尊重。这样的视角和观点的确是我不曾想过也不敢想的。”
高渐远的话里暗藏机锋,有一丝隐约的讽刺,陆朗听出来了。
“还请渐远公子不吝赐教!”
高渐远笑了,这位只有十四岁的少年的确不简单。
“吃菜!吃菜!”高渐远说着,自斟自酌了一杯。
陆朗便顺势吃了几口菜。
半晌后,高渐远语调亲切地说道:“玉烁公子,你是少年天才,这一点,我高渐远非常服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不如你。”
“渐远公子过于自谦了。”陆朗还没有弄明白高渐远约见自己到底是何意,只好耐心陪着他兜圈子。
“不是自谦,这是事实。”高渐远放下酒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玉烁公子以十一岁的年龄在茗园崭露头角,两个月就凭借自己的才华位登茗园之首,并且很快成为大周文坛的领军人物,不夸张地说,这样的才华,前后三百年少有。”
陆朗看着侃侃而谈的高渐远,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妒忌,反而满是真诚。这让陆朗更谨慎起来。
“哪里,渐远兄谬赞了。”陆朗笑着答道。
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陆朗,高渐远感觉到自己已完全掌握住了节奏,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掌控感令他有种莫名的兴奋。
“玉烁公子你看,”高渐远眯了眯眼,接着说道:“我高渐远比你玉烁公子年长九岁,可你来了,我就不再是茗园之首,这于我而言是莫大的耻辱,耻辱,你明白吗?”高渐远说着,将两个人的茶盏再次斟满。
陆朗只静静地看着他,感觉到接下来,这位渐远公子就要说到关键处了。
果然高渐远接着说道:“可我没着急,也没有怨恨,今日还能心平气和地在这儿与你说起,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朗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对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高渐远看着对面的陆朗,在他眼里,此时的陆朗就像是被猫捉到手里的耗子,自己在品尝之前可以好好戏耍一番。
陆朗只看着此时很有些得意的高渐远。
眼前的高渐远与平日茗园中的高渐远很不同,茗园中的渐远公子有文人的气质,清高,有一点儿酸腐,却不世俗。
高渐远觉得陆朗在自己面前还是太稚嫩了,他的语调中不自觉地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玉烁公子你崇尚的那些,无非是打破传统对人性的束缚,尊重人自然的天性发展。你要给予每一个个体生命以尊严,可皇权的崇高怎么办?你想想,你这样的观念能长久吗?从汉武帝开始就以儒家经典为治国根本,讲究礼乐制度,三纲五常,才有君臣、父子,才有仁义礼智信。”
话说到这里,陆朗已明白高渐远要说什么了。
之前陆朗的确没有想过这些,他的唇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笑意。
高渐远还沉浸在自己的夸夸其谈里:“如果大家都去追求自我个性去了,朝堂秩序何在?礼仪尊卑何在?”
高渐远见陆朗没说话,想着这位少年怕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接着说道:“陛下不知道吗?不明白吗?陛下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想干预。一方面,现在的文坛没影响到朝政,陛下也还没顾上;另一方面,陛下可能根本就不在意,觉得你们一帮文弱书生翻不出什么风浪。”
“你的话不差,受教了!”陆朗举杯说道。
高渐远看着陆朗,心说,还是太小,有点儿才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高渐远不知道的是,他自己现下的嘴脸,是一个十足的政客,阴险、狡诈、专营、唯利是图、毫无风骨。陆朗根本无法想象,这位高渐远高公子曾是名满京都的三公子之一。
高渐远看着陆朗有些冷漠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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