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周乔盯着面前的《高情商沟通术》，心里默念三遍“直接、坦荡地提出自己的需求”，然后吐出一口气，推开门——
“怎么回事儿？你看不起我？”
“啊？”
林砚京目光呆滞了一瞬，这个开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周乔梗着脖子又重复一遍：“不是，你是不是就是觉得我赶不上你？”
林砚京把自己这一年的所作所为想了个遍，犹豫开口：“应该......没有吧。”
“我——”
嘴跑过了脑子，周乔“砰”地一声砸上门，打断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林砚京过了两秒才将目光从门上收回，落在光屏上，周乔又开始给她发消息。
周乔：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给我对应的任务？
林砚京：给了吧。
她又想了一遍，确定大家在收集资料的时候都带上了周乔，不存在孤立谁的情况。
周乔：就那种任务？收集资料他俩就能做！
这条消息刚发出来就被撤回，三分钟之后才发来新消息。
周乔：收集资料这种事情祁枫和曹文峰比我适合得多，但这并不是我的强项。
似乎是知道这两句话有歧义，还加了一句话补充。
周乔：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各自擅长的东西不一样。
林砚京看见这句话还在想怎么回复，五分钟后，对面似乎按捺不住，发来新消息。
周乔：你要哪些数据是要演算对不对？我可以做这个，我先前本来就是做这个的。
林砚京试探着回了一条：那你过来？
消息刚发出去，门就再次被打开。
“好了，需要我怎么做？”
林砚京起身让位，按住光屏右端向外一滑，在新延伸出来的光屏上打开祁枫传来的资料：“你不是会？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都观察过了，你算得没我快。”周乔嘴角忍不住上翘，“而且说真的，要不是你同意了，我都以为是你怕我抢你定位。”
“主要还是你这个人要干什么就没跟我们商量过，自己埋着头就冲锋去了。提想法的时候你自己想什么定什么就算了，我们的脑洞也开不过你；但这种事情，放着我这么一个天才不用，你简直暴殄天物！”
“在我以前的组里都是累死组员闲瘫组长，你倒好，反过来玩。”她眼神得意，向林砚京投来一眼。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会带团队，就只能一个人干到死。得亏是我心地善良来提醒你，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累死吧。”
林砚京从善如流：“好的，谢谢好人。”
周乔差点没控制住笑，伸出两根手指把嘴角拉了下来。
“那我先睡，睡起来换你的班。”
桌子被周乔占了，她躺回床上，给宋微彤发完建议分散X元素储藏地点的消息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原本的打算是继续向北行进，但当祁枫按计划敲响林砚京的房门时，只见他亲爱的组长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说着让人想死的话。
“计划有变，接下来半年的计划可能都得改改。”
祁枫深吸一口气，又扬起笑容：“那我们接下来半年需要做什么呢？”
“目前想的是先初步演算一下那些资料，再大概验证一下。”
“前一步骤大概需要多久呢？”
林砚京沉默了。
“不知道，不一定。”
“这事关我们的补给，组长。”
在演算阶段，他们一定会继续待在这个研究所里，基本用度都要向瀚海打申请然后寄送。如果时间算短了，补给不够怎么办？如果时间算长了，他们都撤离了补给又寄到研究所怎么办？
“而且先前定下的住宿也要酌情调整。”
该退的退，该留的留，该延期的延期，但这些的前提都是有一个明确的时间。
“我知道。”林砚京叹了口气，摊开手，“我没想为难你，是真的不知道。”
她想了想：“补给先每次按三天的量申请，每三天申请一次。”
从瀚海到研究所，最快三天送达。
“至于住宿……先都保留，确定去不了的提前两天退。”
“好吧。”祁枫只能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京和周乔两班倒，祁枫每天都在修改计划表，曹文峰叹了口气，只能争取把后勤做好。
这样的折磨并没有经历多久，因为林砚京很快就发现每个小世界的运动轨迹和运动速度都不一样。
按她原本的设想，每个小世界的运动轨迹和速度都是一样的，这样只要抽几个小世界就可以算出一般规律，在根据规律算出另外几个小世界的位置即可完成验证。
但现在明显麻烦许多，也不是她手头的设备就能解决的。
她扫了眼光屏上二十五个小世界的记录，这是她和周乔两个人夜以继日算了一个星期的结果，最终还是捶了捶发胀的脑袋，叫上其他人回瀚海。
听到这个消息，祁枫身心舒畅地将计划表扔进了回收站。
新一轮补给前天才送来，曹文峰把多出来的两天物资搬进车里。
林砚京回程路上跟宋微彤说明了情况，下车之后连总部的门都没看一眼，直奔科算中心。
祁枫权限不够，她瞥了眼大堂里的巨型计算机，跑去跟霍格尔也要了一台。
早就接到宋微彤指示的霍格尔也没多问，立刻找人将计算机运上三楼。
又跑了一趟地下储存室，拿到需要的东西，她才回到三楼，彼时周乔正对着那台计算机向祁枫和曹文峰讲解操作流程和注意事项。
虽然平日里如同有表达障碍一样，涉及到专业领域却是一点不含糊。那个站在计算机前侃侃而谈的身影，浑身上下透露着知识的光辉。
一直到她把所有应该讲的都讲完了，林砚京这才走上前，将手里一瓶X元素放进计算机下方的特殊能源供给处。
她有预感，她们要计算的东西，可能必须得X元素才能带起来。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计算机刚通上电开始运行，下一秒，“啪”地一声，整个三楼的电都断了。
多亏每层楼单独通电，才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断开电，拧开X元素的瓶盖，迅速扣上玻璃罩。
蓝色光晕在小小的空间内散开，又像是被龙卷风裹挟似地高速旋转起来，计算机的屏幕闪了闪，重新开始运行。
四人齐齐冲上前，相互配合，将资料导入，开始演算。
有了巨型计算机的帮助，效率比用手表高多了，先前需要半个星期才能算出来的二十五个小世界，现在只需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计算机的屏幕再次“啪”地一声灭了。
林砚京探头去看，玻璃罩内已经没有蓝色光晕的影子了。
仅仅两个小时，她带来的X元素就全消耗完了，要知道，她带来的瓶子还是大号的。
猜到会消耗很多X元素，但没猜到会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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