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吴念的机械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敲出一串火花。
“引擎过热，我们得紧急迫降！”她的战术目镜上闪烁着猩红的警告，全息投影显示出前方那颗橙红色的沙漠星球───特谢拉玛，一个被恒星炙烤的死亡世界，地表温度常年维持在200℃以上，大气中飘浮着能割裂金属的硅晶风暴。
燕柯站在舷窗前，皮肤下的银白图腾微微发亮。他的瞳孔深处倒映着那颗星球，星核在他胸腔里轻轻震颤，像是回应某种古老的呼唤。
“不是巧合。”周砚之的骨翼无声展开，新生的刃羽流动着星云般的光泽，“星核在引导我们。”
飞船穿过大气层时，外装甲被高温灼烧出狰狞的裂痕。吴念骂了句，机械臂飞速修复着破损的电路，但特谢拉玛的引力场异常紊乱，导航系统彻底失灵。
“准备撞击！”
───轰！
沙尘暴席卷而来，飞船在沙漠中犁出一道长达千米的沟壑，最终斜插进一座沙丘之中。舱内弥漫着焦糊的金属味，应急灯闪烁不定。
燕柯从震荡中睁开眼，发现周砚之的骨翼完全包裹住自己，Alpha的信息素里混着星尘燃烧后的气息。
“没受伤？”周砚之的声音低沉，犬齿轻轻蹭过他的后颈，确认标记的稳定性。
燕柯摇头，皮肤上的图腾微微发烫。他抬手触碰舷窗，外面的沙粒在高温下折射出诡异的蓝光，像是某种活物般流动。
“这地方……不对劲。”
吴念一脚踹开变形的舱门，热浪瞬间涌入。她的机械体表面立刻凝结出一层隔热晶体，共生物质在自动适应环境。
“操，这鬼地方能把人烤成肉干。”她眯起机械眼，远眺无边无际的沙漠，“扫描显示，地下300米处有大型金属结构，可能是遗迹。”
燕柯踏出飞船的瞬间，脚下的沙粒突然泛起涟漪，银白图腾从他的指尖蔓延至沙面，细碎的硅晶悬浮而起，在他周围形成一道微型的能量场。
“星核在影响环境。”周砚之的骨翼微微振动，热能折射功能自动激活，沙漠的高温被转化为淡蓝色的光晕，萦绕在两人周围。
吴念吹了声口哨：“酷，自带空调？”
燕柯没回答，他的意识正被星核牵引，某种古老的脉冲从地底传来，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来……"
“找到我们……”
他猛地单膝跪地，手掌按进滚烫的沙中。银白图腾如电路般在地表扩散，沙粒重组、结晶，最终形成一条通往地底的通道。
周砚之的瞳孔骤缩：“燕柯？”
“下面有东西在叫我。”燕柯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星核的光晕从他胸口透出，“和星核……同源。”
吴念的战术目镜疯狂闪烁：“能量读数爆表了，这底下绝对藏了个大的。”
周砚之的骨翼无声收拢，将燕柯护在身侧：“走。”
通道尽头，是一座被黄沙掩埋了万年的水晶金字塔。
它通体透明，表面刻满了与燕柯皮肤上一模一样的星图，塔尖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蓝色晶核，正以缓慢的频率脉动，像是沉睡的心脏。
“靠……”吴念的机械声带失真了，“这玩意儿是活的？”
燕柯不受控制地走向前，星核在他体内共鸣，银白图腾如呼吸般明灭。他的指尖触碰金字塔表面的瞬间───
嗡───！
整座遗迹苏醒了。
水晶塔折射出璀璨的极光，沙漠上空骤然浮现出巨大的全息星图，那是比人类已知更加古老的宇宙坐标。塔尖的蓝色晶核缓缓下降，悬浮在燕柯面前，与他胸口的星核产生共振。
“它在……认主？”吴念后退半步，机械体被强烈的能量场激发出防御模式。
周砚之的骨翼完全展开，刃羽上的星云纹路与金字塔的图腾交相辉映。他的Alpha本能疯狂叫嚣着危险，但燕柯却像被蛊惑一般，伸手握住了那颗晶核。
“终于等到你了，载体。”
一道不属于任何人类语言的意念直接传入燕柯的脑海。
“我们是‘守望者’，星核的创造者。”
“顾沉舟在寻找的，从来不是武器……而是钥匙。”
燕柯的瞳孔彻底化为星辰漩涡，银白图腾在他全身流动，最终在额心凝结成一道菱形印记。
“燕柯！”周砚之猛地扣住他的手腕，骨翼的神经束刺入他的皮肤，强行建立精神链接。
周砚之的神经束刺入皮肤的瞬间，燕柯看见银河在眼前坍缩。
Alpha的意识如寒流般涌入，与星核滚烫的能量激烈碰撞。燕柯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光斑，周砚之的记忆碎片在其中沉浮───培养舱冰冷的反光，骨刃第一次见血时的震颤，还有那些被系统判定为“异常数据”却固执留存下来的，关于他的每一帧画面。
“放……手……”燕柯的声带振动出金属音色，蓝色光浆从嘴角溢出。他握着晶核的手指正在量子化，皮肤呈现半透明的星云状，“它在……展示真相……”
周砚之的犬齿深深陷入下唇。骨翼的神经束绷紧到极限，像拉扯到即将断裂的弓弦。他能感知到那颗晶核正在向燕柯输送海量信息，而人类大脑根本无法承受这种量级的能量冲击。
“你会被烧毁。”Alpha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信息素里冰冷的金属味被炙烤成铁锈气息。他的骨翼突然变异，更多神经纤维分裂出来，如蛛网般将燕柯层层包裹，“通过我中转。”
吴念的机械臂“咔嗒”弹出医用扫描仪，屏幕上的数据让她瞳孔骤缩：“我去！燕柯的脑电波频率已经超出人类范畴！”她的机械体表面不知何时爬满了与金字塔同源的结晶，正将实时数据投射到空中，“周砚之你疯了？现在接入他的精神网络，你的意识会被星核格式化！”
周砚之的回答是将骨翼完全收拢。最后一束天光被隔绝在外，密闭空间里只剩下两颗彼此共鸣的星核，将两人的轮廓镀上流动的蓝边。
燕柯在能量洪流中抓住了Alpha的手腕。他们的皮肤接触处爆发出小型极光，银白图腾与骨翼上的星云纹路完美咬合。某种超越语言的认知在两人之间建立。
这不是毁灭，而是邀请。
“看……”燕柯引导着周砚之的意识沉入晶核内部。星核能量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化作液态星光，温柔地包裹住两道相连的精神体。
景象骤然开阔。
他们站在一片由光构成的沙漠里，每粒沙都是凝固的星云。远处，水晶金字塔以反重力姿态悬浮于空，塔尖射出的光柱连接着无数平行时空。
“载体计划始于三十万年前。”
非男非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光沙在他们脚下聚合成人形，却没有五官，只有额心一枚与燕柯此刻完全相同的菱形印记。
“我们守望者文明在热寂来临前，将宇宙常数编码为星核。它们会自主寻找能理解熵与爱的智慧生命。”
周砚之的骨翼在精神图景中依然存在，此刻正应激性地将燕柯护在羽翼之下：“为什么选择他？”
光沙人形抬手轻点，更多光柱亮起。燕柯看见自己人生的重要节点：第一次发热时在浴室咬破毛巾，训练场上连续二十七小时不休息直到昏厥，还有那个雪夜独自坐在基地屋顶，对着猎户座悬臂发呆的侧脸。
“星核爱他的倔强。”人形的声音突然有了温度，像燕承在笑，“就像宇宙爱着所有试图理解它的孩子。”
现实中的震动突然传来。吴念的警告声穿透精神屏障：“顾沉舟的机械军团找到遗迹了！金字塔的能量波动把他们全引了过来！”
幻象开始不稳定。光沙人形迅速坍缩，最后凝成一把钥匙状的晶体落入燕柯掌心：“真正的考验在猎户座β-3。当双星核与钥匙共鸣，你们会看到守望者留下的……礼物。”
燕柯猛地睁开眼睛。周砚之的神经束还连接在他脊椎上，Alpha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鼻血顺着下颌滴在骨翼根部，将那些星云纹路染成暗红。
“你吸收了87%的能量冲击。”吴念的机械手正冒着电火花，她刚强行切断了金字塔对飞船系统的入侵，“再晚三秒，他的大脑就会像超载的芯片一样───”
周砚之突然将燕柯扑倒。下一秒，镭射炮击穿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在金字塔表面炸出蛛网状裂痕。
“找到你们了。”顾沉舟的机械合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数百台武装无人机从沙暴中现身，炮口全部对准水晶塔尖的星核，“把钥匙交出来。”
燕柯握紧掌心的晶体。它正在与两颗星核产生共振，银白图腾从他额头蔓延至全身，在皮肤上形成完整的星图。周砚之的骨翼将他完全覆盖，那些星云纹路前所未有地明亮，像是被唤醒的古老程序。
“吴念，”Alpha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启动飞船的自毁程序。”
机械师猛地扭头：“你他妈疯了？那是我们唯一的───”
“按他说的做。”燕柯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再属于人类，而是带着星核的宇宙回响。银白图腾脱离他的身体，在空中重组为守望者文字。吴念的战术目镜自动翻译出内容：
【当载体与守护者共鸣，物质与能量将重归平等。】
无人机群突然同时开火。周砚之的骨翼暴涨到极限，刃羽上的星云纹路脱离金属表面，在空气中形成防护力场。镭射光束在力场上激起涟漪般的蓝光，每一道冲击都让Alpha嘴角溢出血丝。
“现在！”周砚之低吼。
吴念咬牙按下自毁指令。飞船的反应堆开始过载，倒计时十秒的警报声响彻沙漠。
九、八、七───
燕柯将额头抵上周砚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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