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着温存许久,李赫突然闷声问:“宁宁,你是不是故意跑的?”
他本来只是想打趣,好让宁清远忘了他哭这件事,压根没想得到宁清远的回答。
不料,宁清远却说:“是。”
李赫收紧手臂,“……你说什么?”
宁清远索性翻身压住他,发丝垂落在李赫的脸庞。
“不跑,怎么让太子殿下选择我呢?”
烛火映照着李赫骤然苍白的脸,“你知不知道沿途多少刺客?这会有多危险!”声音突然哽住,像是后怕此刻才涌上来。
宁清远愣住,他想过李赫会生气,却没想到李赫最关心的竟然是他的安危。
“你不怨我么?”
李赫恼怒:“当然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宁清远无奈:“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故意的,我骗了你,你不怨我吗?”
李赫突然沉默下来。
宁清远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刚要略过这个事,李赫开口了:“怨。”
李赫扣住他的后颈,轻声说:“怨你拿自己的命赌我的真心。”
宁清远瞳孔骤缩。他一面觉得李赫大惊小怪,一面为李赫对自己的情谊暗自吃惊。
李赫一直将他的安危看得极重,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长命锁从不离身。
这一次擅作主张离开,似乎是他任性了。
他看见李赫眼底浮起的血丝,颤抖的指尖插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宁清远,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怕。”
“我怕找不到你。”
“我怕你又离我而去。”
“我怎会不怨你,我怨死你了!”李赫倔强地忍着泪控诉他。
宁清远温声道歉:“我错了。”
换来李赫更多的控诉:
“我讨厌你抛下我,讨厌你亲近别人,讨厌你不信我……”
“我错了,不抛下你,没有亲近别人,也没有不信你。”宁清远用额头贴着李赫的额头,“你看,长命锁好好的……我什么事也没有。”
“那你还留着那么多别人的东西,”李赫瞪着他,“还说没有亲近别人,在你眼里,我和他们是不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声音哽在喉间,像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惊着了。
宁清远认真地说:“不一样,你不一样,阿赫。那些不是别人的东西,都是……我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李赫解释这个。
“那这个呢?”李赫伸手抓住他腰间的香囊,“你为何独独喜爱莲花?”
宁清远一头雾水:“莲花怎么了?”
李赫咬牙切齿:“莲花是宋阳最爱的花,你难道不清楚?”
宁清远一愣,他从不知道这事,随即失笑:“我并不知晓此事,莲花也没有特别的含义。”
“不信。”
“宋阳爱什么花与我何干?”宁清远叹了口气,“倒是殿下,”突然贴近他耳畔,“如此清楚旁人爱什么花……到底谁才是真正在意宋阳的人?”
李赫移开视线:“那你为何要莲花?”
宁清远轻笑:“这不是一般的莲花,这是并蒂莲。要不让月遥儿再给你也绣一个,祝福我们……百年好合?”
……
李赫在寅时就醒了。
昨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自己如何攥着宁清远的衣襟哽咽,如何无理取闹地扯那莲花香囊,又是如何被宁清远一句“百年好合”哄得……
“……”
太子殿下突然扯过锦被蒙住头。
正想着如何体面地消失半日,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身躯——
“殿下醒得真早。”宁清远带着睡意的嗓音像把小钩子,手臂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腰,“躲什么?”
李赫浑身僵直:“……孤要去早朝。”
“卯时三刻才朝议,还早。”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脊线,“况且,皇帝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肯不肯见你还是问题呢……”
“……”
“宁宁,你为什么要跑?”
宁清远一愣,怎么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按照设想,李赫一定会来找他,结果也确实如此。
若是李赫没有来找他,那他便回北疆,他也不是非要和李赫在一起不可……吧。
“因为,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最在意的人到底是谁。”
话一出口,宁清远自己反倒吃了一惊。他看向李赫,发现李赫眼里带着释然的笑意。
“是,我最在意宁宁了。”
李赫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和昨夜那个无理取闹的泪人儿完全不一样。
……
李赫下早朝回来后,宁清远上前问他:“今日朝议,陛下可有说什么?”
“父皇说……”李赫故意说得慢悠悠,“他十分喜爱世子,世子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只是,断不可再贪玩乱跑。”
“陛下没有追究,只当这是场玩闹?”
“嗯。”李赫轻笑,“父皇不追究,但我追究。”说着,他将宁清远打横抱起,抱回寝殿里。
宁清远被李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李赫掐着他的下颌:“就因为想让我在意你,就擅自逃跑?”
宁清远偏过头,“怎么,殿下要罚我?”
“嗯。”李赫将他放到床榻上,“罚你……留在这里。”
东宫的海棠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如绯云般压满枝头,偶有微风拂过,便簌簌落下一场红雨。
宁清远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轻轻捻着那柔软的绯色,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忽然意识到自己已半月未踏出宫门。
那日回京后,李赫便将他留在东宫,皇上与皇后也再未召见过他。起初,他只当是李赫仍在与他们周旋,朝堂暗涌未平,不便让他露面。
李赫玩闹似的说罚他关在这里不许离开,宁清远也没有当真。
可今日,他不过是想去出门走走,侍卫却齐刷刷跪了一地,不敢抬头,更不敢让路。
——原来不是不便,而是不许。
“世子,殿下特地命人给您准备的蜜渍梅子。”小太监捧着剔透的琉璃盏进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像是哄孩子一般,“您尝尝?”
宁清远垂眸看了一眼,梅子晶莹透亮,裹着琥珀色的蜜糖,甜香扑鼻。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往回走,没再坚持出门。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白玉。
那个少年,不知是否也曾像他如今这般,被囚在永安宫的朱墙之内,明明被李宣伤得遍体鳞伤,却仍心甘情愿地做他的棋子,甚至陪他去死……
——如果当初白玉选择留在自己身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宁清远脚步微顿,心底蓦地泛起一丝自嘲。
——那你呢?
——如果你选择回到北疆,是不是也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进退两难要好?
——至少,北疆的风是自由的。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宫墙,很快又收回视线。
暮色渐沉,东宫的琉璃瓦映着最后一缕霞光,染出几分温柔的橘红。
李赫大步穿过回廊,衣袍带起微凉的风,他径直朝寝殿走去。
殿内烛火轻晃,宁清远正倚在窗边出神,听见脚步声回头,还未开口,便被一把拥入怀中。
“宁宁。”李赫低声唤他,“想出去?”
宁清远怔了怔,点头:“嗯。”
李赫没再多言,只握住他的手,往他掌心放了一样东西。
——是那枚玉佩。
他离京前交给皇后的玉佩。
他抬眸看向李赫,眼底满是疑惑,像在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李赫却没解释,只是轻轻拢住他的手指,将玉佩牢牢按在他掌心。
“别再弄丢了。”
宁清远尚未回神,李赫已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向殿外。
微风拂过,庭前海棠簌簌落下几片花瓣,李赫的脚步未停,只侧头看他,唇角微扬:
“父皇准了。”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像是怕他听不清——
“三日后行册封礼。”
宁清远愣愣地被塞进马车,直到回到世子府,他还是迷糊的。
李赫在说什么?
陛下……准了,是什么意思?
他幻听了?
方才那只是他自己的臆想吧?
眼前是熟悉的世子府,宁清远走过去,跨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吉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胳膊:“世子当心!”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
旧仆们搬着箱笼穿梭,有个小丫鬟踮脚往老梅树上系红绸,石桌上堆满喜糖喜果。
“您可算回来了!”粗使婆子的笑脸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小红正抖开一匹霞光锦,缎面流光溢彩的。
“殿下,您试试这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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