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闻漪陷入绝望之时，背后的人突然松了手。
迅速转身，闻漪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哥？！”
惊魂未定的闻漪很想爆锤闻迟一顿解气，“你吓唬我！”
“真没用啊，这都招架不住。”他随手开了灯，往沙发上一坐，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干脆跟我回家吧，漪漪。”虽然闻迟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但周身的气质冷峻而孤傲，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怎么会来云湖市？”闻漪在他身边坐下，“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去云川市办点事，顺道过来看看下山第一天就被连环杀手抓走的妹妹还活着吗？”
“怎么瞧不起人呢，我不仅没事还觉醒了天赋！”
“是吗？”闻迟眉头轻挑，嘴角勾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不妨来说说你的天赋是什么？如何驾驭自己的能力？”
“这……”闻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在继续历练嘛！”
闻迟指尖轻点沙发扶手道：“你文不成武不就的，下山历练也是给人送菜，既然天赋已经觉醒，没必要继续留下，跟我回去吧。”
这话多少有点伤自尊了啊。
“可……不是说我的机缘在此吗？”闻漪潜意识里觉得还没到回去的时候。
“老爷子是这么说过，”闻迟优雅地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但机缘仅仅是机缘而已。”
他手撑着下巴望向闻漪：“就像渡劫，能活下来的才能飞升，但谁也不能保证你不被雷劈死。”
闻漪震惊：……原来长老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她想到了闻氏家训：顺天应时。
闻氏虽有逆天改命之能，但是行事从来顺天应时，不随意插手他人因果。
她虽天赋异禀，但终究只是个出世之人，又不以天下为己任。那个郭青宇究竟杀没杀人，杀了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冒着暴露异能的风险，去揭露一个功成名就之人的罪行，她图什么？
闻迟说得没错，天赋既已觉醒，俗世因果与她无关。拿自身安危惩恶扬善，大可不必。
“现在就走！”她猛地起身。
回家！
收拾东西回老家！
闻迟嘴角微微扬起：“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我今晚还有事情要处理，明天一早接你离开。”
——
翌日清晨，法医室内
顾屹风将两根扭曲变形的筷子放在戴一鸣办公桌前：“戴法医，有些东西，想请你过目。”
戴一鸣视线从电脑屏幕前收回，低头瞥了眼筷子，调侃道：
“顾队，我过目的可都是尸体，你这……”
戴一鸣在看清筷子形状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这……”
他立刻戴上手套，拿起筷子仔细观察，视线在顾屹风和筷子间来回：
“顾队……”戴一鸣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这筷子是从哪儿来的？”
“有话直说。”
戴一鸣放下筷子，转身从电脑中调出了冰淇淋卡车案的尸检报告照片：
“顾队您看。”
他将筷子和照片并排放一起对比：“尸体骨骼的扭曲形态，和这个筷子的扭曲方式极为相似。”
顾屹风微微倾身，不动声色地看着照片和筷子：“戴法医怎么看？”
戴一鸣扶了扶眼镜：“初步判断，导致筷子扭曲的力量，和造成尸体骨骼变形的力量，极有可能是同一种。”
顾屹风沉默地凝视着戴一鸣手中的筷子，看上去对戴一鸣的推测并不意外。
“能确定吗？”
戴一鸣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戴一鸣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了一叠资料递给顾屹风，“关于这件事，我私下翻阅了不少文献，也参考了一些科幻小说的构思，我推测这种神秘的力量可能是引力。这筷子应该是被卷入了某个引力漩涡。”
“引力？”顾屹风接过资料，快速扫视了一遍，眉心微拧。
“不错，听起来很科幻是吧？”戴一鸣的语调微微上扬，“这纯属我不负责任的推测，如果某一处存在局部引力异常，确实可能造成这种结果。”
顾屹风将资料还给戴一鸣：“有办法证实这种局部引力异常吗？”
戴一鸣笑着摆摆手：“你问错人了，我只是法医。”
顾屹风点点头，准备离开。
“顾队，”戴一鸣试探性地追问道，“你这两次……都在现场？”
“不止我，还有一个人，当时也在场。”
“你有怀疑的对象？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屹风沉默了很久，久到戴一鸣以为他不会回答时，
“让她留在这里，继续调查。”
戴一鸣挑眉：“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你有什么发现，一定告诉我。”
“这件事暂时保密。”顾屹风收起筷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顾队放心。不过……”戴一鸣迟疑了下，还是叫住了他，“如果我们推测的引力异常真的存在，那将会非常危险，可能是我们无法解决的。”
顾屹风慢下脚步，背朝着他，轻轻闭了闭眼：“我知道。”
警局办公室内
对着电脑屏幕的顾屹风再次走神，思绪根本无法集中在报告上。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天在饭店里，筷子是如何在闻漪失神的片刻被扭曲变形的。当时他内心受到的冲击一点不比这两根筷子来得小。
顾屹风拧眉抓起杯子，猛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一个能改变引力的人，开什么玩笑？
他干警察十来年，破过无数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种种线索已经指向——闻漪就是那个超自然力量的来源。
她的能力神秘而危险，可以瞬间置人于死地，而法律却对她束手无策。她的存在颠覆了顾屹风对世界的全部认知。他作为执法者该拿她怎么办？
顾屹风扶着额，第一次感到茫然无措。
这份冰淇淋卡车异常损毁的调查报告，他写了删，删了又写，来来回回不知道改了多少遍。
不想在报告里提及闻漪的事，奈何偏偏字里行间写的全都关于她，怎么绕都绕不开。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替闻漪瞒下这件事，一切仿佛遵循着某种本能。
他自暴自弃地拿起手机，点开了他和闻漪的对话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的留言，闻漪自始至终都没回过一个字。
这人的手机大概是个摆设。
他指尖迟疑片刻，最终敲下一句话：
“今晚带你去尝尝南方菜？”
藏不住的心事随着信息抵达远方，这一刻顾屹风竟觉得解脱了。
也许他不应该视她为洪水猛兽，而是先了解她，摸清她的情况再做决定。
她的能力如此危险，人却比较单纯。如今她孤身在云湖市，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
闻漪早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比入睡时更加疲惫。
事实上，昨晚的梦境折磨了她八个多小时，四百八十多分钟，几乎没有一刻是安生的。埋尸的画面像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带领她沉浸式体验挖坑一晚上，送她来回在梦境又折返现实。
闻漪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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