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根琴弦被悍然拨断。
他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她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美丽眼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不是博弈。
这是同归于尽。
他背后那位运筹帷幄、视众生为棋子的兰翁,布下的是一张精巧而恶毒的网,意图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林河这只初来乍到的猛虎活活捧杀、闷死。
可谁能想到,这只猛虎非但没有挣扎,反而主动跳进了滚油里,还嫌油不够热,要自己往灶膛里再添一把柴!
她要把整个青石城都当成薪柴,点燃一场谁也无法预料、更无法控制的滔天大火!
“主……主上……”楚风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此举……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一旦北地边军察觉到如此大规模的战略物资异动,必会雷霆震怒!届时,我们翠玉商会,将会成为第一个被碾碎的目标!”
他说的是事实,是任何一个正常商人都懂的道理。
然而云娘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楚先生,你还是没明白。”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却比刚才的决绝更具穿透力,“当火势大到足以烧毁整片森林的时候,谁还会在意,最初是哪一棵树先被点燃的?”
她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楚风,径直走向门口,清冷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按我说的做。”
“一个时辰内,我要听到全城都在议论我们翠玉商会的‘慷慨’。”
“办砸了,你就亲自去乱葬岗,给那些官军,解释一下什么叫‘商业风险’。”
话音落下,她窈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楚风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后背的冷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许久,他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瘫坐回椅子上,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恐惧。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和身后的听雨楼,这次招惹的,到底是一群怎样的疯子。
……
一个时辰后,整个青石城,彻底沸腾了!
“听说了吗?翠玉商会疯了!收粮的价格又涨了一成!”
“何止是粮食!药材、食盐、布匹、铁器……只要是能用的上的东西,他们全都要!而且是敞开了收,有多少要多少!”
“我的天爷!这是哪路财神爷下凡了?”
数十名翠玉商会的伙计,敲着铜锣,走遍了青石城的大街小巷。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将云娘那疯狂的收购令,传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最初,人们是震惊,是怀疑。
但当第一批闻风而动的粮商,真的从翠玉商会那巨大的钱库里,用粮食换走了比市价高出一成还多的、成箱成箱的雪花白银时,所有的疑虑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贪婪,是世间最原始的驱动力。
整个青石城,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淘金热潮。
城东的粮仓打开了,一辆辆满载着粮食的大车,如同不知疲倦的蚂蚁,汇入通往翠玉商会的洪流。城西的药铺清空了库房,将积压多年的药材打包,送往那个愿意用金子来买单的地方。就连城南那些贩夫走卒,都将家里仅有的一点余盐、几尺粗布拿了出来,希望能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盛宴中,分到一小杯羹。
翠玉商会的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喧嚣之声直冲云霄。
无数的金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商会的钱库里倾泻而出,化作海量的物资,又被源源不断地送入那些仿佛永远也填不满的仓库。
烈火烹油,繁花似锦。
然而,在这场全民狂欢的盛景之下,一些嗅觉敏锐的老狐狸,却从中闻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
城主府,书房内。
年过半百的青石城主刘铭,正皱着眉头,听着师爷的汇报。他的手指,在名贵的紫檀木桌案上,不安地敲击着。
“城主大人,下官实在是看不懂了。”师爷一脸忧色,“这翠玉商会的新主子,到底想做什么?如此不计成本地收购战略物资,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这分明是在备战!难道……难道他们想**不成?”
“闭嘴!”刘铭低声喝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这种话,也是你能乱说的?”
师爷吓得一哆嗦,连忙噤声。
刘铭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他这个城主,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北地铁骑那位王爷治下的一个管家。青石城最大的价值,就是作为北地铁骑的后勤补给重镇,保持稳定。
而现在,翠玉商会这番操作,无疑是在他这片平静的池塘里,扔下了一颗炸雷!
“查!”刘铭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给我去查!这个翠玉商会的新主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他们收购这么多物资,都运到哪里去了!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他很清楚,这件事,他已经压不住了。
用不了三天,甚至可能就在明天,虎牙关的军报,就会和各路商家的密信一起,摆在北地铁骑那位王爷的书案上。
到时候,王爷若是怪罪下来,他这个城主,就是第一个祭旗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由林河亲手点燃,由听雨楼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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