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十阿哥刚将消息递过来,当晚参胤祺的折子就已经递到了康熙的案前。
这晚是王贵人侍寝,近些年来,康熙对王贵人虽不像前些年那般宠爱了,但每个月里还是会召她侍几日寝。
王贵人过来时,见康熙还在案前看奏折,便没上前去打扰,而是径自坐在旁边候着。
而康熙这边,随着手中一个个翻开合上,眉头也越发紧皱了起来。
这一沓竟都是参老五的,说老五结党营私,平日里和其他阿哥走的很近,如四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二阿哥等等。
当看到这些时,康熙心里却完全没当回事,但当看到十三阿哥的名字,他却不由一顿,随即认真看起了那奏折上禀报之事。
近一个月内,老五同十三共见了四次,其中三次是在宫里遇到,两人同行出宫,另外三次则是在宫外,一个茶馆的包厢中,两人竟单独待了一下午。
康熙虽然这些年还算信任胤祺,但出于目前对十三阿哥的忌惮,心下不免有些迟疑。
所以,两人这一下午究竟在聊什么?
还是说,在密谋些什么?
王贵人见康熙神色不太对,忙走上前轻声轻语地关心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保重身子重要。”
康熙这才乍然回过神来,见时候确实不早了,也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桌案。
王贵人忙跟上前去,服侍着康熙洗漱更衣后,两人便进了里间。
康熙这会显然是心中有事,眉头始终紧皱着,待走到床边时,他突然转头看向王贵人,问道:“你觉得老五如何?”
都说当局者迷,他倒是要看看,在旁人心中,老五是不是如他一直以为的那般。
王贵人听到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一丝惶恐之色:“皇、皇上,妾身就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朝堂之事。”
康熙见她这般反应,却没什么意外。
王贵人是汉妃,在这宫里向来小心翼翼,这些年最受宠时,但却也不见任何骄纵,一直本本分分,即便生了三个儿子,也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胆小温顺,恪守本分,这恰恰也是康熙最喜欢她的地方。
“无事,这不牵扯到朝堂,就单单论老五这个人,朕准你说说。”
康熙突然问起了五阿哥,王贵人心下不由泛起了嘀咕,她方才过去时,余光恰好瞥到那奏折上出现了十三阿哥的名字。
她不傻,知道这定然不是巧合,难道是皇上怀疑五阿哥同十三阿哥之间有什么?
那这可不妙啊,十三阿哥如今的处境,王贵人虽然在后宫深居简出,但也是知晓些的,皇上近几年越发多疑了,若真让他对五阿哥留下什么疑心,日后怕是后患无穷。
王贵人沉思了片刻,出声道:“妾身一直都觉得,恒亲王有一点和皇上特别像。”
康熙面上不显,但心中不由一紧,他以前常听说大阿哥和太子像他,后来又听说十三像他,但事实证明,这几个儿子都心太大了。
难道老五也是这般?
“这话怎么说?”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道。
王贵人不慌不忙地回道:“依妾身看,五阿哥和皇上一样,都很是重手足之情。”
康熙神色不由一顿,“重手足之情?”
王贵人点了点头,回:“以前妾身看到皇上和裕亲王的感情那般深厚,便打小就告诫十五他们,也要像皇上您一般,切记要兄弟友爱,但妾身后来却发现,恒亲王在这点上才是最像皇上的。”
说罢,她也不再等康熙追问,继续径自说道:“不瞒皇上,当初小十八没了的时候,其实那会去塞外时,恒亲王还特地写了封信给十五,交代他十八年纪小,在塞外一切要多留意些,还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说是弘晊小阿哥初到塞外时就遇到过。”
康熙不由一愣,怪不得当时十五去找他,说小十八年岁小,想找他寻个太医在身侧看顾着,原来是老五嘱咐的啊,还是不远千里,特地写封信送过去。
只是,小十八当时病症太急了,即便有太医在侧,第一时间发现并救治,还是没能救回来。
康熙想到那个早夭的小儿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当初他将他带去塞外……
“是朕的疏忽,当初要是不带着小十八,说不定就……”
王贵人忙打断他的话,“皇上千万别这么说,都是妾身的不是,不该在皇上面前又提起这事,这都是小十八的命,怨不得旁人的。”
她说这话时,眼眶也不由泛了丝红,康熙牵起她的手,轻拍了拍。
他们俩是小十八的父母,对于小十八的事,自是没有人比他们更不好受的了,特别是王贵人,小十八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王贵人冲着康熙摇了摇头,道:“皇上,妾身没事的,所以,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事,妾身才觉得五阿哥和皇上是极像的。”
康熙微微颔首,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小十八当初还这么小,老五关心小十八能图个什么,还不就是念着手足之情罢了。
想到这里,康熙心里也不由为方才的猜忌有些愧疚。
他一直都知道的啊,老五打小就是那么个性子,温厚纯良,这么多年了,老五那孩子从未变过,还是那般忠厚心善,一片赤诚之心。
十三就算再不济,那也是他骨肉兄弟啊,他不为其他,只是单纯关心弟弟而已。
现在静下来仔细想想,若是老五真想谋划什么,那定也不会选择茶楼那种场合,应找个更加私密的地方才是。
王贵人见康熙的脸色好了不少,心下也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她这一步并没有没走错,进宫快二十年了,关于这位眼前这位帝王,她约摸着也能了解几分,他是矛盾的,既有着帝王的多疑,却内心深处又是个极注重亲情和孝道的人。
当然,这个前提是那人不能让他有半分疑心,就比如对太后这位嫡母,和裕亲王这个哥哥。
所以,她才想着以此事为切入口,来打消他对五阿哥的疑心。
但王贵人自觉也没乱说,当初五阿哥给十五写信之事,她也是后来听十五提起的,那时距小十八离开已经一年多了,但她心里是念着这份情的。
更不要提,当初在农事学堂时,安清对十五那般照顾了。
所以,今个这事既然被她碰到了,虽然违背了她在宫里向来明哲保身的原则,但那也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
大概过了几日,安清和胤祺见康熙并未有任何异样,便觉得此事可试,于是当日胤祺便去了乾清宫,这一去就是一下午,待他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胤祺一进门,安清便急切地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皇阿玛为难你了?”
按理说,农政司也不是六部中职权衙门,而且为了保险起见,给十三阿哥的也不是什么
关键的职位,这事风险应该不大才是。
难道是他们预估错了形式?
胤祺摇了摇头,回道:“别担心,皇阿玛没有为难我,我同他提了想让十三弟进农政司的事,皇阿玛只问了我一个问题,然后便同意了。”
安清不由好奇道:“什么问题?”
胤祺回:“皇阿玛问我,为什么要帮十三弟。”
安清心里不由一悬,康熙用的这个‘帮’字,就很耐人询问。
“你如何回答的?”她问。
胤祺回:“我说,十三弟也要养家。”
安清怔了下,立马意识到胤祺这回答高明啊。
康熙那个‘帮’字一出,就基本给胤祺此举定了性,若按照他们之前想好的那般解释,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但胤祺这个回答却再合适不过了,他只是想帮弟弟养家活口,和朝廷上旁的事都无关,只是家事。
康熙之前可能是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当胤祺这么直接表明时,康熙再怎么样也不好看着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连家都养不活吧。
“你反应还真快。”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胤祺却摇了摇头,这还真不是他反应快,而是他一开始有了心理准备。
“今个在宫里时,我碰到十五弟了,他提醒了我一些事。”
安清“啊”了一声,有些不明白这和十五有什么关系。
胤祺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他说,他额娘让他转告我,无论皇阿玛问什么和十三弟有关的事,只管往兄弟情分上说。”
安清不由一愣,王贵人?
两人都不傻,自是很快便猜到了缘由,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多半是王贵人之前在康熙面前替他们打过掩护。
多半是太子那边人动的手。
“皇阿玛说,十三弟去农政司当差的事先不要声张,再等等。”胤祺道。
安清眉头不由皱了皱,再等等?
所以,康熙这是要等什么啊。
但这个困扰并未困扰安清太久,大概过了几日,某日上朝时,朝中突然有几位大臣联合起来当朝参了胤祺,其意就是说他结党营私,居心叵测。
要知道,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当众参胤祺,尤其在康熙如今如此
敏感之际,再加上胤祺手下有管着好些重要差事。
众人都纷纷意识到大事不妙,就算这事最后落实不了,恒亲王此次怕是都别想全身而退了,十有八九会被康熙猜忌上。
谁知,康熙却一反常态,当场斥责了那几位大臣,力挺了恒亲王。
“老五是什么人,朕最清楚,怎么,朕的儿子就不能重情重义,念兄弟情了,嗯?”
这话一出,朝堂上下顿时鸦雀无声,虽说都知皇家向来无情,但任谁也不敢公开反驳啊。
但不得不说,经此一事,朝堂众人也纷纷意识到了,皇上对恒亲王的信任程度,日后若是有什么想法,想必也要掂量掂量了。
对于这个结果,安清和胤祺也是比较满意的,能少一事是一事,毕竟,他们也没有受虐体质,安生日子谁不想过啊。
不过,这次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太子一派所为,众人想着此次恒亲王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泥人还有几人性子呢,怎么也得还击一二,不然也太软柿子了吧。
太子党众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并都打起来十二分精神想着如何应对。
但谁知,恒亲王这边却迟迟都没有动作,人家该怎样还是怎样,压根没想着要还击。
好像压根不怕被当软柿子似的。
安清心想,软柿子也好,硬柿子也罢,但事情一旦做了,那必然要留下痕迹,他们如今能得到康熙的任性,恰恰是因为他们什么都做。
至于太子那边,他是不是会因为此时而记恨上他们,安清便无从得知了,但她也不担心对方会再次对他们出手,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现下已然是康熙五十一年,离第二次废太子并不远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四季交替。
大自然的规律亘古不变,田地里的庄稼也响应着时节变换着,从幼苗,到成熟,再到丰收。
转眼进了九月,安清正在皇庄上忙着收她的水稻,近几年来,她一直致力于研究高产水稻,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还是甚微。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南方一趟了,通过这十几年的努力,大清境内的农业科学种田这块已经小有所成,在这部分她也可以松口气了,而接下来,杂交水稻似乎也可以试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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