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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五福晋94

乾清宫,康熙在议事中途休息时,梁九功拿着胤祺交给他的东西走了进来。

“万岁爷,方才五贝勒来了,给了奴才些农事学堂的试卷,说是让奴才转交给您。“他如实禀报道。

康熙顿时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茶盏,顺手接了过来。

农事学堂还考试了啊。

这事之前倒是没听安清和胤祺提过,不过,他也挺好奇这种地是如何考试的,难道还能让他们做篇辩论文章不成?

下首的明珠和索额图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无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显然他们都并不知晓此事。

那就好,他们心里同时闪过这一念头。

两人各自隶属于大阿哥和太子的派别,虽针锋相对多年,但有些时候却又默契十足,就比如在拉拢五贝勒和五福晋之事上。

随着这两年安清在农事上越发得到康熙的重用后,不管是太子,还是大阿哥,他们曾极力想把胤祺拉和安清拉到自己阵营中,但奈何他们无意,始终极力避嫌。

但他们拉拢不到没关系,只要不被对方阵营就笼络过去就好,方才明珠和索尔图对视那一眼,也正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张英默默站在一侧,将两人方才的那番动作全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由感慨了起来,不得不说,五贝勒在朝堂上的中立之举,是再明智不过的事了。

既然他自己没有夺嫡之意,那不牵扯到任何党派之争去,只踏实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目前看来,不管是大阿哥一派,还是太子一派,他们都未曾有任何记恨他的意思,日后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大的威胁,也不会妨碍他做一个逍遥王爷。

其实,在这一方面,张英何尝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身为汉臣,在大清当官本就要各种小心,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只效忠于皇上,不牵扯党派之争,也不想要什么从龙之功,方能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上独善其身。

而不想夺嫡的五贝勒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至于农事学堂考试这事张英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张廷玉那试卷最后家长签字就是他签的名,还有那家长寄语也是出自他之手。

张英抬头看了上首的康熙一眼,待看到对方脸上不易察觉那抹惊

讶之色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他自然知道康熙为何惊讶,当初他看到那试卷时又何尝不是这个反应呢,不可否认,五福晋那试卷出的实在是妙啊。

那些题型瞧着奇怪,但细细琢磨之下,便能发现其另有深意。

就拿那什么选择题来说吧,张英也是在张廷玉的解释之下才知晓,那答应中的四个选项,一个正确的选项,藏在三个错误的选项之中,但那三个错误的选项却并不是随意凑的,每个都是该问题最容易犯错的地方。

这妙就妙在,不仅可以准确地检测简单的学习结果,而且还可以检查出理解、应用、分析等综合方面更为复杂的学习成果。

看完那张试卷后,张英才真正意识到种地之事上的学问究竟有多深。

之前关于五福晋办这农事学堂之事,朝堂上不少人不看好,觉得五福晋只是擅长种地,但并不代表她能擅长教学,后来看她只是让众人去地里折腾,不少人甚至表示了嗤之以鼻,心里越发认定她折腾不出花来。

孰知就这么一张试卷,便能狠狠打他们的脸。

更别提那学生试验田中这季玉米的收成了,即便是最差的收成都在全国粮食作物亩产之上,那些农政司官员的亩产甚至比普通玉米产量高出了百分之三十。

而他们都是按照五福晋的法子种植的这玉米。

最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这季玉米可是在上一季冬小麦收成之后,直接进行连作的,但收成却没减反增。

若是下一季冬小麦并未受到影响,皇上估计就要采纳了这冬小麦夏玉米连作一年两熟的法子了,这意味着什么,想想就忍不住让人激动。

百姓们一年的收成能翻倍,届时国库充盈,百姓手中有余粮,国力自然也能大大提高。

张英能想到的,康熙自也能想到,而且此时他比张英看到的东西则更多。

胤祺递来的这些东西中,除了试卷外,还有试验田具体的收成数据对比,以及玉米种植各阶段的注意事项分析,最后她竟还把所有的东西汇集成册,出了一本类似于之前小麦种植手册的玉米种植册子。

康熙心中对安清也越发满意了起来,她做事真是向来有条理,若是她是男子能入朝为官,那定是会有所作为。

他真是越看越

满意,但当翻到最后皇子组的试卷时,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了。

这试卷考的最差的竟是他的几个阿哥,特别是小九、小十和小十四,竟然都没及格,真是给他丢脸!

就在康熙越往后翻越恼火时,最后却被安清那段教学总结的话安抚了几分,只见她在最后写着:人各有所长,不必强求,因人因天赋教学,才是正解。

行吧,有几分道理。

他们不擅长种地,那日后便好好在朝堂上磨炼就是,特别是小九和小十,两人如今已然成年,接下来也是该给他们派些简单的差事历练历练了。

还有,那家长签字那栏,那几个小滑头竟然去找了兄长,看着大阿哥和太子他们写的那家长寄语,康熙的眼底闪过丝笑意,不错,这么一瞧还挺兄友弟恭的。

但令康熙比较意外的是,张英的那次子张廷玉和常宁家的那小子卓泰,竟都学的还不错,尤其是那张廷玉,以后他可以多留意些。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张廷玉要参加明年的春闱,等看看他的科举成绩再说吧。

康熙看完试卷后,本有意让下首三人也瞧瞧,今日叫他们过来,本也是为了明年春闱之事,看看这试卷倒也应景。

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地和科举还是不同,主要也是实在没脸,还是不行,待找个机会还是得好好教训那几个臭小子一番才好。

待康熙用了一盏茶后,议事继续。

今日康熙把明珠和索尔图喊过来,可不是仅仅为了商议明年秋闱之事这么简单,主要也是有着敲打两人之意。

因着之前朝堂上的结党营私,两人这几年虽然不再被他看重,但在朝堂上仍是党羽众多,特别是索尔图,在太子一派中仍起着重要的作用。

明珠也不遑多让,他虽比索尔图行事要隐蔽些,但据手下粘杆处递来的消息,他和大阿哥可一直都没有断了来往,甚至不少重要的决定,大阿哥可都是听寻他的意见。

而近来朝堂之上大阿哥和太子相争的越发厉害了,不用想都知道有两人的手笔若不是他们在大阿哥和太子身后撺掇,教坏了他们,兄弟两人又怎么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康熙身为功绩卓越的帝王,骨子里自是有着旁人傲气,他如今虽意识到太子和大阿哥间的问题,但他不

会承认是自己的错误导致的,只会觉得都是别人的问题。

比如他觉得是索尔图教坏了太子,是明珠领着大阿哥走了歪路,毕竟,他的保清和保成小时候都是多好的孩子,若无旁人挑唆,定是不会这般。

康熙想到这里,看着下首两人的目光越发不善了起来,甚至隐隐闪过了丝杀意。

但他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的那丝杀意敛了回去,罢了,念在两人早年辅助他有功的份上,那便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若是他们不再收敛,那也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明珠向来以多智闻名,伴君多年,更是常年揣摩这位帝王的心思,无疑,方才康熙那一眼已然让他背后冷汗直冒,心底也不由发寒。

但旁观一侧的索额图,却像是毫无察觉般,不知他是真没发现,还只是在假装不知。

而在场唯一的观众张英,自是将君臣三人的这场博弈尽收眼底,心里也忍不住发寒,越发坚定了不参与到储君之争的决定。

送走三人后,偌大的一个乾清宫东暖阁内,只剩下康熙一个,他闭着眼在那准备稍稍休息了片刻,再去批阅旁边那一堆奏折。

约摸着一刻钟后,康熙终于睁开了眼,但就在他正准备办公之时,只见一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启禀皇上,诚郡王和十三阿哥两人打起来了。”

康熙眉头紧皱,老三和十三打起来了!

这是为何?

“两人现下在何处?”他厉声问道。

小太监回:“回禀皇上,两位阿哥就在殿外。”

康熙抬手道:“让他们立马滚进来!”

见皇上发怒,小太监哪里敢耽搁,慌忙跑出去通传,没多会,十三阿哥和三阿哥一起走了大殿。

两人脸上都有淤青,皆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三阿哥似是有些心虚,而十三阿哥则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谁先动的手?”康熙冷声问。

问罢,他瞪了三阿哥一眼,好啊,竟然同小他十来岁的弟弟动起来手,可真有出息!

三阿哥感受他皇阿玛不善的目光,一脸懊恼地低下了头。

十三阿哥听到康熙的话后,立马上前一步道:“回禀皇阿玛,是儿子。”

康熙眉头又紧皱了几分,自打

敏妃去世后,他对这个儿子的关注也越发多了些,自也知道这个儿子向来懂事,脾气也好,这背后定是有什么隐情。

但不管什么隐情,身为弟弟,对兄长动手,都是不可取的。

“是何缘由?”他压着性子,问道。

十三阿哥听到这话,眼底泛起了一丝泪花,但仍倔强地仰着脖子,出声控诉道:“皇阿玛,我额娘丧礼还未超百日,但三哥他却剃了发,他对我额娘这般不敬,儿子身为人子,实在是忍不了!”

康熙听到剃发,猛地朝三阿哥看了过去,他头顶果然很干净。

他随手抄起旁边的砚台,朝着下首扔了过去,“老三,你这个不孝不敬的混账东西,竟然做出丧期剃发这般忤逆之事,你……”

乾清宫内传来康熙暴怒的骂声,三阿哥缩在下首,连头都不敢抬。

他知道这次是惹大祸了,心里也是懊悔不已,早知道他就再忍几日了,但他哪里能想到这刚剃完发,出门就和小十三碰上了,还一眼就被他给发现了,然后招呼都不打一声,上来就对他动起来手。

但同时,三阿哥心里也不免记恨起了十三阿哥,觉得他太不依不饶了,这方才打了打了,为何又非得把这事闹到皇阿玛这里,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从十三阿哥说出缘由后,这打架之事就已经不是重点了。

对于三阿哥此举,康熙显然是十分震怒,当即便向宗人府发了一道谕旨,谴责三阿哥在敏妃丧期未满百日之期便擅自剃发,认为此举“殊属无礼”,并命令宗人府将三阿哥拘禁起来,要对他严加议罪。

没过多久,三阿哥被革除郡王爵位,降为贝勒的旨意传遍了前朝后宫。

众人一片哗然。

纳兰府。

明珠自打白日里从皇宫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之内,严令旁人不得打扰。

一直到傍晚时分,书房的门才从里面打开,而他身边的近侍早已门口等待多时,见他出来,忙迎上前去。

“大人,直郡王那里传消息过来了。”

明珠脸上无波无澜,大概迟疑了片刻,才问道:“何事?”

侍从回道:“回大人,是好事,直郡王说,诚郡王因在敏妃百日丧期剃发,被皇上革去郡王爵,降为贝勒了。”

明珠闻言,脸上不由一喜,但随即想起什么,那双黑沉的眸子又重新晦暗了下来。

他沉思了片刻,低声交代道:“明日我便会递个因病请辞的折子上去,届时,你让人去直郡王那里回他,说我突染恶疾,卧床不起。”

那侍从不由一愣,似是想起什么,很是不可思议道:“大人,您这是……”

明珠也没否认,轻‘嗯’了声,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般。”

侍从显然很不理解,“大人,如今直郡王局面一片大好,您这是为何?”

明珠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三阿哥被降为贝勒,大阿哥便成了唯一享有爵位的皇子,这地位也是独一份了。

再加上,他是皇长子,之前在准噶尔战场上又立下了赫赫军功,就他现在这些成就,确实越来越有和太子抗衡的资本了。

可不是局面一片大好啊。

但他不得不退出来了,今日在乾清宫,明珠第一次这般明显感觉到康熙的杀意,无疑,他和索尔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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