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明和三年。
那年夏季格外炎热,不过边疆捷报频传,烦热的天气也显得喜人。
京城中一派祥和,朝堂上的风波诡谲也随着边疆屡屡告捷而渐渐平息。
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坐在桌案后,左手醒木,右手折扇,只见扇面一抖,醒木作响,满堂静下。
“各位看官,今儿咱们来说说一位少年英雄的故事。”
“此事要从先帝时期,镇南王勾结朝中重臣内乱说起。”
万昌帝在位三十八年,政兴人和,百姓可议国事,若是能议出个名堂,兴许能被朝廷重用。民风也十分开放,女子可和离改嫁,富贵的人家里也会有娶男妾的现象。
不过万昌三十年后战事频发,征兵事紧,皇帝便下命禁男妾,但众人秘而不宣,私下里男风屡禁不止。
如今明和帝初继位,朝堂上乱成一团糟,自然没空去管前朝这些习俗,百姓也不懂什么妄议国事的罪过。
说书的抿了一口面前的茶,继续道:“万昌三十一年,这位少年英雄十四岁,便随其父前去平乱,解决了京外的叛军后,一举端了这镇南王的老窝。”
下面不只有好热闹的百姓,还有来解闷的世家子弟,说书人这一席话落下,就有人不服地嚷声道:“平乱的将士那么多,怎么就这个少年成了英雄,还不是借了他老爹的光!”
“就是就是!指不定是个纨绔,十四岁毛长齐了吗?”
“哈哈哈……”
这句调侃一出,旋即哄堂大笑,说书人拍了拍醒木,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摇了摇扇子,徐声慢调:“然也然也,这个少年的父亲虽是个官,但不是个大官,只是某个将军身边的小将。”
“据说有一日,这少年掏了树上的鸟窝,趁他爹午睡时塞进被窝,他老子睡得正香,被回来的雌鸟啄醒,大发雷霆,一怒之下给人丢进了军营里,不管不问,谁知这小子拳头硬得很,真混出个名堂来,之后没过多久爆发内乱,父子二人这才一齐上了战场。”
“这小少年便是勇冠三军的吴大将军——吴钧,也是这号称千古第一奇军的戡平军之首。据边疆捷报,吴大将军已将外敌击退至边境之外,将不如归京。至于大将军年少时究竟立下何等功劳,能让先帝对其夸口不绝,赐其高官厚禄,未至及冠便拜入朝堂,咱们啊,且听下回分解。”
茶馆角落,公子一袭青衫,头戴斗箬,风姿绰约,周围的客官时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只是白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望不真切。
公子端起茶盏浅抿,轻风似乎也想一睹芳容,趁机撩起面纱,露出小半张脸,下巴白净,红润的唇瓣上残留着茶水的余渍,上泛着柔和的光泽,隐约能看见左颊面中有颗小痣,若叫看面相的先生来说,这是颗痣太煞,寓意着孤独终老。
不过,依稀能分辨得出这是位美人。
美人身边一左一右两个随仆,左边的丫鬟活泼好动,听见说书的在要紧的地方止住话头,不由得一气。
“这鬼机灵吊足了旁人胃口,公子知道那位吴大将军吗?”
这丫头便是小英英,这会儿撑着小包子脸气鼓鼓地盯着前面的说书先生。
仇兰辞放下茶盏,垂着眸子不答话。
他大抵是知道的,毕竟那人于他仇家有恩,只是他身陷囫囵,自身难保,报恩已是奢求。
不过这位大将军也许早就忘了他这微不足道的落破侯爷。
英英见公子久久不回话,以为他也不知,咔嚓咔嚓吃起花生米来。
任谁也想不到,这浮于江水之上安宁的假象只维持了三个月,随着接二连三的巨石坠入,江面泛起两股轩然大波,涟漪荡漾,久久难歇,不知殃及了多远。
——戡平军要回京了!
——陛下下旨给吴大将军赐婚,年后完婚,且对方是个男子!正妻!
与沸腾的京城不同,接下赐婚圣旨后的昭平侯府笼罩在一种低沉寡欢的气氛中。
偏院的卧房门窗紧闭,太久没有通风换气,屋里死气沉沉,仇兰辞伏在窗边的书案上,神色恹恹。
戡平军回京那日是他最后一次出府,他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踏出房门,饭菜也是自明送到屋里来,吃不下两口再被端出去。
虞欢拜访他也不应,整日如同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英英和自明不知偷偷为此掉了多少眼泪。
直到某日夜里,卧房的门被鬼鬼祟祟地推开,两个小家伙在他的枕旁放了个木盒。
仇兰辞翌日醒来,疑惑之际,睡眼朦胧地打开木盒,看到盒中放着一支玉簪。
他披了件外袍,踩着步履去推窗,日光洒落,久不见强光的双眼刺痛一瞬,他眯了眯眼,再仔细看时,才发现外头已然是冬季了。
仇兰辞神色恍惚,盯着窗外的枯枝出神。
天寒地冻,花草凋零,这也意味着,快过年了。
从那日起,仇兰辞便一直用这支簪子束发,也不拘于卧房,时常出去走走。
后来那支簪子被他一同带去了将军府,直到后来被不小心摔碎。
他的生辰在小年,刚过完不久后,京中便迎来一场小雪,送走了在候府的最后一个新年。
冬日待他不薄,成婚之时赠了这最后一场冬雪作礼。
十里鹅毛,冰凉的雪花落在仇兰辞的手背,衬得新郎的手格外温暖,即使他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
吴钧辜负了他的期望。
洞房花烛下,对方如一头丧失理智的恶兽将他强行侵占。他不是没设想过,嫁给此人也许会雌伏于他身下,只是不曾料到这混账会如此践踏着他的尊严。
新婚夜他与吴钧彻底撕破脸皮后,便搬到了东院的小偏院,之后一月有余没再和吴钧见过面。
二月春风催走了寒冬,外头的积雪逐渐融化,露出土面下蕴藏的生机。
仇兰辞难得出门散步,他向来畏寒,冬日里总喜欢身拥裘衣,守着炉火暖房,英英笑话他都快长蘑菇了。
收获了一个脑瓜崩的英英此时乖乖巧巧跟在公子身后,讨巧问∶“公子我们去哪儿啊?”
“随便走走,来将军府这么久都没好好瞧过,自明呢?”
“他去虞公子那里取新做好的衣裳了……公子说得也是,入府这么久也没怎么见您和将军说过话。”
仇兰辞拧了眉头,想起那也荒唐,些许不悦道:“好好的提他做甚。”
英英眨眨眼,刚想说因为她看见将军了,话赶话到这了。
仇兰辞此时正低头琢磨那边的怪东西,没看见英英挤眉弄眼,眼前去奇形怪状的雪堆化得只剩个球,他凭着上面插着的两根木棍才依稀勉强辨认出像是谁堆的那雪人。
正看得入神,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洒在后颈,激得他耳根发麻。
“这是你那个小丫鬟堆的。”
仇兰辞猛地回头,身后之人贴的太近,他这一转身快埋进对方怀里。仇兰辞下意识远离后退,不料踩了个空,身形不稳朝着雪人残骸便要落脚。
英英大惊,喊了一声“我的雪人!”,吴钧眼疾手快拦住,将人捞进怀中。
咚,咚……
“没事吧?”
仇兰辞趴在吴钧怀里,二人贴得太近,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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