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汜城外,寒风刮过。
深冬,积雪落下,枯木枝发出沉闷的折断声。
傅洵舟不知不觉在树下等了很久,睫毛微微一颤,抖落丝丝冰凉。他并没有回上清境,呆在树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一团白色的光亮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神君,如此这般,能有用吗?”他俨然像换了个人,眼里的温柔消失地无影无踪。
那团白光里是少女清脆带着玩味的嗓音:“哎呀呀,让他冒充一下引渡人没问题的。不过嘛,他近来看着又迷茫了些,会不会答应你还是一回事呢。”
“但是尊神说,要你先辛苦一下,别让他误入歧途。”
傅洵舟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得,又是我。”
那团声音叹气:“我又去不了,那两位僵持着呢,上清神域除了你和那位,其他神君和尊主没有尊神的敕令是不能随便下界的。”
傅洵舟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下去。
“行,等神君你找到他,一五一十告知他便可,接下来我自有对策。”
他轻描淡写撇下一句,那抹光亮溃散在冷冽的寒风之中。傅洵舟眉眼凝重,埋藏心底的深沉昭然若揭。
——
亭南别院。
天枢阁共分五个办事处,分别是东院、亭南别院、西阁、暗处、以及中亭苑。天枢阁内影卫各司其职,统一受中亭苑调遣。
亭南别院集各地消息,掌握着渊国境内最大的情报。暗处探子多,想找人拿着玉佩去寻,比直接去亭南别院省事得多。
不过,宁忘夏大费周章前去亭南别院,却不是为了帮傅洵舟找人。
她想查找近来边国探子送来的情报是否与宁远昭口中所言一致。
亭南别院的影卫个个精练能干,不过一会,影卫就在架子上取来近期边国的情报。往桌上一堆,层层叠叠全是。若是寻常人见此情形,想必早就两眼昏花了。
但她可不是一般人,自幼泡在勾心斗角后宫里的宁忘夏从来不是善茬。深宫之中,若自己不能成为自己的“利刃”,那就只有被人宰割的下场。
宁忘夏翻读着卷轴,眉头肉眼可见地皱得深了。
易轩在一旁协助,见状,忍不住问:“王爷,是有什么情况吗?”
“有,”宁忘夏将卷轴递给易轩,示意让他看。易轩恭恭敬敬接过,“皇上召我入宫议事,说边国覆灭,战乱频发。可探子送来的卷轴上并未撰写。”
易轩与宁忘夏相视,站起行礼:“属下明白了,这就去查。”
他前脚还没出去,后脚被人叫住。
宁忘夏思想来想去,关于影卫未能将边国一事及时告知恐背后有隐情,或者说事出有故,探子还没将情报送来。
况且宁远昭派来的那个叫怀山的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是福还是祸还没定论。
不管是何种原因,宁忘夏都不能打草惊蛇。
易轩颔首,问:“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
宁忘夏起身拂袖,语气风轻云淡:“自然是谈生意了。”
——
天汜城东街,留客居。
冷风冷冽,楼中屋暖茶香。房梁雕刻花草虫鱼,尽显古色古香。来往之人非富即贵,腰间财银满贯。
宁忘夏身着墨色窄袖袍子,半束长发,纤细的指间戴着翠绿玉石。易轩换去影卫的装束,作小厮打扮,跟随宁忘夏身侧。
所经之地引得人侧目,宁忘夏面容娇俏,杏目柳眉,暗含秋波。即便作男身打扮,也只会让人觉着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过此时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姐”脸上并不是春风和煦,而是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冷意。
据宁远昭所说,那商人就在留客居中。
宁忘夏倒想知道这宁远昭叫她去谈的什么生意,搞得神神秘秘的。
琴声铮铮,放眼看去,尽是人山人海。宁忘夏穿过人群,寻到店家,轻车熟路地敲了敲面前桌子。
店家闻声,搁置下手中的账本,语气沉稳:“喝茶还是听曲儿?”
宁忘夏回:“不听曲,不吃茶。”她拿出宁远昭给的字条,推上前去,“来寻人的。”
店家未接字条,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起身示意:“小姐随我来。”
留客居是商贾云集的地方,因为大多都是价值连城的货品,所以当有人想入留客居谈生意,身上必然得有腰缠万贯及官家的势力。
据西阁的监察来看,留客居暗中交易的货品并不存在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故此影卫没有铲除它的必要。
说书声朗朗,店家领着宁忘夏和易轩进了一间包厢,随后一声不吭关上门,转身离去。包厢内站着个发福的男子,衣料用得是上好的绸缎,打扮却不像天汜人。
宁忘夏粗略扫过,不慌不忙上前一步。
那人转过身面对着宁忘夏,捻着脸上留着两撇胡须,一脸奸诈油头的模样。
“渊王,有失远迎啊。”
他一开口,宁忘夏便知,此事恐不能善了。
“我名于贵,是十六边国的盐铁商,此番前来,是希望与贵国做笔生意。”于贵一边说话,脸上油腻的肥肉颤抖。
易轩“放肆”两字险些脱口而出,被宁忘夏拦下,宁忘夏让他后退半步,道:“与渊国做笔生意?”
于贵颔首:“不错。”
宁忘夏皮笑肉不笑:“口气挺大,却不知有没有这个价值。”
谁人不知她宁忘夏心狠手辣,无往而不利。好在于贵是个聪明人,早早意会到宁忘夏说的话,脸上不经意挂着洋洋得意的笑。
易轩收起不满,敛起锋芒站在宁忘夏身后。
“渊王大可放心,这笔生意贵国定然吃不了亏。”他伸出肥胖的手,请宁忘夏就坐,随后斟茶,推到宁忘夏跟前。
宁忘夏捏着茶盏,却不急着喝,一改往日作风,赞叹道:“居然是‘留客’,于老板的心可见一斑呐。”
易轩撇头,看向窗外。
宁忘夏夸人的话透着讽刺,于贵听得不出与听不出来已经不重要了。宁忘夏在试探他口风,不过这胖子也是个聪明人,两人迂回了一会,谁也没露底。
于贵喝着茶,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是,留客都是拿来招呼贵客的。”
她盯着杯中的茶,听到拍马屁的话也是面不改色。宁忘夏搁下茶盏,双手撑着下颌,眼里不见感情变化。
“所以,于老板想法设法的,想谈什么生意?”
来来回回聊了不中用的,再这样下去谈生意要变成寒暄了。
于贵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他揣袖收起恭维的笑容,正色说:“渊王可知边国战乱一事?”
边国战乱?宁远昭跟她说过。
暗处撰写的情报里不曾记录的事她倒想清楚地知道。
于贵来自边国,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如果只是影卫不知情,那只有那种可能了。宁忘夏扯着嘴角冷不丁哼一声。
易轩没吱声,安静地侯在一边。
他隐隐约约感觉宁忘夏起了杀心。
“知晓一些。”
于贵娓娓道来:“既然渊王知晓一些,那我也不卖关子了。天下两处的龙脉已经破了一处。边国被邪祟侵扰,战乱频发,邪气附在百姓身上,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邪祟附身宁忘夏思绪立即拉回,无数场面划过眼前,历历在目。在国师殿弟子那次,也是遭邪气附体!
龙脉遭到侵扰原来会直接引起邪气四起吗……
这事恐怕只有身为上仙的傅洵舟知道了,等傅洵舟从上清境回来她定要问个清清楚楚。
边国遭遇如此大事,而在边国潜伏的探子却无一个及时传回情报,影卫中定有内情。宁远昭既然让她过来谈生意,自然是知道其间内情的。
那位皇帝陛下好算计啊,故意给她看一出如此精彩的戏。
宁忘夏问:“所以?”
“想必渊王也知晓盐铁不管在何处都尤其重要,都是不可或缺的香饽饽,”于贵进入正题,道:“边国大乱,盐铁从盐吏那里随波逐流到我们商户手中,一日未寻得庇护,我们这些商户也是惶惶不得终日啊。”
他话中有话,明白人一听便知。
“于老板的意思是渊国出面庇护你们?”宁忘夏的笑淡下来,“你当渊国是什么?”
易轩抽出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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