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党在哥谭海域布置了一艘驱逐舰，学院的精英们在上面疗伤，不少年轻人身上缠满了绷带，路明非因为在战场没有及时射击，被施耐德部长一顿痛批，打发他去扫甲板。
路明非拎着拖把，站在干干净净的甲板上，远远地遥望哥谭大桥的方向，那里有一根细长的黑线在海平面舞蹈。
那是活化的大桥，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在舰船上有一多半的人是因为它受伤，还有一部分是遭遇了极寒的冻伤。校董会的加图索家族决定使用天基武器消灭异化的源头，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武器系统迟迟没有进行。
这艘船停留在海域的用意是防止使用核弹后没有击杀龙王，方便及时补刀。他们一行人就像在等待一场死刑，等待从天而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砍断旧日的主宰。
那个孩子会死吗？路明非蘸着水把拖把往甲板上一甩，透明的水迹滚动在漆面上，他有种莫名的烦躁，哼哧哼哧把甲板拖的更脏了。
“哥哥，你这样是拖不干净的。”路鸣泽突兀地出现在舷板上，他手里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穿着教士服，胸口佩戴着倒立的十字架项链，趴在护栏上饶有兴致地用望远镜观察海平面。
路明非左右观察，路过的同学们如同被静止一般保持着步伐，手里的医用酒精也维持着静止的波纹，就连飞过的海鸥翅膀也停滞在空中，跳出水面的银鱼尾巴凝固在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弧线里。
“你怎么又出现了……”灵视是混血种因体内龙族血统比例过高或受到外界强烈刺激而被动陷入的一种特殊幻觉状态，每个人的灵视都不同，路明非的灵视非常特殊，他在灵视状态里会见到一位名为路鸣泽的小魔鬼，自称是他的弟弟，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影响现实，十分渴求路明非的生命，多次想要路明非用生命来达成交易。
“因为有个家伙要死啦，我来参加他的葬礼。”路鸣泽面带悲伤，他的黑发蜷曲，五官精致，如果撒上樱花，就像乙女漫画里的美少年在哀恸女主的背刺。
“谁的葬礼？”路明非顺着小魔鬼的方向看向哥谭大桥“是那只龙的葬礼吗？”
“哇，哥哥，你舍得他死吗？”小魔鬼惊讶极了，而后肯定地点头“他忤逆你，背叛你，关押你，他当然该死——”
路明非纳闷极了：“谁这么对我，我也配？难道是什么病娇的人设吗，可我根本不认识他。”
“病娇，哥哥你真可怜，那种二次元癌症都是因为病态的爱才这么做，可是他根本不爱你，他只爱这个注定完蛋的世界，结果你被挫骨扬灰后还要安慰自己——他是爱我才这样做~”小魔鬼矫揉造作像话剧演员一样哀婉“好啦好啦，没关系啦，你看他也被背刺啦，被他最爱的人类吮血吸髓，你开心吗哥哥？”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感到一种荒诞的悲伤，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让他胸腔紧缩，压迫心脏，抽搐般挤出恐惧的深渊。
“好吧，你不开心。”小魔鬼就像在看一个没骨气的蠢狗，他摇头“这群混血种在想着怎么屠龙，却根本不知道外面来了位恶匪。等他来到我们家，烧杀抢掠一条龙，我们只能抱着饭碗去乞讨啦。”
“你是来和我做交易的吗？”路明非问。
“怎么会，我才不会救他呐，我说了，我来参加葬礼，仙舟人的葬礼。”小魔鬼抬起望远镜，看向天空，从喉咙里发出咕哝声：“来的真快啊……”
当天空出现一道血红的划痕时，人们以为那是罕见的气象现象，直到那道划痕逐渐扩大，露出比太阳还要大的金色竖瞳，而后如同婴儿在天空母亲的肚皮里向外挤动，先是巨大狰狞的漆黑龙头，而后是尖利恐怖的蝠翼，来自异界的巨龙撕破空间的束缚，在此处降临，祂的漆黑遮天辟日，把最深的绝望和邪恶当做荣耀披在鳞甲上。
巨龙低下头，祂有一对尖尖的耳朵，像一只邪恶的蝙蝠，祂在天空中伸展翅膀，像在寻找着什么。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波动——”
“这是什么东西？黑王尼德霍格吗？”
“这个范围全世界都知道了，还怎么洗脑？缄默原则再重要我也得辞职了！”
“你竟然想到事态之后的处理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杀祂！？”
执行部的高级专员们乱成一团，正义联盟的人也陷入瓶颈。
“这个世界的毁灭是注定的。”雨果·斯特兰奇挨了蝙蝠侠的胖揍，他倒在监狱的角落摸着肿大的脸颊“不断毁灭，然后不断重启，世界的时间就像一团被玩烂的毛线球，它独立于任何时间线之外，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们的世界生病了，它病了很久，无药可救。我们只是在帮助它提前结束痛苦，这是安乐死，蝙蝠侠。”
——
纵使红罗宾利用管理权的碎片更改了模拟宇宙的死局，但想从寂静领主的手里翻盘并不容易。
【此次战斗事件没有终局，直至你获得死亡】
【检测到战斗事件：不朽（一）】
【打败不朽的残蜕，获得奖励】
彦卿握住飞光，他的目光盯着天际呼啸而来的乌云，乌云上标着猩红的BOSS图标，上面写着巴巴托斯。
乌云落到彦卿的面前，祂垂下巨大的头颅，漆黑的鳞甲张开收拢，像雷鸣一般发出金石的声音：“我闻到了，不朽的权柄——”
“不朽？”彦卿看着巴巴托斯头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血条和韧性，血量二十一亿，这么厚的血和侵犯仙舟的丰饶令使倏忽也有的一比“我第一次看到星神的残蜕竟然有了自我意识。”
巴巴托斯扇动蝠翼，海浪随之掀起高高的浪墙：“残蜕？蝼蚁，我是不朽的继承者，当与珀佩图阿同登神位的黑暗！记住我的名，我是巴巴托斯——赐予你毁灭之龙！”
寰宇中博识学会曾发表过观点，他们认为【丰饶】分裂了【不朽】命途中蜕变和转化的嬗变概念，所以曾经驰骋波月古海的持明族失去了转变物种的能力。【繁育】分裂了【不朽】命途的繁衍概念，所以龙裔们失去了繁衍的能力。
这种观点在不同学派里被反复研究批判，至今仍是热门的毕业论文方向。
彦卿没想到他们的观点在时隙之海得到了证实，【不朽】的残蜕为了【丰饶】的力量穿越世界的壁垒就为了吞噬权柄。
【巡猎】的力量展开，扑向城市的数百米高海啸之墙被坚冰冻结，彦卿飞向远海，试图转移巴巴托斯的战场。
但令使级的巴巴托斯速度更快，他的利爪像钢钎一样精准有力，抓住彦卿的身体，举起来：“弱小的幼崽，明明有更强的力量，却还是使用你最熟悉的手段，看来你注定成为我的一部分——”
“上一个像你这样说的家伙，已经死了。”彦卿被禁锢在巨龙的利爪中，他是一个喜欢反复精进剑术的剑客，相似的困境不会让他跌倒第二次。
呼雷也曾这样抓住他，当时的他被困在手心里无法动弹，但现在不同以往，他早就对此有了破局之法：如大厦大小的飞剑自后穿透巨龙的背脊，坚冰冻结祂的蝠翼，无数细小的尖刺扎入巨龙的鳞甲，向更深处的血肉侵蚀。
巴巴托斯甩开彦卿，祂愤怒地拔出身后的剑，抖动蝠翼，冰层尽退，身上的伤口眨眼睛恢复原状，头顶的血条几乎没有变化“我可以受伤无数次，而你，有多少把剑？”
陪伴彦卿多年的飞光在巴巴托斯的手中发出一声悲伤的剑鸣，在坚硬的利爪中变成一束细碎的银沙。
巴巴托斯倾斜掌心，银沙顺着利爪向下流淌。
爱剑残消，彦卿却更加冷静，他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如果能够完成目标，就算是生命他也能为之牺牲。
“好的，哥谭新闻为你实时直播——我是记者爱丽丝·德罗斯。”金发的丸子头记者握着直升飞机的护手，强风吹乱了她的刘海，但她依旧努力对着摄像机保持专业姿态，吐字清晰有力。
“如果你们此刻正看向哥谭港外的海域，请相信你们的眼睛！我们正在目睹的……绝非任何已知的自然现象或军事演习！”
直升机在安全距离外盘旋，镜头剧烈晃动但对准了远方海天之间那场超乎想象的战斗。
“一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型生物，类似于神话传说中的巨龙，它的体型几乎遮蔽了天空！我们能看到它狰狞的头颅和巨大的蝠翼！我们暂时称呼它蝙蝠龙——”
“和巨龙战斗的是一个孩子，看来我们超级英雄的年龄逐渐年轻化，他冻结了海浪——干得漂亮！”
画面中，蝙蝠龙从背脊上拔出利剑，把武器消解为银沙。
“我们正在见证的，很可能是一场神话级别的战争，这个不知名的少年英雄正在独自面对我们无法理解的恐怖。他的勇气……超乎想象。但我们不得不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哥谭的危机难道永远没有尽头吗？”
彦卿不再使用飞剑，他闭上眼睛，回想在忆质空间遇到的另一位BOSS，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在经过被碾压的一战后，他并非一无所获。
白昼天空中浮现出无数的星星，它们逐渐明亮，疾向大地——那是剑首彦卿的终结技，被彦卿学会了。在命途里汲取巡猎的抗争，纯粹的虚数能量汇聚成高能量聚合体，以剑的形态向下猎杀，那些星星临近了，带着炽热的光和热，无数把剑穿透坚硬的鳞甲，让漆黑的巴巴托斯身上亮起裂纹一般的光芒。
巴巴托斯头顶的韧性条断了大半，血条却只减少了一微不足道的长度。
“有点痛，但你能用多少次？”巴巴托斯身上被烧焦的部位慢慢愈合，他有恼怒猎物的反抗“来吧，继续对我攻击，看看是我先死去，还是这个星球先毁灭！”
巨龙掀起翅膀，他有着改写现实的权能，数百米高墙冰原化作融化的钢铁洪流，像岩浆一样扑向彦卿和他身后的滨海城市。
坚冰裹上滚烫的钢铁岩浆，化作无力的白气四溢。
彦卿的心不断下坠，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都用了一遍，可事实是他无法阻挡巴巴托斯，他的身后的城市，里面有一千多万人的性命，他想拯救这个世界，但他已无计可施……
“感受绝望吧——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不会这么早迎来终结，你觉得它会对你说谢谢吗？”巴巴托斯阴暗的问，从喉咙里发出尖细的笑声，嘲讽着猎物，他要让这个幼崽被绝望侵蚀，最终带着恐惧成为他补全【不朽】权柄的助力。
【此次战斗事件没有终局，直至你获得死亡】
事件栏里弹出寂静领主的嘲讽。
“生命本是为意义而诞生，如果死亡可以补全意义，那么为它赌上生命又如何？”彦卿打开丰饶的临界方程，他对【丰饶】的力量并不熟悉，为了防止制造更多的丰饶孽物，他在战斗里没有过多使用丰饶的力量。
如黑潮一般的钢铁洪流向哥谭海域周边流淌，秘党的驱逐舰开足马力试图远离，但巴巴托斯改写现实的权能不讲道理，受伤的混血种们开着言灵逃跑，一个不及时就滚进铁水中，血肉成为碳化的焦油。
蝙蝠侠在组装导弹，里面装着从猫头鹰法庭打劫来的贤者之石，杰森赞助了一部分，据说是从卢瑟那取来的，东拼西凑的克数勉强到达27克，他对准千米外的巴巴托斯点击发射——不管多少，只要能影响哪怕一瞬间都可以为彦卿制造机会。
新闻播报开始警告沿海的城市抓紧疏散，高架桥上到处是拥挤的汽车。
炽热滚动的钢铁之墙在临近海岸线时停滞了，它黑红的钢铁结构上突兀地冒出一簇簇新芽，金属长出了类似经络的走向，它慢慢扩张，像一个生命在苏醒，本来缓慢的钢铁洪流被完全嬗变，像一坨混沌的肉团灵敏缠上巴巴托斯。
巨龙高高飞起，祂终于满意“是的，这才是【不朽】的权柄——只有这样，才是我最好的餐点。”
巴巴托斯扫过那些烦人的孽物，俯冲向彦卿，祂有些玩腻了，是时候收取权柄了。
彦卿没有闪躲，他的金发顺着巴巴托斯的狂风向后舞动，那双琥珀金的眼睛没有巴巴托斯预想中的恐惧和绝望，只有极致的冷静和坚定。
丰饶的临界方程被开启到100%，绿色的金光四溢如潮水向巴巴托斯涌去，换来巴巴托斯尖细的笑声：“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来吧释放你全部的权柄，让我吃掉你——”
巨龙靠近彦卿，张开嘴，还没等吞下猎物，就被猎物按住了下颌。
彦卿单手摁住巴巴托斯不断向前的龙颔，丰饶的力量运转到极点，这是巴巴托斯的目的，也是彦卿用来诱惑的赌注：丰饶有不朽的一部分概念，但它也有自己更丰富的命途力量，其中最让寰宇诟病的就是不断吞噬其他生命的同化能力，这是丰饶孽物的标签。
陷入资源短缺的丰饶民会通过吞噬族人获得强大，在仙舟文明没有追随巡猎之前，造翼者就通过这种力量吞噬其他的丰饶阵营。
作为丰饶民的顶端存在，仙舟天人族也有这种能力——自在应身，只是这种力量过度使用会让使用者陷入魔荫身，在现在的仙舟已被禁止使用，严苛到写入律法。
“吃掉我？”丰饶的力量涌动，吞噬同化的能力如同本能，彦卿的目光非常冷静，嘴角却慢慢抬起疯狂的弧度：“来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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