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一点，这里安静的可怕。

“不急。”况衍君喝了一口咖啡，才开口。

林眠看着况衍君气定神闲的模样，就不免有些恼火，没好气地说：“谁凌晨一点钟喝咖啡？”

“我。”况衍君回答的理所当然。

林眠看向自己面前的这杯牛奶，还在冒着热气，嘟囔了一句：“你又不需要睡觉。”

她将牛奶一饮而尽后，就看着况衍君，等着他开口说话。

“瞿木身上已经这样了，我没有办法解决。”况衍君淡淡地开口，“随着菌丝和银木的相同作用之下，他的身体会成为容器。”

“怎么会没有办法？这明明是你做的。”林眠不信，语气也激动了起来。她当然知道况衍君就是为了把瞿木的身体当成容器，恰好银木也看上了瞿木的身体，这一来二去，瞿木就是最佳人选。

况衍君抬起眼，看着林眠，说：“现在这个情况，我确实无能为力，我体内的大部分菌丝都进入了他的身体。”

“更何况，”况衍君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对着林眠说：“怎么解除瞿木的痛苦，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林眠看着况衍君，心里产生一种愤恨。明明都是他的错，是他为了“醒”，为了他的主人而去伤害瞿木，他怎么可以…这么毫无愧疚地说这些话？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况衍君淡淡地说，“醒和无支祁之间的恩怨已经纠缠很久，你那会儿还在休眠，并不清楚这其中的事。”

“但，”况衍君抬起眼，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一定要有牺牲，那我会选择瞿木，他是最合适的银木和菌丝的载体。”

林眠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忠于你的主人。”

况衍君没在意林眠的这句话，接着说：“无支祁已经出来了，它会来找你。就如同你上次所说，祂…不是很赞同我的做法。”

况衍君话说到这儿，便没再接着说。

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在醒还未寄生在林眠身上的时候，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现在又突然改变…

但不管怎样，他都会支持醒的决定，当一个忠实的仆人。

“所以，选择权在你手上。”

况衍君这次找林眠出来，就是为了向醒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清楚，即使现在占据身体的是林眠，但祂也在听着。

林眠迟迟没有说话。

况衍君看着林眠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神变化，心里意识到什么时，林眠突然开口说：“无支祁已经来了。”

况衍君猛地抬起头，看向咖啡厅门外。

一阵风四起，将门帘吹的哐哐作响，就连这个茅草搭建的咖啡屋也在震动。

况衍君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身形十分熟悉。

他低声喊了一声：“文恪？”

不，不对，文恪身上不会有这种气场。

“嘻嘻。”突然响起一声嬉笑声，弥漫在空气中，回荡。

况衍君皱了一下眉，没想到无支祁会占据文恪的身体。也就是说，无支祁出来后先去找了文恪？

林眠从椅子上起来，与门口的黑影对视。她的眼神很犀利，看向无支祁的时候，身上散发着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况衍君知道，是祂来了。

“你先走，我们现在不是对手。”况衍君低声对祂说。想要和无支祁一挑一，现在还不是时候，林眠的身体抑制了醒的力量。

“嘻嘻。我找你好久了。”声音尖锐而细长，听得让人感觉到刺耳和难受。无支祁顶着文恪的身体，使得这尖锐的声音了还掺杂了一抹中年男性的低音。

一听就像是猴子才能发出的声音，又有些怪异。

林眠身上长出菌丝，菌丝朝着无支祁冲了过去。

无支祁像猴子一样跳动，躲开了菌丝的攻击。

“你比以前弱了。嘻嘻。”无支祁站在一棵枯树上，呲着牙说。

林眠直接冲了出去，身上的菌丝也长得越来越多。

在空旷的平地上，一黑一白在夜空处划出绚烂的光彩。

况衍君站在下面，看着他们两个，也是在观察无支祁附在文恪身上，他现在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无支祁时不时发出“嘻嘻”的怪笑声，在黑夜中回荡。

“醒”在林眠体内，或者是因为还有另一个妖物的存在，它没法发挥出全部力量，因此无支祁显得游刃有余得多。

“嘻嘻。”文恪呲着牙笑，突然停了下来，身上现出无支祁的原型，一只巨大的猴子出现在半空中。

猴掌朝着林眠挥去，就连地上的干草也被吹起，飘在空中，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掌下去，发出“砰”的一声。

林眠第一反应是要躲开，奈何对方力量太强大，躲开了也受到冲击，胸口处感到密密麻麻的疼。

“你不应该在人类的身体里。嘻嘻。”无支祁说道，以前的菌丝就是一团菌丝缠绕在一起，根本抓不住。

林眠没回答无支祁，翻个身，轻轻落在地上，喘着气。人类的身体还是太受限了，她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控制林眠身体。

“快走。”况衍君冲了上来，替林眠先挡住无支祁。

林眠动作也很迅速，在况衍君上去的时候，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也冲了上去。

“我们现在不是对手。”况衍君对“林眠”说，现在这么耗下去，很快他们两个人都走不了。

“不。”林眠回答，眼神犀利地盯着前面的“文恪”。

“嘻嘻。”无支祁又在嬉笑着，朝着林眠又挥来一掌。这一掌几乎将醒搭建的起来当屏障的菌丝给震碎了。

林眠在空中跳跃了几下，试图靠近无支祁。

无支祁是一只笨重的猴子，但有了人身之后，显然动作要轻盈了许多，也能够躲开林眠的菌丝了。

况衍君见状，也只能跟林眠一起，先把无支祁牵制住。

他们两个心有灵犀，合作布局找了个机会将无支祁束缚住，在祂挣脱的时候，借此先跑了。

说是跑，实际上也没有地方可去。

林眠和况衍君回到了小院处。

“这里祂一时半会不敢来。”醒说道。

况衍君松了口气，点点头，看着“林眠”，有些欲言又止。现在占据林眠身体的是醒，这样再一次面对面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她不想牺牲瞿木。”醒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