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登山包堆在玄关,里面塞得鼓鼓囊囊:金硕珍反复强调的薄羽绒服,他正得意地展示着、郑号锡仔细检查过电池的头灯、金泰亨慷慨贡献的各种能量零食,以及宇澈建议的、抓地力良好的防滑运动鞋。
“厚衣服!厚衣服是保命的关键!”金硕珍一边把羽绒服最后一个拉链拉好,一边巡视着大家的背包,“智旻啊,你的帽子呢?小心不要冻到耳朵了,泰亨啊,别光带巧克力这些。”
“知道啦珍哥!”金泰亨笑嘻嘻地把一大包牛肉干塞进背包侧袋。
“头灯亮度都调过了吗?备用电池呢?”郑号锡细心的挨个询问。
田柾国兴奋地原地小跳了一下,拉着田宇澈的胳膊:“澈儿,你看我穿这双鞋行吗?抓地力够不够?要不要再绑紧点?”
田宇澈蹲下检查了一下他的鞋带,利落地打了个更牢固的结:“嗯,可以了。”
金南俊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含笑。闵玧其则安静地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厚外套口袋里,看着大家闹腾,眼底带着笑意。
红色吉普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车窗外,是不断往回倒的壮丽景色。
葱郁茂密的热带雨林渐渐被低矮坚韧的灌木丛取代,最终视野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火山熔岩流。
它们以各种奇异的姿态凝固在那里,有的像汹涌的波涛瞬间冻结,有的布满蜂窝般的气孔,沉默地诉说着大地曾经沸腾的力量。
空气变得稀薄而清冽,带着一股淡淡的、独特的硫磺气息。温度也随着海拔的攀升而急剧下降。
“我的薄羽绒!我的□□!温暖之神!”金硕珍第一个在车里就套上了他的宝贝羽绒服,拉链直拉到鼻尖,只露出一双眼睛,满足地喟叹一声。
“嘶…这风是带着冰碴子吧…”闵玧其默默地把卫衣的帽子严严实实扣在头上,又把外套拉链拉到顶,整个人缩在座位里,只露出半张脸。
田柾国却像不怕冷似的,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呼出的热气立刻凝成一片白雾:“哇!你们快看!像不像电影里的外星表面?好酷!这些石头好神奇!”他回头,眼睛亮亮的,指着窗外一片形似巨兽獠牙的熔岩柱。
田宇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粗犷原始的景象确实令人震撼。他点点头:“嗯,是挺像。” 然后,他从自己那个容量惊人的背包里,拿出了那条厚实柔软的喀山羊毛围巾。
“澈儿?”田柾国愣了一下。
田宇澈没说话,只是动作利落地展开围巾,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温暖妥帖地裹在了田柾国只穿了抓绒衣和冲锋衣的脖子上,连下巴都包了进去,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冻得有点发红的鼻尖。
“山上风大。”田宇澈言简意赅,替他理了理围巾边缘,确保没有冷风能钻进去。羊毛特有的暖意和上面沾染的、属于田宇澈的干净清爽气息,瞬间将田柾国包裹住,驱散了车窗缝隙透进来的寒意。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把脸往柔软的羊毛里埋了埋:“唔…谢谢澈儿,好暖和!”
车子终于停在徒步古道的起点。推开车门,凛冽的山风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脚下是坚硬硌脚的黑色熔岩。远处更高的山巅上,巨大的天文台白色圆顶若隐若现。
“智囊解谜组,出发!”金南俊推了推被风吹得有点歪的眼镜,深吸一口气,压下因稀薄空气带来的轻微喘息,率先踏上了崎岖不平的黑色小径。
闵玧其双手插在厚外套的口袋里,沉默地跟上。他的步伐不快,却很沉稳,像一颗在寒风中屹立的白杨。
“风与浪之组,Go!Go!Go!”郑号锡也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驱散紧张,脸上扬起笑容,拉上还在新奇地东张西望、试图辨认远处熔岩形状的金泰亨,迈开步子。“泰亨啊,看路!别摔倒了!”
“料理猎人组,为了山顶的热可可!前进!”金硕珍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圆球,只露出眼睛,和同样裹得严实的朴智旻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踏上硌脚的熔岩。两人走得像一对谨慎的帝企鹅。
“全能探索组!”田柾国充满斗志的声音被凛冽的山风吹散了些许,但那份兴奋丝毫不减。他回头看向田宇澈,伸出手,脸上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期待:“澈儿!我们一起征服它!”
田宇澈看着柾国伸出的手,嘴角扬起一个清晰的笑容。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柾国的手。两只年轻而有力的手在寒风中紧紧相握。
“嗯,走。”田宇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两人并肩,踏上了这片古老而沉默的黑色大地。围巾的一角在田柾国颈边随风轻轻飘动。
熔岩古道远比看上去更难走。地面凹凸不平,布满棱角和孔洞,需要时刻注意脚下。稀薄的空气让呼吸变得急促,尤其是爬坡时。
金硕珍和朴智旻这对“帝企鹅”走得最慢,但互相扶持,金硕珍时不时提醒朴智旻注意脚下的小坑,朴智旻则负责在珍哥差点滑倒时用力拉住他。
郑号锡成了金泰亨的“人体登山杖”,后者对奇形怪状的熔岩充满好奇,总想偏离主路去探险,被郑号锡一次次无奈又好笑地拽回来:“泰亨啊!看路!看路!不是看石头!”
金南俊和闵玧其走在相对靠前的位置。金南俊时不时停下,用手机拍摄一些奇特的地质构造或远处的风景,也会留意身后队员的情况。
闵玧其话不多,但每当金南俊停下来时,他也会默契地停下等待,在金南俊专注拍照时,不动声色地帮他注意着脚下的路。
田柾国体力充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看到一块形状奇特的熔岩就要跑过去摸摸,指着远处问“那像不像个恐龙?”。
田宇澈则在他跑得太快时适时提醒“柾国,慢点,看路”,在他踩到松动的石块时迅速伸手扶稳他。
越往高处走,风越大,温度越低。虽然阳光偶尔会穿透厚重的云层洒下几缕,带来短暂的暖意,但很快又被呼啸的山风吹散。
金硕珍的羽绒服终于证明了它的价值,他像只骄傲的企鹅,宣布自己是“保暖冠军”。
朴智旻则冻得鼻尖通红,郑号锡见状,把自己的一条备用魔术头巾解下来,不容分说地围在了智旻的脖子上。金泰亨也贡献出了他的一副保暖手套给号锡哥。
就在他们互相分享着保暖物品,稍作休息,准备向最后一个视野开阔的观景点冲刺时,一直比较安静观察着天空的闵玧其突然开口,声音在风声中依然清晰:
“大家,快看那边。”他指向西南方的天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刚才还只是灰蒙蒙的天际,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聚起厚重的铅灰色云层。
那片云层翻滚着,迅速晕染开来,边缘带着灰蓝色的暗影,让人预感不太妙。更令人心头一紧的是,那片翻滚的□□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过来。
“不好!”金南俊脸色一变,立刻拿出手机查看天气App,屏幕上的实时雷达图显示着一大片醒目的红黄色风暴云正在逼近,“风暴!移动速度很快!可能还有强降雨!”
刚才还沉浸在登高和互助氛围中的轻松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山间的天气变化莫测,尤其是在高海拔的火山区域。
“快!所有人!不要停留了!立刻下撤!”金南俊当机立断,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决断,“目标是最近的避难小屋!快!”
“下撤!下撤!”郑号锡立刻响应,拉起身边的金泰亨和朴智旻,“跟着南俊哥!快走!”
田柾国也收起了所有的玩闹心思,看向田宇澈:“澈儿!”
田宇澈迅速拉好拉链,眼神扫了一眼迅速逼近的乌云,然后看向田柾国,语气异常冷静:“跟紧我,别慌,路滑,注意脚下。”他再次确认了一下柾国脖子上的围巾是否裹紧。
队伍立刻调转方向,由金南俊打头,闵玧其断后,沿着来时的黑色小径快速下行。
气氛变得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脚下的步伐加快,熔岩地面湿滑,空气中的水汽已经开始凝结,加上下山本身就更需要控制速度和平衡,难度陡增。
风,骤然变得更加猛烈,卷起地上的细小砂石,抽打在脸上生疼。
那片铅灰色云层如同巨大的幕布,迅速遮蔽了本就稀薄的日光,天色以惊人的速度暗沉下来,仿佛提前进入了黄昏。
豆大的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起初稀疏,转眼间就变得密集而狂暴,伴随着呼啸的风,形成令人睁不开眼的暴雨。
“抓紧!路滑!”金南俊在前面大声提醒,他的冲锋衣帽子被风吹得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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