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阳大队地理位置很是不错,比起冬季寒冷的东北与正在开荒的西北,这里都能夸赞一句四季如春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当地除夏天太过炎热,气候湿热容易上火外,没啥别的缺点,所以它算是知青们眼中的香饽饽。
据闻嘉嘉所知,如今浮阳大队本队里就住着8位知青,而下属几个小队中也有知青,这回也不晓得会来几个。
不过来几个都跟她没关系,自己只要完成方队长交给她的任务就好了。这事儿只有方队长发愁,村民们和知青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闻嘉嘉最近和大强相处久了,也处出几分感情来。
她会时时给大强加餐,大强在她手下也更加的温顺。
如今她只要喊“吁”,就算别人来牵,大强也照样动都不动。
“你这是把大强收服了。”方青安笑着说,他是来给大强换新马鞍子的。
闻嘉嘉有时做事不算细心,每回解下马鞍子时都是随手扔在地上,扔着扔着,马鞍子已经要散架了。
“是啊,我这么一来要把青安哥你的工作给抢了。”她开玩笑道。
方青安毫不在意。他是大队长的长子,绝对不缺赶马车这项工作。
闻嘉嘉能把这项工作接过去,反而是减轻他的负担。
闻嘉嘉也是晓得这里面的门道才这般说,她似乎听人说过,说方青安再过不久就会去公社酿酒厂里当工人。
公社酿酒厂虽只是归属于公社,但里面的工资福利却丝毫不逊色于县城的一些中小厂,没门路的普通人可进不去。
换完马鞍子,闻嘉嘉就该出发。
她很是娴熟地把车套好,一声“驾”后,大强乖乖往前走。
都说老马识途,其实驴也认路。
许是这段时间出村的路走多了,闻嘉嘉都不需要多操心,大强自己就会走。直到出公社范围后才需要闻嘉嘉牵紧缰绳指路。
魏岱在岔路口等十多分钟,昨儿闻嘉嘉去运鱼的时候便跟他说了这事儿。
两人对于第一次约会都颇为看重。
闻嘉嘉穿了一件自己新做的衣服,而魏岱也穿上他的白衬衫。
“魏岱,你啥时候回部队?”她问。
魏岱沉默片刻,“大约五天后动身。”
闻嘉嘉掰着手算:“其实你也没在家待够40天,顶多就才一个月。”自己来这儿多久,魏岱大概就回来多久。
而她已经来这里一个月了。
闻嘉嘉望着远处重重叠叠的群山,略有些惆怅。除闻春和闻萱外,魏岱是她穿越来后最亲近的人。
许是这份特殊,她感到分外不舍。
一时之间,不知名的氛围在两人间弥漫,两人皆默默不语。
魏岱转头看向她,风吹来,将她头发吹得在空中飘扬。路过一片树荫,斑驳的树影在她白净的脸庞上跳动。
他回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动。
本想慢慢来的,他却不想再慢了。
县城很快便到。
闻嘉嘉不着急去接人,这会儿知青们怕是才从市里下火车,还得知青办的人去接才行。
“咱们先去吃饭吧。”魏岱看眼天色说,“我在国营饭店有熟人,他做的鸡茸很是不错。”
闻嘉嘉微微心动,她最爱美食了。特别是在这个娱乐活动极少的年代,美味的食物能给她带来很大的慰藉。
而鸡茸这道菜她没听说过,她有点好奇。
国营饭店在城东,闻嘉嘉把驴车放在城口的派出所门口才安心跟着去。
“你和国营饭店的人咋会认识。”闻嘉嘉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问他。
魏岱笑笑:“他是退伍回来的,在部队时是炊事班的人。加上他爹他爷爷都是厨子,所以退役后被分配到国营饭店。”
闻嘉嘉“哦”了声,表示懂了。
厨子世家啊。先改行,然后又回归本行,看来家庭环境的熏陶作用很大。
她开始对那道叫鸡茸的菜有兴趣了,这时候有传承的厨子是真的有传承,而非像几十年后那般“贴牌”传承。
“快点快点。”闻嘉嘉拍拍他的肩膀,两条腿兴奋得在空中直晃悠。
魏岱接收到她的激动,脚下一顿猛蹬,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国营饭店很快就到,刚停好车,闻嘉嘉就跳了下来。
她望着招牌,深深吸一口空中的香气,跨步往门里走去。
“同志你好,吃些啥呀?”刚进门,就有人捧着本子来问。
许是闻嘉嘉去的饭店和供销社不够多
,她觉得这两个地方还是正常员工居多。
至少眼睛放在头顶上,动不动就对客人瞟白眼、骂客人是穷鬼的工作人员还没见到过。
其实也正常。
这是什么年代?
是工人贫农最光荣的年代。
你敢给人家白眼骂人家穷鬼,纯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
闻嘉嘉环顾四周,看眼环境后说:“同志您好,我要一份鸡茸。”
“鸡茸?”服务员皱眉,“这道菜麻烦,大师傅暂时没空做。”
话音刚落,停好车的魏岱走进来:“小李是我,我和老白有过预约。”
小李认得魏岱,顿时明白了:“是魏哥啊,你这是……”说着眼神瞥向闻嘉嘉。
闻嘉嘉只笑笑,魏岱忙道:“别贫了,让老白做份鸡茸来,再来一份糖醋小排,鱼丸汤和炒青菜。对了,饭来两份。”
“好嘞,你们先坐吧。”
小李记在本上,往厨房走去。
闻嘉嘉摸摸店里的桌子,觉着还算干净,问魏岱:“点的是不是有些多了,你带饭盒了吗?”
魏岱给她倒杯水:“不多,能吃的完。吃不完让老白借个饭盒就行。”
闻嘉嘉想起他那恐怖的饭量,顿时不说话了。一个能顶她三个,这还是收敛着吃。
她很怀疑,怕不是魏家养不起他,才把魏岱送去的部队。
鸡茸制作过程有点慢,十多分钟过去了,鸡茸和糖醋小排才端出来。
接下来就是炒青菜和鱼丸汤,老白亲自端的,把菜放上桌后就冲着闻嘉嘉笑了笑。
“闻同志,往后你想吃啥来找我就行。我和魏岱是过命交情,别怕麻烦我。”老白是位很豪爽的人,瞧着虎背熊腰,很符合闻嘉嘉对厨子的刻板印象。
她笑笑:“那我当真了,谢谢啊。”
魏岱听到她的话肉眼可见地开心许多,连眉眼处都柔和几分。
在他听来,嘉嘉这是不拿他当外人。
闻嘉嘉早闻到了鸡茸的浓香和糖醋小排的糖醋味儿,等老白一走,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开动。
鸡茸这道菜其貌不扬,但不需要细闻便能闻到那股浓重的猪油香。
是的,猪油香。
魏岱解释道:“这道菜
虽然叫鸡茸,但里面可没有一丝丝的鸡肉。”
闻嘉嘉吃出来了:“是猪瘦肉。”
她又舀一勺仔细品品:“还有猪肚对不对,和蛏子,以及……目鱼。”
说完眼睛瞬间亮起,这道菜味道和口感都太丰富了,确实好吃。
瞧着像米糊,其实是用蕉芋粉调出来的。等淀粉糊化后,肉糜和蛋液才下的锅。
魏岱笑笑:“你嘴巴很灵。你说的有猪油香是因为它在煮得差不多时放了猪油进去搅拌,还得是刚熬出来没多久的猪油,这样才香。”
闻嘉嘉:“你会做?”
魏岱吹吹鸡茸,吃一口咽下去才说:“大概会。”
“啥叫大概会啊。”
“就是流程熟了,脑子也会了,至于手……会不会暂且待定。不过我想应该是会的。”
闻嘉嘉:……
别应该了,我每次剪视频时也是这样想的。脑子构思好场景,pr却剪不出来。
她露出个尬笑,表示无话可说。
老白不但做鸡茸做的好吃,连糖醋小排也做的不错。
糖醋小排好大一份,刚上桌时就有股浓重的酸味儿。奇怪的是吃到嘴里时酸味就没那么重,和甜味儿浓淡得宜。
关键是小排上的肉足够嫩,约莫是做之前油锅轻炸过锁住水分,所以肉不觉得塞牙,反而能吃出汁水。
闻嘉嘉不禁点点头。就这手艺,和几十年后所谓传承私房菜中的大厨也差不多了。
魏岱又给她介绍:“这个鱼丸好吃。鱼丸是当天现做的,一天也就八份。”
闻嘉嘉用勺子捞起一个白胖圆滚的鱼丸,轻轻一咬,鱼肉相当弹牙。即便参杂着微末鱼刺,也只是增添它的口感。
鱼丸里面包裹着调制过的猪肉泥,意外的是猪肉馅儿并非一团,而是颇为松散。一口咬去肉香在口齿间弥漫,而肉汁则顺着舌头流入口中,鲜极了!
闻嘉嘉眉毛扬起,吃得无比开怀。
魏岱见此,便琢磨着让老白教他做鱼丸。看来看去,嘉嘉似乎最喜欢吃鱼丸。
吃完午饭,两人沿街慢走。
闻嘉嘉揉着微胀的肚子,这餐吃得有点过撑。
她又斜眼瞅瞅魏岱的腹部,虽然穿着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来,但肯
定是鼓了,毕竟他吃完两碗饭,大半份的糖醋小排,大半份的鸡茸,以及四个半拳大的鱼丸。
溜肚缝儿的是青菜,连菜汤都没剩。
“你真不要去买消食片儿?”闻嘉嘉很怀疑地道。
魏岱失笑:“不用。”其实才刚好饱而已。
他又说:“咱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去瞧白毛女,你看过没?”
闻嘉嘉点点头又摇摇头,她都行,反正她都没看过。原主也没看过。
不过,要是她没记错的话,《白毛女》是50年代初就上映了的吧,竟然还在放呢。
于是两人就往电影院去。
电影院离得不远,走五分多钟就能到达。闻嘉嘉心不在焉,环顾四周,魏岱察觉到她的异样。
“怎么了?”他问。
闻嘉嘉凑近,悄悄说:“我养父养母家就在这附近。”还有那该死领导,也住这一片。
今天是周日,他们厂放假半天,保不齐能碰上这些……呃,仇人。
魏岱脸色顿时严肃不少,轻声安慰她:“你别怕,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
闻嘉嘉说:“我才不怕。若是碰上,怪烦人的。”
说完扯扯魏岱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进电影院。电影院里黑黢黢,谁也没法认出谁。
真别说,《白毛女》不亏是经典老片,即便拍摄设备不够硬,片子瞧着也比后世不少的电影好看许多。
天晓得,几十年后的娱乐圈能有多离谱。现在电影里的,那个顶个儿都是正儿八经的老艺术家,闻嘉嘉看得相当过瘾,看完甚至抹了两把泪。
魏岱似乎感触良多,出了电影院还时不时叹声气。
闻嘉嘉情绪来得快散的也快,她琢磨着是不是得去知青办接人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闻嘉!”
不需要看过去,闻嘉嘉就晓得这是原主养父的声音。
真是哔了狗了!倒霉定律中说,当你觉得你要倒霉时,你真的会倒霉。
原主养父叫闻正良。
闻正良也只是名字取得好,其实既不正直也没有良心。
但人家靠着四处钻研的本领,愣是能从逃荒流民变成县城清洁工最后成为车间小领导。
那种不顾一切往上爬的上进态度,你真
的不服不行。
魏岱锐利的眼神立刻盯在他身上,等他从马路对面过来时,魏岱已经上下把他打量个遍了。
闻正良板脸皱着眉:“你好好的姑娘家,竟然公然跟男人在大街上……”
闻嘉嘉白眼一翻:“我怎么了?大街上走路的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照你这么说,男人和女人公然走在大街上,都是不要脸吗?”
“哼!人家那是正经人,哪里像……”
“像什么?像不正经人啊。我说,您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你怎么来的,你爹妈怎么把你带到这世上的,是吃太饱闲的。”
“切!”她故意压着声音嘟囔,“不正经才会有你,你就是不正经来的。”
闻正良气得满脸通红,“正经人”再也装不住了,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既然要和我们家断绝关系,那么这么些年你在我们家吃穿用的花费得留下,否则……嘶,啊!”
魏岱把他竖起的手指往反方向一按,闻正良再次被打断,痛得瞬间弓起腰要躲开。
他也不说话,只冷冷看着闻正良。
别说,魏岱手上肯定是有几条人命在的,看得闻正良双腿发软头皮发麻。
时间仿佛凝滞了两秒,直到魏岱转头用眼神示意闻嘉嘉可以继续骂时,被吓到的闻正良才反应过来。
闻嘉嘉双手插兜,得意说:“行啊,你列个账本出来,我倒是能把钱给你。只是这么一来我在你家做了几年的工算什么呢?算……保姆吧。啧啧,到底是领导啊,用得起保姆呢。”
言罢,又偷偷添一句话:“还是压榨劳苦贫民,不给钱的那种主家。”
闻正良眼睛猛地一瞪。厉害了,他养了十多年的养出条白眼狼来。
摆他一道使得他晋升破灭,现在这一番话是直奔他命来的。
他全身僵住,忍了又忍,脸上挤出一抹笑来:“呵呵,养你一场也算缘分,再不济你也喊了我十多年的爹。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那些东西哪里要你还。”
闻嘉嘉挑眉:“那就好。”
说完,拉着魏岱离开。
路上,魏岱时不时转头朝着她看,似乎很担心她此刻的情绪。
闻嘉嘉无奈,瞧瞧前后左右,飞快用手托住他的两颊一转,说:“别看了别看了,我一
点儿都不伤心的。”
她踢踢脚下的泥土块,嘀咕道:“我又不是傻子,在那个家被欺负好几年,要是真对他们有感情那才是脑子有泡。”
原主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魏岱脸蓦地红了,耳朵嗡嗡的,再也听不到闻嘉嘉说的话。
他闭闭眼,凑近些,两人走路时垂在身侧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
肌肤相贴,又瞬间分离。
那种感觉,像是在拉扯,永远不晓得下一秒两人会不会相碰。魏岱很喜欢,喜欢这种期待感。却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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