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喻面色丝毫未动,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悠然上前一步:“二哥有何证据证明,我就是柔然的阿揽延?”他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那温润面具下,终于透出一丝陌生而又真实的锋芒,“指控一国皇子通敌,这等罪名,想必您最是清楚。稍有不慎,便是泼天的祸事。”
“证据?”宇文泰面色猛地一沉,周身杀意骤涨,“你的尸体,就是证据!”话音未落,长剑破空而起,直指对方咽喉。
“呛啷啷!”
“唰!唰!唰!”
影刃阁的各个杀手身形暴起,手中淬毒短匕、锋利弯刀瞬间亮出;同时,宇文泰身后数道魁梧身影迅速踏前一步,军靴踏地、沉闷如雷,横刀长剑霎时出鞘、悍然相迎。
“刀下留人!”
一道身影快如疾风,从黑暗处骤然闪至杀气弥漫的漩涡中心。他“唰”地张开手臂,径直挡在阿揽延身前。
月光挥洒在他同样的一身月白衣衫上,照亮了同样的一张截然不同的脸——赫然另一个伯喻!
“二哥息怒!今夜之事,皆因我而起。”伯喻的声音带着局促的喘息,却掷地有声,“是我!是我私自联络阿揽延,邀他潜入大夏相助!”
宇文泰眸中怒火更盛,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伯喻!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私通外邦,引狼入室!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我与他确有旧谊,二哥想必早已获知。”伯喻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又上前一步,锋锐的剑尖几乎抵住了他的胸口,“但七弟恳请二哥明鉴,阿揽延,他虽身为柔然王子,却实为助我查清惊天阴谋,亦是间接帮助皇兄肃清门户、稳固根基之人!”
“那他,”宇文泰手中的剑绕过伯喻,重新指向阿揽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影刃阁,伤我的人?”
“今夜他假扮于我,实乃我二人为避开朝廷耳目、秘密交换一批关于邓员外案线索的下下之策!绝非有意冒犯皇兄、亵渎皇子身份!至于与逍遥居冲突……乃是天大误会!”他目光扫过重伤昏迷的林骞,语气痛惜,“影刃阁行事诡秘,警惕性极高。林少首领骤然出现,他们不明敌友,仓促间为护主才致林少首领重伤!绝非阿揽延本意下令杀戮!”
“天大的误会?”说话间,宇文泰的剑尖已抵住阿揽延喉间,刺入皮肤,流出血珠,“伯喻,你可知,你此刻所言所行,已犯下滔天大罪?!”
“二哥!”伯喻一声低吼,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死死握住了剑锋,殷红鲜血如断线的珠子,沿着剑刃汩汩留下,触目惊心。
“阿揽延乃柔然实权王子,即将登基!杀之,除泄一时之愤,于大夏有何益?不过立一死敌,逼柔然举国复仇,北境边关永无宁日,万千黎民生灵涂炭!二哥,此非智者所为!”
宇文泰看着伯喻紧握剑锋、鲜血淋漓的手,和他眼中近乎疯狂的决绝和恳求,强压下心中剧烈翻滚的暴怒,缓缓放下手中长剑,冷冷扫了一眼护卫,示意其稍退,但目光仍如冰锥般钉在伯喻脸上:“你,凭何替他作保?”
“我愿以性命担保!”伯喻松开染血的剑锋,单膝跪地,仰视宇文泰,眼神坦荡而决绝,“今夜之后,我必与阿揽延断绝一切往来!若他再敢踏入大夏半步,或今日之事泄露半分,我必亲自将此间一切公诸于世,令他王位不保,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伯喻身后的阿揽延紧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但他眸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不解,还有被威胁的怒火、难以言喻的动容,混杂、碰撞,又迅速被强行掩盖,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伯喻不再看宇文泰,目光急切地投向他身后的林骞,恳求道:“二哥,当务之急是林少首领!他伤势极重,刻不容缓!我府中有救治的秘药和名医,愿倾尽所有,救回林少首领性命!请二哥速速决断!”
宇文泰深吸一口气,心中风暴虽未平息,但已恢复了理智:“原来你也清楚林骞的伤势。若他有个闪失,你,和他——”宇文泰目光扫过阿揽延,“都得陪葬!从此刻起,你与他,形同陌路!若让我察觉一丝联系,你知道后果。你府上,我会派人‘保护’。”
伯喻深深低下头:“是。多谢二哥成全。”
宇文泰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伯喻身上:“记住你今夜所言。今日之事,天知地知,在场之人知。若有半分泄露,无论出自谁口,我唯你是问!” 话毕,他冰冷视线再度转向阿揽延,缓缓吐出三个字,“给我滚。”
阿揽延轻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他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伯喻,眼神复杂难明。
“走。”
影刃阁众人如同大赦,瞬间收拢阵型,准备撤离。
“等等!”宇文泰的声音再次响起,硬生生钉住了阿揽延即将离去的身影。
阿揽延顿住脚步,侧首露出半边冷峻轮廓,眼神斜睨着宇文泰,等待着下文。
“记住,你的命,还有你柔然的太平,现在系于伯喻的忠诚和我的耐心。若再敢踏入大夏,或今日之事有半分泄露,你知道后果。”
阿揽延的身体极其细微地一僵,他更深地回过头,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完完全全地正对着宇文泰,似乎要将他的模样生生剜下来,刻进灵魂深处,烙下永不磨灭的血誓。
最后,他决然转身,白衣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弧线,带着影刃阁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地的血腥。
剩余一行人坐上了马车,快马加鞭回到了宣王府。林骞被送去救治,宇文泰和伯喻二人在桐芜厅内等候。
早已端上的茶盏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凉透,热气在杯边凝结成露,悄然滑落。
宇文泰袖边的血迹已经干涸,隔席而坐的伯喻垂眸转着青瓷茶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杯沿一圈圈地打转。
良久,伯喻抬起温润而疲惫的眼眸,声音低哑地响起:“今晚,多谢二哥成全。”
宇文泰静了一瞬,才道:“阿揽延此时出现的目的,想必你应当清楚。”他的声音较之方才,已柔和了许多。
伯喻轻轻吸了口气,语气平和:“如今邓员外案的证物重现天日,滁州贪腐一案终于纸包不住火。彻底肃清大夏朝政,在此一举。阿揽延虽身在柔然,但也已获知我们的合作。他来大夏,是担心……我会因合作而失势,故而前来襄助。”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为他说话吗?”宇文泰猝然搁下茶盏,瓷底与檀木相击,发出清脆声响,“他对麟儿下了死手,分明是冲着离间你我而来!他是柔然人,难道会为我大夏利益着想?”
伯喻的脸僵了一瞬,他缓缓起身,对着宇文泰行了一个揖礼,广袖垂落如云:“经此一事,伯喻如梦初醒!我愿全力辅佐皇兄,彻查邓员外案。此后,我之一切,任凭皇兄驱策,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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