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公历新年后，距离林嘉言出发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除了有桃姨一点点为林嘉言准备的出差用品外，江令宸也偷偷往行李箱里添加了许多他认为有用的东西。

比如驱蚊膏。

林嘉言发现箱底的绿色小药膏后，哭笑不得：“江，平良镇冬天没有蚊虫，这个玩意儿用不上。”她把药膏放回药箱里。

“按照常识，冬天确实没有蚊子，但是万一天气反常呢，你被咬了怎么办。”江令宸靠在门框，表情委屈。

“平良镇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林嘉言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那个地方只是因为经济发展不太好，很多人选择外出打工，导致留守儿童比例偏高。至于基础设施什么的，现在已经全面脱贫啦，社会设施都是非常完善的，我过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我查了一下，那里的冬天经常下雨，淋雨后容易着凉失温。”江令宸把林嘉言从行李箱拿出来的冲锋衣又塞了回去，“你出门的时候穿这个，防风又挡雨。”

林嘉言接受了他的建议，但坚决只留下两件冲锋衣当中的一件。

“平良镇属于高原山地气候，冬天平均气温不低于8摄氏度，我会好好保暖，绝对不让自己着凉。”

她翻了翻行李箱，又找到两瓶可疑的药：“角鲨烯？”

“噢，我上网查了，平良镇海拔接近两千米，部分人会出现高原反应。网上说角鲨烯可以缓解高反，你就带着吧。”江令宸从林嘉言手中抢过两瓶药，塞进常用药包里，“这里还有一些感冒药、肠胃药，有任何不舒服千万不能强撑哈。”

“江，我只去半个月。”

江令宸的理由让林嘉言无法继续反驳：“言言，在我的记忆里，从没试过和你分开超过一天。”

就算不在他记忆里的那部分，结婚之后他们也从没分开过那么久。

林嘉言只好由着他往行李箱里添加各种东西，实在没有必要的那些，她趁他不注意再悄悄拿出来。

如果这样能让他变得安心些，她乐于纵容他宣泄某种情绪似的胡乱准备。

傍晚，林嘉言俯身打理玫瑰枯枝。突然，细小的冰凉感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惊喜地抬起头，天空已飘起了细盐般的雪粒，轻轻落在她的发梢。

前一天晚上天气预报提到的初雪如期而至。

“江、江！”林嘉言朝二楼方向喊道，“你快下来！”

江令宸还在书房里思考她出门该带几支备用笔更合适，听到阳台外头传来的声音，顾不上自己没穿上外套，拉开落地窗冲了出去。

“言言，怎么了，你没事吧？”他从上往下望，林嘉言开心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让他松了一口气。

“江，你快看，下雪了！”她很快瞄见他单薄的衣服，“这样会着凉的，你先穿上外套再出来看雪。”

江令宸这才抬起头。

这场雪来得仓促却温柔，雪越下越密，花园很快被染上一片白。

林嘉言站在飘雪里，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她温暖的掌心里融化成晶莹的水滴。她一直都很喜欢雪，笑容随着雪花绽放。

她带着那样纯粹的笑容再次抬起头，看到江令宸依然怔在原地，连忙再次提醒道：“江，快回去穿衣服再出来，别着凉了！”

江令宸从她的笑容中回过神，转身跑回房里。

“哎，江，把门关上，别让冷空气进屋子里。”

林嘉言的提醒有些迟了，江令宸的身影已经从书房里消失，没过一会儿，一楼的大门打开，他朝她径直跑了过来。

她看见雪也落在了他的头发上，看见他的口中呼出白气。江令宸本想奔过来后直接拥抱她，但在最后一步之前，又突然发现这样拥抱似乎有点突兀。

于是在最后一步的距离，他生生停下了脚步。双手尴尬地抬起又放下，把注意力转到雪花上。

“下雪了……”他重复她的话。

“嗯，下雪的时候很安静。”林嘉言嫣然一笑，“幸好今年的初雪也没错过和你在一起看呢。”

过去的几年里，每一年的初雪他们都在一起。林嘉言喜欢下雪天，而江令宸对各种天气没有特别的偏好。

初雪的时候她总会第一时间冲进院子里，伸手接住雪花然后等着它融化。初雪的时候他总会跟在她身后，啰嗦地提醒：“言言，把手放进口袋里吧，别着凉了。”

林嘉言歪头看着江令宸，突然又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们之间的回忆，远比她觉得的要多得多。

她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江令宸，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咦，言言……你怎么了？”他回抱住她。

林嘉言突然明白了这几天里，江令宸真正的心情。因为她也如他一样，突然对即将到来的半个多月的分离感到焦虑。

还没离开，她就已经开始觉得想念了。

“什么怎么了，我就是突然想拥抱你，不行吗？”林嘉言才不像他那样，是个做事时习惯思前顾后的人，“拥抱不需要理由，我想抱就抱了。”

“行、行，你想做什么都行。”

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我想……”

“想什么？”

“没想什么。”

林嘉言没再继续说下去了，惊喜如果说出来，就不能叫惊喜了吧。

她想，在出发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给他提前过三十岁生日。

林嘉言出发的时间定在下周一一早，于是趁着周六江令宸到公司开会，在家亲手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从烤蛋糕胚到裱花，全都由她一个人完成。她在蛋糕上画了一朵玫瑰，花瓣部分用的是酸酸甜甜的草莓酱，既考虑了外观设计，又考虑到了江令宸不喜欢太甜的食物。

桃姨忍不住打趣道：“专业就是专业，你画的蛋糕确实比令宸给你画的好看。不过哦，他的心意也没输给你。”

“江的画工要是能超过我，我这二十多年的艺术不就白学了吗。”

画完蛋糕，林嘉言提笔在画册上补上最后几页的空白。

她的心态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在图书室里，不自觉地画下江令宸的侧脸的那个午后，边画边猜测如果他看到了她的画，究竟会觉得困扰，还是欣喜？

临近江令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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