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咚’的一声锣响,盛京城内四方天都擂起了鼓声,声声震天。
城门在迎喜太监的报贺声中被十二名军卫整齐向后拉开,禁军统领列队两侧,大燕的长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穿戴着铠甲动作整齐划一的军队之后,两岸观望的百姓人头攒动。纷纷汇聚在开道的街巷之后,想要一睹圣驾回京的风采。
“来了吗来了吗?能看见陛下的马车吗?”
人声鼎沸,街道两旁围得水泄不通。
圣驾回宫的辇车依次排开,场面壮观。做工极致精细的帘幕隔绝了所有想要窥探的视线。
明景帝此次南巡遇刺受伤,惊吓非浅,局面危急。若非谢识呈救驾及时,万不能这般轻省。
现下回京自然也是由他领头护送,众人看着那从玄色鬃黑体型高大的马背上下来的男人。着一件月白的浅色大氅,皎皎如月。盛京城中并未落雪,他走来时,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松山雪岭的冷峻霜洁。
“这是谁啊?”
“新科状元谢识呈你都不认识?”
百姓的议论登时便有了复起之势,盛京现下还是冬日。
京城中将手揣进袖子里的百姓纷纷歪着头,向那正儿八经穿着体面的科举学子望去。只为探听第一手的热闹——“新科状元谢识呈,江南光风霁月的名门公子,父亲曾是驻守西狄拥兵三十万的威远大将军,母亲也出身清河名门。江南谢家显贵,但其实……”
那学子说到这里又刻意卖了个关子:“谢识呈还是世子之身!”
此话一出,那周遭围着的百姓都吸了一口气,仿若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皇家秘闻。
谢识呈是世子不错,封号清平。父亲是明景帝第六子,年纪轻轻便镇守西狄,战功赫赫。当年若不是因为同景帝有了争执,也不会举家避让江南,此后数年,都不再踏入盛京一步。
对于当年的嫌隙,父亲口风甚严。私下里未曾提过半句,只一心想谢识呈继承他的衣钵。让谢识呈从小习武练剑,身法敏捷;读书明理,广阅群书熟记兵法。
只待年岁初成便能再赴西狄,保卫国家。父亲已经老了,小时候谢识呈曾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高大的身影,勾起了男人之间的崇拜。可是时光倏忽而逝,一转眼,谢识呈都到及冠之年。
少年也长成了一座沉肃的山,比父亲当年还要高上半个头。数尺有余,低头时能看见父亲空了半截的右膝。
他或许猜到了当年的那场争执,这个猜想在战场上得到证实。谢识呈随过一次军,在西狄总营见到了时任三方主将的苏为清,丞相府长子。
两人见解相合,谢识呈虽未上过战场,对于战局的分析却不落下风。苏为清很是佩服,想到能与这样的人并肩作战,一腔热血燃得滚烫。
谢识呈却郑重与他拜别,西狄难打,虎啸军不怕啃这块硬骨头,兵戈铁马都不怕,却抵不过朝廷养了一帮蠹米之虫。
边境缺粮,二十三年前的石硚之耻,大燕王朝损兵十一万。
边关的将士以及被屠城的军民,谢识呈走过那座空城,腰间的佩剑也化成手中的笔。自此,少年弃武从文走上了科举之路。
父子二人为此起过争执,这个半生荣耀都搭在战场上的男人不愿再看小辈回京城以身涉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谢识呈不是不懂,但他还是来了,以连中三元的文举,摒弃世子出身。用新科状元谢识呈的名衔,敲开了盛京的门。
谢识呈翻身下马,与前来相迎的中书令苏宜民及一众阁老行礼。苏宜民为大燕朝实际的宰辅,姿态从容。也是苏为清的父亲,想到儿子从西狄寄来的书信,再打量眼前这位气度雅清稳重的少年公子,克己复礼,心性非常人能比,很是沉得住气。
年纪轻轻,城府却极深。
苏宜民眸中的欣赏稍稍压下,他早在殿试时便对谢识呈当场给出的边防策论颇为认同。明景帝子孙兴盛,却因为早年夺嫡折损了好些厉害的皇子。其中便有谢识呈的父亲谢闻,戍边猛将六皇子。威望仅在太子之下,后来……往事总是让人唏嘘。
苏宜民没有旧事重提的打算,不过他当时人微言轻,官位平平,明哲保身没有站队。若是真要选,他是想押宝六皇子的。
只可惜后来太子薨逝,几位皇子亦是死得死疯得疯,皇室人丁凋零。明景帝又在位待了二十多年,直到现在几位幼年的皇子也长大成人。
世孙也及冠进京了。
虽不知谢闻心里怎么想的,但是苏宜民看谢识呈的目光却不算简单。这位清平世子倒是不藏锋,初到官场便以新科状元的身份被授予翰林院修撰。
世人皆知,非翰林不入内阁。
谢识呈一上来就定了从六品的官,是明景帝在位期间少有的连中三元的进士。而谢识呈自然也不负所望,入主翰林三月便得了景帝青眼。得以入养心殿听政,亲笔草拟诏书之职,再送至内阁票拟。偶有过目时,还能观阅批红。
起初谢识呈只是在旁听政,观论。可是后来祁州水患一事。明景帝拷问两位正值盛年的皇子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见解。
这便是当朝九皇子和十一皇子。
论辈分讲,谢识呈该唤一声九叔和十一叔。
明景帝并未从两个儿子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余光一瞥,看见了谢识呈。
他本该藏拙的,可是在抬起眼锋的那刻,谢识呈改主意了。
他将原本准备的那套中规中矩的说辞换成了直攻帝心最确切的方法,先疏再通,既溯本查源又安抚民心。
只是调度牵扯六部,范围甚广,不是一件小事。
谢识呈承认,这步棋他的确走得有些冒进,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那日散议后,谢识呈被明景帝单独留了下来。
后面发生的事,几乎算是顺理成章。明景帝早就做好了此次南巡的打算,只是暂且没有放出风声。随行的官员也都是他朝中心腹,是定好的班子。
独谢识呈和另外几名内阁的官员是后面添进来的,后者还是各方保举。
谢识呈的确引人侧目。
伴君如伴虎,不过得道者多助。此次南巡,圣驾一行顺利解决了祁州水患之事,揪出了一批贪官落马。明景帝动作小心,本是想排除异己再度改革。却不料在回程的路上被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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