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过敏
23
不过,纵然是匪夷所思的谣言,叶采薇也并不愿意现在就澄清。
反正她品出了酸味来。
“容阁老不愧是天子肱股,耳目之多,竟然连民妇这等琐碎事都这般了如指掌,”她眉眼弯弯,丝毫没有挑衅之态,十分善解人意
“民妇确实曾亲手为学生熬制汤药,不止一次,也不止为一人。
她又笑道:
“民妇与学生们的师生之谊情深意切,容阁老惯是薄情寡性,难以理解和想象,亦是稀松平常。她笑靥依旧,想看容津岸憋闷气恼,然而他苍白的面上,却并无波澜,只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叶先生,亲手为本官侍奉汤药。’"凭什么?”憋闷气恼的反而成了叶采薇,她立刻质问。“叶先生大约忘记了,你是康和县主投毒案的重要证人。本官乃受害人,如若一直缠绵病榻,这案子迟迟不开审叶先生又如何能够如愿离开呢?"容津岸一字一句说完,声线沙哑。
被“照顾”的叶先生柳眉倒竖:
”好像是为我着想,可这些,跟我亲自侍奉汤药,又有什么关系?”
“叶先生既然对学生尚能如此,想必对本官这个牵连重大之人,更能体贴入微,本官自然会更快康复。‘抢在叶采薇发作之前,容津岸又幽幽道:“本官倒是可以答应叶先生,等本官能够下地,立刻知会按察使大人着手处理此案,毕竟,那主犯康和县主,人还在大牢里关着。’
叶采薇无语凝噎。
怎么会有如此.....奇货可居之人?
昨晚上他中了毒,为了诓她做下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要脸赌咒发誓“只有这一次,一次之后再也不找你”,天亮醒来就翻脸,借着那个所谓的投毒案将她困在此处,还腆着脸美其名曰"这是在帮你”。
不到一日,又要故技重施。
叶采薇无奈点头,容文乐十分识趣,将那汤药双手奉给她之后,便和问鹂一道,默默退了下去。瓷碗在手,叶采薇怔忪,碗面熟悉的药气,盈盈扑鼻而来。
容津岸第一次因为误食花生而发病,是在他们相识的第一年。
那一天是叶府私堂开课的日子,热闹从早到晚。课堂上,师生就着许多论题激烈讨论,上上下下火花四溅,鼎沸又融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结束的晚膳,叶渚亭难得如此开怀,特意命叶府上管事的柳姨拿出了几坛窖藏多年的琥珀琼瑶酒,一人一盏酒碗,大家继续狂歌痛饮。柳姨见叶渚亭兴致甚高,一早便命厨房加了几道舒爽可口的小菜,时辰掐得刚刚好,与那醇厚甘甜的琥珀琼瑶酒一齐端上桌。其中,有一道名为薄撑的小食,酥香四溢、软糯绵甜,众人各自醺酩,很快便将薄撑一扫而空。因为着实尽兴,这一餐饭吃到很晚,在即将热热闹闹圆满结束时,容津岸却忽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紧接着,他高大的身躯一抖,“咚”的一声,不支倒地。众人手忙脚乱,酒也醒了大半,等郎中大夫来紧急看诊后,才知道原来容津岸不能食用花生,但那道薄撑,是将花生仁炒香碾碎后混入糯米粉中蒸制的,打眼根本看不出,加上琥珀琼瑶酒甘醇味厚,容津岸便不察,和其他人一样进食。
幸好他不爱食甜,只吃了小小一块,否则这般发作,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法挽救。
意外有惊无险平息,众人松了口气,酒局也就地散了。温氏兄妹三人归家,奚子瑜等人因来自外乡,平日里都住在国子监的寝房中,但眼下容津岸惨遭飞来横祸,便都歇在了叶府早已备下的厢房里。
夜深人静,叶采薇躲在角落,确认奚子瑜等人,已经从容津岸的厢房离开。
她忐忑出来,徘徊在厢房门口,只见柳姨面容款款,带着汤药而来。
“柳姨......”叶采薇低低唤道。
她生性果决,极少有忸怩的姿态,此刻却是开口甜软,眸光闪烁,娇靥如优昙夜放,一把青丝在微凉的夜风中摇晃,十六岁的姑娘,美得惊心动魄。“薇薇,原来你在这里。‘
柳姨原名烟柳,是姚氏的陪嫁婢女,自幼便服侍在姚氏身边。姚氏染上瘟疫后,自知时日无多,便早早将烟柳托付给叶渚亭,言说若是遇上合适的人家、且烟柳自愿的话,一定要将烟柳风风光光嫁出去。叶渚亭在姚氏病逝当年便被嘉泰帝召回了京城,因叶渚亭不再续弦,叶家没有当家主母,烟柳便梳起发髻,以仆妇的身份操持叶府上下。
此时,叶采薇并未说话,怯生生抬眸,与烟柳目光相撞,又连忙垂下。
“薇薇是想进去看望容公子?”烟柳小声探问。她是个极伶俐极通透之人,叶采薇表现如此反常,她见小姑娘目光飘闪,却兜兜转转不离她手中托盘上的汤药,便已然猜到了大概。
“还想,给他送药?”烟柳继续温柔试探。叶采薇被说中心事,紧紧抿着娇艳的唇瓣,柔荑胡乱搅弄同样轻软的巾帕,默默点了点头。“听老爷说,薇薇与容公子从第一次见就最不对付,薇薇还总是针对容公子,原来.....’
四下只有她们二人,说话方便,烟柳多年来对叶采薇视如己出,叶采薇也早已将她视作了半个母亲,与她十分亲厚,心里话都
掏给她,眼下,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因叶采薇执意与六皇子退婚,那时候的京中,还在纷纷扰扰流传着种种关于此的谣言。
不过,叶采薇对谣言毫不在意的态度,与眼下的羞涩扭捏可谓判若两人,烟柳沉吟,眨眼了然缘由,便笑着将托盘送到了叶采薇的手上:
“薇薇喜欢就好,柳姨不会告诉你爹的。‘情窦初开的叶采薇受到鼓励,心头暖融融的,移步推开房门之前,她想到了什么,转身低道:“不仅仅是阿爹,其他的人,柳姨也一个都不能说。"烟柳眉眼弯弯,点头细语:
“放心,只有柳姨一个人知晓薇薇的小秘密。推门步入厢房,叶采薇连关门都小心翼翼。房内弥漫淡淡的酒气,与她手中的袅袅药气混合,竟生出了难以言喻的静谧。
叶采薇自知酒品不好,怕丢人现眼,今晚便并未同其他人一样开怀畅饮,只是偶尔浅酌。但此刻的她,偏生后悔起来。
人在清醒的时候,又怎么能纵容自己沉沦,做出荒谬离奇的行径呢?
她不敢细想。
床榻上,容津岸在安静平躺。他的皮肤惨白,未着灯的床帐惨白,就连他单薄的中衣贴在身上,也显得那样惨白。
他的相貌着实太过出众,线条硬挺,青丝茂盛,从五官到牙齿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从前叶采薇只见过他醒时的俊逸,而他双眸闭合的模样,沉肃却不失清朗,深邃却不乏写意,如秋夜叙风,如岭渊深月。少女靠近床榻,低头看向了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她虽然一岁丧母,却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伺候过人?就连叶渚亭偶尔害了病,也只让她隔着帘帷探视,从不会让她上手。
叶采薇抿了抿湿润的唇瓣,想起从前生病时,柳姨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模样,决定将碗放下,用软枕垫高容津岸的头颅,好顺利服下汤药。
他会因此而苏醒吗?醒来之后,会对她嗤之以鼻吗?叶采薇不知道。
她用汤匙舀出汤药,轻轻吹拂以降温,汤匙微微颤抖向前,触碰容津岸无甚血色的薄唇。谁知她正为了如何撬开他的口而发愁,面前男人的脸忽然一动,下一个瞬息,她便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从未有与他如此靠近的时候。
叶采薇心跳骤停,小手不由一抖,那汤匙里的药汁自然全部洒了出来。
深褐色的液体沿着容津岸苍白凌厉的下颌线缓缓滴落,一颗一颗滴在他半开中衣露出的那段苍白的肌理上,滚滚蜿蜒而下,流到胸膛里,又将雪一样白的中衣染成了琥珀色,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欲。
少女慌乱不已,连忙伸向自己的怀中取巾帕出来,却听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叶大姑娘,想要毒死容某,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还请叶大姑娘立刻出去,瓜田李下,容某担不起这个虚名。
口吻冷若腊月冰霜,因为他人还在病中,又难免淡淡虚弱。
那一刻,叶采薇又羞又恼,恨不得手中碗里的,果真是让人肠穿肚烂的砒.霜。
就好比现在,同样的汤药被端在手中,若这果真是让人肠穿肚烂的砒.霜,她一定会用平生最美丽最灿烂的笑容,满口蜜语甜言,哄得这个明知不能吃花生还偏要一意孤行的狗东西心甘情愿喝下,然后七窍流血,当场暴毙。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容津岸已经自己微微起了身。他用软枕垫在了脊背处,双眼若即若离,一贯梳得一丝不苟的青丝不知何时散乱开来,几绺发丝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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