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小便宜吃大亏。
怒气褪去、理智回笼后,秋余甘坐在床沿,这般想到。
秋余甘未选择在第一时间离家打工,是因为录取通知书必须送到本人现居住的地址,因刘父还没给她买手机,故而联系电话填的孙芸的。
于是,之前的她尚且不准备撕破脸。
能从刘父手里扣来一点钱是一点钱,谁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疼吗,伤口可有处理?”她给伏下身,自床底掏出来私下里买的二手电话,给汪去苦发短信。
隔过几分钟后,汪去苦回道:“还好。”
其实不好。
用镊子取出陶瓷碎片后,血流不止,赵父一面不想管他,一面又担心闹出大事,不情不愿地给他点钱去诊所。
汪去苦简单买药处理,省钱存好。
发生这种事,小甜不会坐以待毙,该想想以后了。
“何时逃跑,我帮你。”他问。
“今天半夜三点,给我准备车,到我屋窗户下接应,找隋进租房子。”愤怒无用、沮丧干无用,秋余甘意识到不该继续和刘父争高低,老话讲破裤子缠腿,犯不上。
但她素来并非甘愿吃亏的性格。
秋余甘望向立在床头的毛绒玩具熊。
这是生母秋霞留给她的唯一物品,因样式破旧,刘父懒得管她,孙芸不在乎这种事,倒是让她保住玩具熊做童年伴侣。
玩具熊中尽是破棉絮,易燃。
“啊...”秋余甘拿剪刀给玩具熊开膛破肚的手一顿。
是几卷百元钞票,用粗橡皮筋绑好,目测至少有八千块。
玩具熊高大,足有半人多,中间若藏了什么,的确不容易发现。
若秋余甘对生母没甚留恋、自然保不住这玩偶;若有,便会拿到秋霞给她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
不多,却可帮她在危急关头获得出走的底气。
秋余甘抬起胳膊,一抹眼泪。
幼时,她不是没怨过,可年岁渐长,孩子气的幼稚埋怨便慢慢消散了,正如她不恨继母孙芸般分得清谁是罪魁祸首。
“唰——”
夜半三点,一根火柴飞向那张破旧的单人床,焰火被风吹出尾巴,棉花易燃,暖黄色的光瞬间填满室内,似火箭升空后大地边缘亮如白昼的时刻。
属于秋余甘的火箭即将抵达星球目的地,身为宇航员的她是小小落后世界中的第一人,转头拉上自己说——
走,我们去登月亮。
呛人的灰烟升起,咒骂声随之传来。
秋余甘自知不该犯法,没准备真把刘父烧成枯尸,仅仅是想拖延断后而已。
“小甜,这,快来!”汪去苦同样背着厚重的大包,眼眸被火光映得澄亮,“来,先骑电瓶车离开,然后我们换自行车去市区。”
高考后,隋进嫌家中弟妹多太吵闹,便搬去闹市的一居室住,他父母名下还有几套房子等待出租,其中一间是老房子,他向妈妈借来钥匙,随便报个价格给汪去苦,既帮助朋友又不伤对方自尊。
秋余甘二话不说,踩上车便拼尽全力往出开。
“贱人,你个***,给我站住,我养你这么大你竟然敢烧房子......啊!”刘父追出来,快跑几步,想来抓秋余甘。
“滚!”秋余甘早已准备,撇出袋摔炮,杀伤力不大但是炸得响,吓退刘父。
夏日天亮早,换过电瓶车骑自行车,湿润的晨风包裹着如鱼跃入海的秋余甘和汪去苦,汗水夹杂雾气黏在身上,不舒服,潮到像下期无声无息无形的瓢泼大雨,越潮越重,给皮肤贴加官,毛孔无法呼吸。
然而秋余甘从未感到这般轻快过。
2015,一个时代正式步入交替的阶段,90年代末特有的蓝白色大楼已显复古、旋转餐厅悠悠停转,智能手机的普及浪潮冲散最后几缕非主流风,千禧梦彻底休。
可她却无比喜爱这一年。
往后的生命中,她常常回味着和汪去苦骑车向市区的记忆,明媚、清爽、欣喜...灵魂轻飘飘得似刚出生。
最具希望之时无非婴孩的年龄,看什么都好奇,特别容易满足,大概是羊水中太苦闷,出生后哪怕多吃一口奶都会笑开花,热爱今天与明天。
别墅主卧的柔软大床上,秋余甘蜷缩浅眠的身影轻轻一抽搐,被压麻了的手臂比大脑先清醒。
“唔——”
又梦见过去了。
秋余甘不是天生丽质的玻璃美人,宿醉后再补觉,脸上油油的,所幸平常一贯用昂贵的护肤品,这般反显得气色好。
又洗过一遍脸,她挑出要穿的衣服,按了保姆间的通讯铃,请阿姨来熨烫。
她边走边给秘书和助理发消息,安排下午的工作,最近不忙,但公司投资的一部观察类恋爱综艺即将开拍,导演组那边为加热话题度,询问她是否愿意当飞行嘉宾。
“可以去,但让他们把咱公司艺人的台本先发我看看...汪去苦,怎么是你?”秋余甘赶紧截断语音转文字,只发一半,“张阿姨呢?”
张阿姨腿脚不如汪去苦好,才走进衣帽间:“秋总,这位先生一直说想给您干家务活,得知您要让我做什么后,抢先上来,太客气了。”
刚过七点,保姆阿姨们结束放假来上班,谁知却遇见汪去苦,几人嘴巴紧,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只当对方是客人。
不过,为首的张阿姨只觉汪去苦没道德。
这年轻人当好秋总的情人便是,和她们几个老姐妹抢活干嘛呀,有劲往床上使去。
“你不要和阿姨争抢,她也要领工资的。”秋余甘挥挥手,“汪去苦,来给我洗头。阿姨,你甭管他,他住过一段时间后不会再来了。”
“是,秋总。”张阿姨遂眉开眼笑。
真好,不和她抢活,又不用她再伺候太长日子。
汪去苦乖乖听从。
主卧的洗漱间旁边另有个小隔间,内置汗蒸室、spa睡床和一张洗发躺椅。
“还像以前那样吗?”汪去苦认得那些瓶瓶罐罐,挑出洗发露、护发素、护发膏和精油,又开始寻找起泡网。
十八岁的夏日,秋汪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天上掉馅饼,才住了不到一个月的出租屋,汪去苦生父找来,秋余甘的生母秋霞紧随其后,亲情弥补起来困难,可只要金钱到位,至少显得足够努力。
故而,汪去苦虽不适应穿越时空,但对某些物品和生活方式很熟悉。
“嗯,洗完后顺便再拿海绵沾水给我擦下脸。”秋余甘不喜化妆,至多在临出门前擦保湿面霜、涂下口红,以防偶遇粉丝求合影。
剩下的打扮则没必要。
左右以她现在的身份,哪怕穿个拖鞋、拎个塑料袋去公司,下属们也要夸她有松弛感。
“好,都随你意。”若说十九岁的汪去苦有何优点,表面上听话是其一,安安静静的,几乎对秋余甘唯命是从。
秋余甘闭起双眼,感受着头皮上的轻柔力道,思考借口。
她没准备完全隐藏汪去苦。
身边出现个大活人,瞒不住的,越瞒越可疑,宜疏不宜堵,只说其是情人好了,以花边新闻做挡箭牌、变为闲谈,谁也不会联想汪去苦和汪晏礼是一个人,掀不起太大水花。
反正,她情感问题的八卦已经多到相关词条一长串。
“我自己吹头,送花的人快到了,你去接。”秋余甘故意让汪去苦露脸。
楼下。
等待过约二十分钟后,汪去苦伸手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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