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收获季，不止富饶了国库，也丰盈了千家万户每个平民的仓库。

程风和拉美西斯从大街小巷载歌载舞的人群中穿过，抵达王宫时宴会已经接近高潮，赫雷姆贝福正在高声夸赞财政司，给每一个人赐下珍贵的粮食，精美的珠宝。

一串串青年才俊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就像点缀宴会的霓虹灯，让整个氛围更加明媚热烈，人们笑着举杯祝贺，此起彼伏的“哈哈哈”像开水一样，永远为这场盛大的宴会填充着永不熄灭的柴禾。

直到拉美西斯的身影在尽头出现，全场有一瞬微妙的留白，继而是赫雷姆贝福更加畅快的大笑：“我的维西尔大臣，宴会最闪耀的明星，快来，我给你准备了最好的珍宝！”

拉美西斯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调，透着独有的熟稔：“每次您都这么说。”

赫雷姆贝福故意板起脸：“就你最贪心，每次都给你最好的都不满意！但这次是真的稀有。”

他说着看向一侧，王宫总管适时将亲自看顾的箱子捧了上来。

众贵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交谈，扯着脖子看向了这边。

刚才赫雷姆贝福分发赏赐的时候，王宫总管那边堆了很多箱子，他现在捧着的不是其中最大的，却是他一直单独放在自己身后的。

虽然得不到，但是满足下好奇心也是好的。

王宫总管打开了箱盖，一尊比男人手掌略高的哈托尔女神像静静站立在红色垫布上。洁白的身姿融在盈盈烛火中泛着温润圣洁的光辉。

只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象牙制品。

拉美西斯肩膀一沉，是赫雷姆贝福搭在了上面，他一副哥俩好的情状凑近些许：“你和玛阿特女神也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婚礼、孩子，都该提上日程了，我还等着俩孩子能多培养培养感情！”

拉美西斯毫不客气收了礼物，面上一派谦辞：“这得看众神什么时候愿意赐我孩子了。”半点不提两人避孕一事。

赫雷姆贝福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不过是借此表达自己的看重之意罢了。他拍拍好兄弟的背，转头又冲程风和善微笑：“知道您不爱珠宝喜欢精油，所以特地让人把雪松木都留下来了，希望您喜欢。”

王宫总管适时送上另一个箱子，果然是满满的木头，在这浓郁的熏香中，透着雪松独有的清冷，提神效果不错。

程风谢过收下了，和那尊神像一起交给拜恩拉。

这还没完，赫雷姆贝福似乎要当场把刚才那句“维西尔”做实了，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调令，交代书记官明天一早就张贴到市政厅去，并公告全国。

宴会向来不提政治，这还是首次破例，但在场所有人就像收到一颗金橄榄一样，丝滑接受了。大家排着队来敬酒，敬赫雷姆贝福权势稳固，敬拉美西斯步步高升，宴会的意义在这一刻达到完美。男男女女们的欢声笑语不断响起，像过年时的炮竹，又像被扔到灶膛里的竹子，满腹热气无处可散，只能哔啵哔啵地爆开，成为这热烈的氛围中的一片灰烬。

就连程风也不例外。

没有带花猫的她少了令人退避三舍的保镖，又因为拉美西斯之故，被好些贵妇和小姐围住了。

大家从她和拉美西斯天作之合一路夸到她身上的珠宝首饰，发现这位女神神色始终冷淡无波，不由得面面相觑，干笑几声散了，由此程风才终于从宴会上脱身。

她来这里只是鉴于目前的“合作”给赫雷姆贝福一个面子而已，没想呆到最后。只是这些人手脚太快了，不等她反应就围了上来。

程风一个人逆着人流走在走廊里，周围人来人往，见到她无不退避行礼。才刚踏出宴会厅，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柔弱的呼唤越来越近。

她驻足转身，是一个衣着华丽头发全部挽起但不认识的年轻贵妇。

贵妇匆匆赶到后先恭恭敬敬屈膝行礼，然后才平复了下呼吸，不疾不徐开口：“恕我冒昧打扰，只是您拒不见人也不收礼物，我想感谢您都一直找不到办法。”

“感谢我？”

“是。”贵妇微微欠身，笑容真诚，“几个月前我难产了，如果不是您提早修正了神谕并传播了妊娠之法，我也不能请到这么优秀的产婆，那我和孩子现在应该已经在冥界了。”

程风恍然。

女子生产一事已过去大半年，她几乎都已经要忘了。

随手赠出的玫瑰如今收获了余馨，程风神色也柔和了些许：“不用谢，祝你和孩子以后平安康健。”

“谢谢您的赐福。”贵妇收到她的亲口祝福，柔弱的脸上带上几分闪亮色彩。她知道这位女神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敢多打扰，只能再次行礼，不舍道别，“我也会为女神祈福，您慢走。”

程风点点头，再次踏上与众人相悖的返程之路。

这样微弱的善不足以抵消她对这座建筑的恶，些许停留已是极限。

程风一个人提前回了孟菲斯，直到深夜才等到拉美西斯。

他一身酒气，混杂着各种精油香膏的味道，一踏入房间，整个屋子都被搅成了一桶泔水，程风反射性皱了眉。

拉美西斯见状连忙开窗开门，匆匆往浴室走，等到一通梳洗出来，他爬上床抱着人一头扎进那耀眼的的发丝中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感觉由内而外被洗涤了一样，舒爽地呼出口气。

程风把人推开，她等他是为了聊正事：“我怎么感觉赫雷姆贝福有点高兴过头了，他不会是把税收当私人财产了吧！”

要是这样，那她还干什么？一通忙活到头来为众神之城做嫁衣？

想到此，她低声警告：“我可先跟你说好，他要是敢冲税收下手我就敢掀起反叛！”

“放心吧，过阵子南部的动乱一出，他就能认清现实了。”拉美西斯漫不经心笑笑，显然早有预料。

当初和赫雷姆贝福商谈税收时他有明确提过，收了地方赋税，那后续地方上的天灾人祸王都必须全权接手，直到解决——概念是概念，要被真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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