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章氏和召公奭也匆匆赶来。
召公奭斥责丽季,“内史,不要无礼,好好说话。”
丽季不满道:“召公,分明是他——”
召公奭抬手制止了他,向周公旦道:“周公,巫箴隶属于太史寮,是我的下属。何况如今丰镐的事务由我负责,越过我私自调遣太史寮的属官,恐怕不妥吧?”
保章氏拉住丽季,轻声劝道:“内史,您快放开大巫,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才不放。”丽季冷哼一声,别开脸生闷气。
保章氏无奈摇头,“哎呀……内史,你又不是小孩子,这时候赌什么气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原想先瞒着丽季,谁知道丽季恰好与召公奭在一起处理政务,这下要怎么办呢?而且丽季今日闹得尤其凶,偏偏辛甲又不在,眼看着谁也劝不住。
周公旦没理会丽季,道:“殷民偏信于巫祝,徒增许多伤亡,唯有巫箴可以处理。”
“但大巫离开丰镐,应举行祭祀上告神明与先王,才能使百官不疑,民众自安。”召公奭抬头看了看月影,“暂留一夜吧,明日祭祀过后,再让巫箴携侍从与巫祝同去。”
周公旦摇头,“若有许多人员随行,或许要一月才能到达商邑,中原尚未平定,拖延太久唯恐生变。”
确实是合情合理的担忧,召公奭沉吟片刻,询问白岄,“巫箴也是如此决定的吗?”
白岄答道:“是。我先行前往商邑,之后再派信使前来调遣巫祝们。”
“好,那明日请太祝代你举行告祭。”召公奭拍了拍丽季的肩,“内史,放她走吧。”
丽季不肯放手,将白岄拉到一旁,正色道:“阿岄,你知道你去殷都意味着什么吧?你不是用来取得这天下的一件凭证,他们的这个主意不好,你跟我要去找外史,让微子和贞人另寻他人。”
白岄温声劝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前去安抚殷民,说服尚未追随殷君的贵族们,我本就不会接受贞人的提议。”
丽季不信,“你不想接受又怎样?等你到了殷都,能由你自己说了算吗?!”
白岄摇头,笃定道:“我是主祭,是大巫,我和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根本没有!你去殷都看看典册收着的文书,这五百年间,没有一个例外!”丽季抓着她的肩,将她一把拉到身前,连声质问,“这也是姑父要你去做的事吗?阿屺那时知道吗?!他一定不知道!否则怎么放得下心让你独自离开殷都?”
“否则他就算……”丽季低下头,见白岄毫不动容,只觉满腔的忧虑不知怎么倾吐,最后叹了口气,“阿岄你……为什么不能体会到别人的心情呢?”
“内史,你冷静一点。”保章氏和冯相氏都上前劝道,“大巫是因公事出行,不要再阻拦她了。”
白岄抬起头,伸手贴到他的面颊和颈侧,放轻了声音,几乎是在诱哄,“兄长……求你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丽季一怔,她从不会撒娇,即便是对白屺也不会如此,离开殷都后她承担着族务与诸多神事、政务,实在辛劳,却也没有谁可以给她依靠、安慰,或许不该这样凶她……这样想着,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自觉松了劲。
白岄霎时侧身一避,像鸟儿一样灵巧地躲开了。
丽季回过神,反手想去捉她,却连她的衣角也没够到,咬牙道:“阿岄你——”
白岄退到车架旁,伸手攀着木栏,道:“离巫祝这么近,是会被迷惑的啊,内史自己疏忽了,可不能怪我。”
丽季到底也做不出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硬扯回来的事,何况保章氏和冯相氏已一左一右拉住了他,他攥紧了拳,赌气道:“好,你去,有本事别回来!”
保章氏连忙制止,“哎呀,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丽季不语,背过身不再理会众人。
白岄登上车,扶着车栏回望一眼,摇了摇头,“走吧。”
“内史,回去吧。”召公奭目送车马去远,拍了拍丽季,“其实巫祝很重承诺。”
“……什么意思?”丽季气得两眼发红,闻言深深吐出一口气,仍耿耿于怀,“她竟然用那种迷惑人的法子对付我,召公你说说……这、真是气死我了……”
召公奭道:“巫祝虽惯于以神明之名欺瞒、煽动世人,但巫箴答应了旁人的事,其实都会做到的吧?”
“自然会的,就像史官不会随意对待典册记录一样,巫祝会做到他们保证的所有事。”丽季停顿了一下,慢慢道,“因为他们是神明的化身啊,神明答应了世人的事,自然是要做到的。”
召公奭点头,“她说不会答应贞人的提议,自然也会做到,内史就不要担忧了。”
“……我只怕她为情势所迫,进退两难。”丽季望着夜空,满月坠于西侧,即将落下,“召公知道吗?从来被商王任命为大巫的女子,不是王妇就是重臣的妻子,如果都不是……”
丽季停顿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道:“那她,就只能归于神明。”
通过燎祭的方式,归于神明身侧,便是她们最后的结局。
“相信巫箴吧。”召公奭略蹙了眉,但在这里徒然担忧也于事无补,“她跃下摘星台时,早已归于神明了。她与你说的那些女巫,确实是不同的。”
——
这一路上昼夜兼程,白岄常年居于宗庙,本不惯于外出,这样奔波了数日后神色恹恹,倚着车栏一言不发。
临近洛邑的时候遇上了急雨,雨后的道路上卧着明净的积水,城邑的影子倒映在其中。
不知是谁传递了消息,已有不少人站在城外相迎,为首的是辛甲。
辛甲面色不太好看,将周公旦拉到一旁,低声埋怨:“周公返回丰镐,也未告知我,真是自作主张。而且何必这样急着带巫箴前来呢?巫祝们金贵,不惯在外赶路,若将她折腾病了,实在不妥。”
白岄被侍从们扶着下了车,有人在旁带着笑打趣道:“巫箴有些憔悴呀?衣衫都被大雨打湿了,看了真叫人心疼。”
白岄闻言抬起头,见是贞人涅,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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