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时间,公子景都守在棠棣院外,看着太医令从里面进进出出,但每个人都是神情凝重,见公子景问话后都摇了摇头。
“齐王到底怎么样了?你们说话啊!”因为担心和焦虑,少年向来如玉石般无暇的脸庞上那种镇定自若的神情,好似裂开了一道缝隙。
总算有个年长一些的太医令开口:“齐王殿下被人刺中胸口,幸而她心脉偏右,所以没有伤及性命。但看齐王的状态,她应该还中了某种毒药,我们虽然用金银花露饮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可不知道毒药是什么的情况下,想彻底根除毒素,毕竟还是有些困难……”
觑眼瞧着公子景的脸色,太医令的声音越来越低。
夏侯夫人突然一把扭过脸,厉声质问璇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得齐王殿下?明明齐王同傀儡师说话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你一进来,齐王就遇刺了?你居心何在?!”
夏侯夫人这一嗓子,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连女帝的眸色都暗了暗。
是的,齐王同傀儡师墨翟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台旁欣赏月色,当时水榭里也没有外人,因此两人说了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看向念薇,淡淡道:
“念薇,你将当时的情景,向大家完完整整说一遍。”
念薇屈了屈膝后,口齿清晰地道:
“当时陛下在赏月,奴婢在陛下身后给陛下打扇子。齐王同傀儡师交谈了一番,问了问他有关墨家机关术与操控傀儡的一些技巧后,便说这些东西确实有意思,她记得陛下赐给皇太女的簪中剑似乎也用了这种技巧。于是就叫奴婢去喊皇太女,她想好好看一看皇太女的簪中剑。等皇太女进来见到齐王后,就是齐王遇刺的事了。”
傀儡师墨翟亦是道:“是的,齐王殿下向我问话时,还是好好的,周围似乎也没什么刺客的动静。”
“难道刺客是在墨翟离开到殿下进来这段时间动的手?”公子景猜测道。
女帝摇头:“不可能,当时朕一直在场,水榭里除了朕与丹皎外,并没有第三个人在。而且水榭四周戒备森严,皆是卫士,很难有刺客潜入。再者说来,如果丹皎遇刺的话,她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众人皆陷入沉默。
除非……除非凶手是女帝。
但先不说女帝这样动手的理由,齐王遇刺后,大家分明看见,刺伤齐王的武器乃是女帝昔日亲自赐给皇太女的簪中剑。
怀疑的苗头重新指向了皇太女。
实际上,在场人里面嫌疑最大的,除了女帝,便是皇太女了。
但无论是谁,传出去的话,对兆朝与齐国的关系,不可谓不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打击。
察觉众人打量的目光,璇玑平平静静开口:“如果我是凶手,我为何后面要喊御医,以及我杀齐王姑姑的理由是什么?”
夏侯夫人冷笑:“这个谁知道呢?万一殿下对齐国有什么不满,借机发泄出来了呢?再者说来,刺伤齐王的武器,大家可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陛下赐给皇太女殿下的簪中剑!”
“乳母稍安勿躁,切记不可御前失仪,殿下毕竟是皇太女。”公子景恰到好处地开口,安抚夏侯夫人激动的情绪,“不能仅凭一支簪子就断定殿下的嫌疑。这支簪子今日下午的时候,殿下就拿下来了。后来殿下戴的一直是我给她折的棠棣花——”
然而说着说着,公子景突然一怔。
顺着公子景的视线,众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璇玑。
迎着所有人复杂无比的目光,璇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
很冰凉的触感,和粗糙的花枝截然不同。
她直接拔下簪子,惊讶发现,曾几何时,公子景替她簪在马尾根部的棠棣花枝,已经变成了簪中剑的剑鞘。
黄金制成的纤细剑鞘在灯火里流转着尖锐的冷光,而连着金乌鸟簪头的剑身,刚刚由太医令从齐王的胸口取出。
怎么回事?明明她一直簪着公子景折下的花枝啊,为何一转眼就变成了金簪?下午的时候她不是让书瑶将它收回妆奁了吗?
就算凶手从妆奁里偷了金簪出来,但剑鞘何时插上自己发上的,她怎么半点都未曾察觉?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现璇玑心头,她只感觉从头到脚都有些发冷。
如果凶手是刻意陷害自己的话,那这个局,未免也太精妙了些。
甚至可以说是众目睽睽之下动的手,然后当着母皇的面,栽赃给自己。
“现在你有什么话可说?”夏侯夫人狠狠瞪了璇玑一眼后,转向女帝,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声道:
“哪怕皇太女殿下贵为储君,然而齐王殿下是我们齐国唯一的王,更是齐地万千百姓心中的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妇恳请陛下严惩皇太女,还齐王与齐国一个公道——!”
面对夏侯夫人掷地有声的控诉,璇玑只是静静瞧着公子景。
她看见他注视自己的眼神里有惊诧、疑惑、不解……
以及,淡淡的悲伤。
“所以,你同他们一样,怀疑我是凶手?”
说话时候,她半是愤怒,半是伤心。
因为他眼里的怀疑,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开来。
“我……”他很想说他没有,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齐王,毕竟是他的生母。
怀胎十月,历经亡国的战火和逃亡路上的颠沛流离,将他生下来的女人,如今却躺在塌上,生死一线。
璇玑深深呼吸,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进水榭前后发生种种事情,以及自己见到齐王时的情景,试图从中寻找蛛丝马迹,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有了!
她知道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了!
她果断转身,向太医令道:“麻烦李太医将伤了齐王的那把剑拿来。”
又转向念薇:“再劳烦念薇姑姑,为我牵一匹骏马过来。”
她伸手比了比:“约莫半人高,和人坐下来差不多。”
两人分别遵照吩咐下去了。
不多时,李太医便用丝帕托着,将簪中剑呈上。
念薇则过了一会,才牵着一匹三个月大的小马驹过来,道:
“成年的马都有些高,未央厩里只有这一匹勉强符合殿下的要求。”
璇玑点点头,“多谢念薇姑姑。”然后转向众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尚还留有大块大块的血迹,如同猩红绽放的花朵。
“从齐王姑姑遇刺开始,我没有换过任何衣服,一直是穿着这件明黄色的骑射服,身上的血迹,都是抱齐王姑姑时沾染上的。现在,诸位且看好了——”
璇玑握紧金乌鸟的簪头,走到小马驹面前,然后将尖细的剑刃,对准马驹的心脏部位扎了进去!
朱红飞溅,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溅了璇玑满脸满衣襟。
璇玑就这样带着一身的鲜血,重新转向众人,清冷的月光下,少女莹白的脸上猩红的血珠子像是什么面妆,诡艳而殊美。
她一字一句轻声道:
“看见了吗?如果是我用簪中剑刺伤的齐王,我身上的血迹,根本就不是之前那样大片晕染开的,会有很多四溅的血点。”
她扫视着众人,最终定格在公子景身上:
“现在,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吗?”
众人哑口无言。
女帝沉吟片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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