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将喻顾清的事搁下,小九将苏钦禾拉到一旁,严肃地将虎符交到他手里。
“师兄,这几日,我会想办法让喻顾清放使团走,你如今没有被限制自由,便与他们一起走,将虎符交给祝爷爷,余下的祝爷爷知道要怎么做。”
“那你呢?小九你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苏钦禾拉着小九的手不放,他本就是为了小九才来煜国,怎么可能抛下她独自回去。
“我自是也会想法子回去的,只是现下时间紧迫,你们得先回去解枟城之困。”
小九拍拍他的手宽慰他:“使团人多目标大,先回去是最妥当的,如今喻顾清定不会同意放我走,我须得另想别的办法。”
苏钦禾知道她说的没错:“那我将东西给祝阁老,然后留在煜国等你,你也说了,喻顾清没有限制我的自由,那我何时走都不打紧。”
“不行,现在他手中有使团,自然不必再拘着你,可一旦使团走了,谁知他会不会拿你来威胁我呢?师兄你听我的,跟使团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都走了,谁来照应你?”
“我自会想到法子的。”
二人僵持不下,苏钦禾收下虎符,也不再争辩,反正腿长在他身上,走不走、何时走,小九说了不算。
小九无奈,知道她拗不过他,便又给了他一块令牌:“你若非要留在煜国,便拿着这令牌去黑银寨找胡大当家的,我也好知道脱身后去哪儿找你。”
师兄如今在煜国也是只身一人,一旦她要走,喻顾清寻她,整个旸京都不安全。
“小九姐姐,苏钦禾哥哥,进来吃饭吧。”
两人不知不觉竟已聊到晚饭时间,小九没有推辞,拉着苏钦禾一并进屋吃饭。
吃过饭后,小九又教了于苟几个新字,于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起身去床头旁边脱漆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纸。
他将纸递给小九:“小九姐姐,这上面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写的是什么啊?可是有什么心愿挂念?”
小九拿过油灯映照着黄纸上的文字,开头一句,便惊得她五雷轰顶。
“修短有定期,生死有冥数,朕疾苦弥留,遂至不救……”
通篇看下来,最后目光定在最后一句“皇三子喻顾清,英明仁孝,才德兼备,堪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是煜国先帝遗诏!
小九早先怀疑过,喻顾清是否在寻找煜国先帝留下的其他东西,只是始终没有结果,没想到,这份遗诏竟然在小苟这。
“小苟,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可有人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被有心人知晓,只怕整个石陋巷的人都活不成了。
于苟摇头,他有些难以启齿,又不想骗小九,只得将小九拉到屋外,艰难地道:“我……我有时会去城郊的乱葬岗,扒……扒衣服……去岁入冬前我从乱葬岗一具尸体上扒下来一身衣裳,这……这纸藏在衣服夹层里。”
于苟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这种事我不敢告知旁人,怕……怕人笑话也怕被说闲话,更怕爷爷知道了难过,所以无人知晓。”
“我看这东西那人藏得深,以为他有何未完成的心愿,最近在学字就想拿出来看看,人死了,还不能让他体面,我就想着帮他完成心愿……好补偿他……”
小九郑重其事将东西收起来:“小苟,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那人未竟的心愿。”
冒着生命危险带出的遗诏,还未交到喻顾清手里,便意外身亡,这当然是他未竟的心愿。
“小苟,此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心愿我帮你替他完成,你可知那人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好。”东西交给小九,于苟自是放心,“应当已经烧了,乱葬岗的尸首无人认领安葬,每隔一段时间会一并处理。”
“小苟,你可立了大功了。”小九喟叹,若非他阴差阳错,这封遗诏可就成灰飞散了。
回宫的马车上,小九一直神游,谢言看着她,从前只觉得她与众不同,但绝想不到她才是烁国公主。
可细想想,她定是自小被保护得很好,才能如此天真烂漫,倒也符合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小公主样子,可是她为何又有一个师兄?身上还有些江湖习气。
小九突然拽紧谢言的手:“阿言啊,可了不得了。”
谢言正待问她如何了不得了,马车突然停下,重物落地声突兀响起,马儿发出一声怪异嘶鸣,而后调转马头,拉着马车飞快往回走。
小九谢言对望一眼,情况有异,车夫只怕是换了人。
谢言掀起窗口垂下的帘子,往外看了看,马车速度太快,若是从窗口跳出去,难保不受伤,看这路径像是往北城门去的。
是要劫持公主?
谢言小声在小九耳边道:“公主,我们换衣裳,找到机会分别跑。”
小九制止她要脱衣服的举动:“不行,来人既是冲我,我留下反而安全,你回去报信。”
二人僵持间,马车又停了下来。
门帘掀起,露出花白的大胡子:“小姑娘……”
老头瞧见马车里并不止小九,眼睛一瞪:“咦?怎么还有个小后生。”
“老爷爷?”小九有些惊喜,“说好的带我出宫,你怎么自己就出来了?”
“嘿嘿,老头子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老头先点了谢言的穴道,而后将小九抗上肩头,在城墙上几番借力,跃过墙头飞出城去。
“咳咳……放……放我下来……”
出城跑出老远,老头才将小九放下来。
小九差点憋出眼泪,扶着路旁树干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陌生景致:“这是哪儿啊?老爷爷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回家。”老头拿一根长布条将小九双手绑上,另一头挂在自己腰间,拽着绳子往北走,“走吧。”
“回家?回什么家?我家不在这个方向啊,我家在南边。”小九跟上老头的脚步。
北边,乌蘅国当年的国境便在煜国北方,与北池相接。
“从今往后,你家便在北边了。”老头脸上不见了不正经的嬉笑,添上几分严肃正经,还有一丝威胁凌厉。
*
萧肃山早在府上等候,传旨的太监一到,领了旨连衣裳都不用换便随着入宫。
到了华政殿,不等喻顾清先开口,萧肃山双手呈一份奏折高举过顶:“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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