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打了个颤。
秦三响许是等得不耐烦,跳到我身边,用尾巴遮住狐眼,假装看不见满地骨殖,忧心忡忡地问:“一点能充饥的也没有吗?”
我这才被拽回困境中,将那手骨搁在供台上,说:“没有。”
顿了顿,我又问:“有人叫我,你当真没听见?”
秦三响扯着自己毛绒绒的耳廓,气得想咬我:“我耳朵比你的好使多了,没有就是没有!”
它这么一闹腾,方才的古怪氛围总算消散不少。我割破手指,喂了秦三响几滴生息血充饥,自己靠着供台又听了会儿,院中果真万籁俱寂,并无任何异响。
大抵真的只是幻觉。
长明灯安静地燃烧,映照持目佛伤痕累累的下座。那些刀劈斧凿的痕迹仍在,烛光透进去,里头也确实是空荡的。
可是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刀痕?是有人也曾被困此城佛堂中,想从持目佛肚子里寻出些吃食吗?
那么为何停在中途,所有的刀凿痕迹都止步于只砍出窄长的豁口。
又为何会有如此多被斩断的手臂。
佛堂深幽,落雪簌簌。此夜竟没了风声,亦不闻鸟鸣——我倏忽意识到。
对了,这城内没有鸟。
城荒人散,禽兽却不会跟着离去。昨夜我太疲惫,今日又忙着赶路勘寻,历经棘藤一事闹到现在,竟才意识到这处蹊跷!
何止是没有鸟,雪色漫漶之下,城内似乎只有我和秦三响两个活物——但这怎么可能?
恶祟喜食人肉不假,可人并非日日顿顿有,总得捕些别的什么来充饥,熬过无人之时。
若城中无生灵,那恶祟早该散了。
若是……若是那些棘藤,其实并非恶祟躯壳呢?
这样想着,我就取刀往庙门去。秦三响连忙跟上来,舔着嘴问:“尾衔,你去哪儿?”
“去会会那些棘藤。”我说,“看看究竟是恶祟作孽,还是有东西在装神弄鬼。小狐狸,不必跟来,把庙门守好了。”
秦三响在这种事上总是很听劝,狐狸扒着庙门,朝我挥动尾巴告别:“你要是快死了,可千万记得在咽气前跑回来啊。”
也不盼我点儿好。
庙外起初很安静,也瞧不见什么藤条。我踏雪穿巷过,拐过一道弯,周遭的棘藤才渐渐多起来。这些藤见了我,却不再似城门口那般怪诞,只安静地垂在墙头。
是伪装么?
思及此,我吹火点燃其中一根,那棘藤连带着旁边几根,很快就烧成了灰,不曾躲避半分。
恶祟虽有灵智,却绝对无法如此沉着。可若不是恶祟,又为什么不敢靠近佛堂?
一念方平一念又起,既然佛堂怪事诸多,叫人夜难再宿,便索性好好查看一番。
见火仍在灼烧,我搓地扬起一捧雪,又挥刀斩断了棘藤,转身绕行佛堂后。
佛堂不算大。婆罗喜奢,最是讲究排场,瞻州四百八十寺一座更比一座富丽堂皇。
相较而下,这处佛堂便很是不像婆罗作风,若非供台之后奉的果真是持目佛,我倒觉得它更像是什么野神庙。
折中火幽微,堪堪照得亮方寸之间。雪籽扑簌簌,更叫前路难辨。我行得缓慢、看得细致,某次落脚时,忽听脚下“咵嚓”轻响。
是空的。
我当即退后半步,俯身用间拂掉积雪,一穴深褐的窟窿露出来,火折贴近了细瞧,险些将整个洞都引燃了。
洞内满是断掉的、枯萎的棘藤。
棘藤相互纠缠,我看准缝隙处,先用弯刀深深刺入,没扎着土层,却磕着个什么硬物。看来土层下面有别的东西,只是借着藤条堆叠做掩护。
我以刀相挑,没翘动。
好重。
棘藤不知堆了多少、又相互缠成了什么样。无奈,我只能跪趴下来,试着用手拔除。
这棘藤不知究竟枯死多少年,又遭雪覆冰摧,冷硬如寒铁。我清理得艰难,额头掌心渐渐沁出细汗。
汗珠逢冷则冻,不知不觉间,竟将我的掌心同棘藤严丝合缝地黏到一处,藤上小刺扎破了皮肉,血渗出来,很快也凝固在藤上。
我蹙着眉,双手皆受困,便伏身以口去衔火折,想要烤化掌心黏合处。
倏忽一阵咻响破空!
脚下棘藤猛地软化,齐刷刷蜷曲着后缩,我直直下坠。但仅一瞬,棘藤又围了上来。
那火折却从缝隙掉落,直直栽向更深处,片刻后唯一的光亮消失掉。借着微薄的月光,我目所能及处仅剩下藤条。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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