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被公主捡回家了19
【那也行】
公主府自然是比大理寺值班休息房住得舒服,不会半夜被冷风吹醒。
陶宁一觉到天蒙蒙亮,醒来后才知道秦央早早就上朝去了,按照侍女们的说法,那就是天不亮就进宫。
上朝时间还没那么早,秦央一般会提前到达,处理政务一时辰,顺带看看昨**帝处理过的奏折,可有长进。
等到上朝时间还得过问皇帝醒了没,没醒得亲自去催,这才正式开始上朝。
每天回来那也是天黑才回来,待用完饭,洗漱完,秦央还会看一会书,再过半时辰才到她的休息时间。
满打满算,一天最多能睡两个时辰。
哦对了,最近还得加上清扫公主府上下这要务,荷月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再一次感叹摄政公主就不是人干的活,从厨房揣了两包子,陶宁一身常服,从后门出去。
幸好昨天在厢房里留了一套换洗官服,不然今天穿一身大理寺官服,**的从公主府后巷绕出来,走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出一时辰,整个云京都知道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一大早就从公主府里出来,也不知道一整晚都在干什么。
这情况……
“也太可怕了。陶宁光是想想,心有戚戚焉。
胭脂痕的事情一次就够了,这几天崔长史看她的眼神一直很复杂,尤其是秦央昨晚把陶宁给带进去,让人给她安排住处。
看见陶宁背上的一身家当,崔虹的表情相当精彩。
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后门被人打开,一鹅黄马面侍女追了出来,左右看都空无一人。
孟春不由着急跺脚:“怎么走得那么快,我都紧赶慢赶了,还是没追上。
一旁的侍女不解道:“孟春姐姐不急,安大人下班就回来了,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也行吧。
孟春懊恼:“我急的就是这个,公主一早吩咐过晚上要在后门给安大人留门,可是我不知道大理寺下班时间,崔长史随公主上朝,我也找不到人问。
而且这后门也不能一直开着,以免歹人有机可乘。
侍女恍然大悟,还真是,公主经常早出晚归时间不定,她们也就没有了解正常官员上下班的时间。
孟春也没办法追出去了,只好说:“应当是日落时分吧,我早点去开门好了。
同僚和属下也只当上峰在外头租了宅子,不觉得奇怪。
都说大理寺是镇国长公主的地盘,背靠镇国长公主,等于抱上金大腿,肯定富丽堂皇,高大庄严。
其实不然,现在的大理寺只占了庄严两个字。
职责所在所以气场庄严随随便便把几个心怀不轨之徒吓尿还是可以的。
大理寺是从俞朝建立之初就存在的房龄上百除非全部大整改不然怎么修都改变不了它老旧的事实。
在前几朝大理寺并不得到重用直到本朝镇国公主为分权陈阁老剥离刑部与其亲密关系重用大理寺这才得以起复。
但问题就在这崇熙帝登基不过三年新旧皇权交替之时总是容易出现**邻国虎视眈眈大肆进犯为扬国威长公主主张打回去换来了至少五年太平。
虽说陈阁老已经被长公主斗倒抄家亮出先帝给的免死金牌一身白衣携妻儿回乡所有家产皆充公。
但才稳定不久的国家处处都要钱抄了陈家及其党羽短时间内国库充盈不少但分来分去反而轮不到大理寺了。
于是下属们看见从外边进来陶宁也不觉得奇怪不是挑得没地挑不会住大理寺只以为她天黑前找到牙行租到宅子了。
路过一间公房一司务熟练地蹲地上给磨损了的桌子脚塞砖头然后站起来按了按桌子才满意地点点头。
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陶宁进到自己单独一间的公房把东西随手往桌上一放
撩起衣袍下摆陶宁蹲下顺手给桌子脚下的旧书扶正。
收回手后她动作一僵这跟刚刚那蹲地上的司务有啥区别。
陶宁摇头唏嘘:“短短一日我竟被大理寺的抠搜劲给传染了大理寺真是可怕的存在。”
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一司丞快步而来站门外着急道:“少卿大人你可算来了那书生抵死不招办法用尽了嘴硬得很。”
陶宁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下摆淡声道:“那走吧。”
进了大理寺还想玩忠心为主那一套想得美。
*
今日陶宁回来得早了些换上了早上出门的衣裳官服挎布包里了。
那书生招了说到最后估计有点神智不清醒还说自己被抓之前在地道口里留下信号扬言一定有人来救他为公子复仇。
陶宁大为宽慰对他的大漏勺精神竖起一个大拇指并说:“来的人越多越好你干的不错。”
还说:“你们公子的毒里究竟还藏了什么怎么吃过的人都看起来不那么聪明对他十分狂热。”
书生呸了一口血:“尔等庸人俗物又怎知公子之能?”
陶宁面无表情:“但是他**死在自己毒下他的易容我卸下的连你也是我抓到的。”
“……”
好一个**诛心。
直接把
那血葫芦似的书生气得喷血喘着粗气再也说不出话了。
一边的司丞提着笔看那书生一口接一口地吐血忽然想起最近云京盛传的一句话——不要跟那个姓安的吵架。
先前他们还想那个姓安的是谁如今一看那个姓安的就站在眼前。
收拾好东西眼见天色不早不晚陶宁果断换了衣服下班。
轻车熟路回到公主府后门。
然而后门还没开等了一会后她直接脚下一点翻墙而入如燕子般轻盈落地跟准备开门的孟春面面相觑。
陶宁:“……”
孟春:“……”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都是惊讶。
陶宁手握成拳低咳一声:“孟春姐姐吃晚饭了吗?”
孟春拿着钥匙呆滞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那墙这么高怎么翻进来的?
感觉自己都没看清一条人影就站在眼前了。
陶宁被这眼神看得脊背一僵干笑一声:“公主应该回来了吧我有事要寻公主晚些见。”
说完她用上身法快速逃开。
孟春喃喃道:“没公主还没回来应该会很晚回来……”
转头一看人又不见了。
这速度让孟春万分疑惑怎么她能跑那么快。
*
今夜公主果然回来得很晚因为公主回来的时候府上就热闹起来了当时陶宁还没睡。
她放下手上的医书犹豫了一会放下书绕开脚下书箱出门去。
桌上堆了一摞脚下还有一箱足够她看不少时间了。
这些都是公主府侍女替她搜罗来公主的原话是书库任由取用陶宁便托识文断字的侍女帮忙找
预料到公主府藏书不会少没想到会那么多还有一部分是失传已久的孤本何其珍贵。
公主府上下都知晓府中有一位安大人一路畅通无阻连门口的李护卫也没拦着她只看了陶宁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以为陶宁是被公主传来议事的也就不会伸手阻拦抱刀站在门外守候。
陶宁**以为常地往里走去她本想从书房大门进去余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果断调转脚步追寻而去。
书房内烛火通明秦央已经沐浴完披着外袍在案前提笔写字。
一行行字由她笔下而生偶尔停下斟酌很快继续几乎是一气呵成。
说字如其人倒也不一定秦央生得清雅面若观音笔下字迹却是锋芒毕露铁画银钩。
秦央有所察觉地转头看去便看见一人在窗后探头探脑怀里抱着一只**色杂乱的小东西。
见秦央看了过来陶宁露出笑意捏着猫爪
摇了摇:“这么晚了,公主还没睡呢。
老猫双爪悬空,屁股被一只手托着,一爪被捏着,不甚满意地“嗷——了一声。
秦央搁笔:“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站着,进来吧。
书房重地,里面每一张纸都不能外传,秦央就这么让陶宁进去了。
陶宁胡乱摸了摸猫头,在不满的嗷嗷猫叫声中说:“这野猫对我有恩,我来找它报恩。
如果不是它昨天在墙头凄惨幽怨地嗷了一声,说不定公主不会那么轻易动容。
头顶毛**被揉乱的玳瑁猫抬着下巴往上看,碧绿的猫瞳里尽是鄙夷。
秦央失笑:“这不是野猫,是府上厨娘养的猫,你放了它吧,等会厨娘要出来寻了。
陶宁满脸遗憾:“原来是有主的,还以为能给它报恩养老呢。
说是报恩,陶宁却很干脆地放了怀里玳瑁猫,拍掉袖子上猫**,把自己打理干净了才进去。
那玳瑁猫轻巧落地,带着一身被火烧糊了似的皮**融入夜色中,两三下窜上院墙,消失不见。
守在门边的李护卫满头疑惑地看着她从后面绕了出来,理了理头发,准备从正门进书房。
原来她刚刚是没进去的吗?
那她岂不是私闯公主书房!
李护卫没忍住追了上来:“少卿大人你怎么是从后面进来,书房重地不得擅自入内。
书房里传出秦央清冷如泉的声音:“无妨,让她进来吧,以后也不必阻拦。
李护卫只好收回手,欲言又止地看着陶宁走进去。
要说公主的书房里没点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寻常纸张都不能随便带出书房。
就这么给人进去了,还以后都不必阻拦,那是何等的信任?
书房内,秦央换了一封空白公文,提笔在写,她头也不抬道:“找我有什么事?在大理寺可还好?
大理寺情况如何,秦央自然是比旁人清楚,是她放进去的人不会有人敢怠慢。
只是她更想听听她会怎么说,而不是手下上报的一行行文字描述。
实话说,陶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过来,只是忽然想,然后腿脚不听使唤地过来了。
但当着公主的面当然不能这么说,陶宁翻翻脑子,拎出些东西向秦央汇报。
秦央本是一心二用的高手,但是这本事在陶宁说话时忽然就失效了,她不由停下笔,专心听她说。
晚上她吃的不多,如今竟然觉得有些饿了,便随手拿起一块形状小巧的糕点咬了一口。
随后慢慢吃完,又吃了一块,才用手帕擦嘴,也不喝一口茶解渴。
桌对面的说话声渐渐停下,秦央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没话找话终于编
不下去了,眼底多了些好笑。
要是站在屋中的不是陶宁,早就会被不耐烦的公主让李护卫给拎出去,让对方把脑子理清楚了再进来说话。
可对着陶宁,她却生不出丝毫厌烦之心,还觉得可爱。
推了推玉盘,秦央语气微哑:“少卿大人不妨也用一些。
坐在桌案后的秦央褪去白日华服,洗尽铅华,如瀑长发散下,灯火在她身上镀上温润的光芒。
似乎给人一种错觉,坐在桌后的不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而是一位名为秦央的女子,散发素衣,笑意温柔,只要一伸手,便触手可及。
陶宁不太饿的,她已经洗漱完了,可是听那微哑的声音在说话,忽然就觉得饿了。
她伸手过去,捏起一块。
秦央目光落在她左手上,看那曾经受伤过的地方恢复如初,心里才多了几分满意。
满脑子的粉红泡泡,都在咬下茶点的第一口尽数破灭,陶宁抿住了唇,才不至于让自己把嘴里
东西给喷出来。
这糕点也太甜了。
齁甜,像是公主府上的糖不要钱一般,随意挥洒进几斤。
然后陶宁才看清楚,这不是普通的糕点,而是茶点,甜一些是正常的,因为都会小口地吃,喝茶解腻。
公主刚刚眼睛眨也不眨就吃了两块,连一口水都不喝。
虽说成大事者必有能忍之处,但是忍两块齁甜的茶点也大可不必。
还有上次放了几味药材,苦味冲天的花茶。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必有异常。
秦央看她不动了,皱着秀眉盯着茶点出神,以为她噎着了:“这还有茶水,花茶喝多了不提神,可以多喝些。
说着,她一手挽袖,一手拎着茶壶往没用过的杯子里倒茶。
白皙修长的手指搭着拎环上,将其提起,与那甜白瓷器相比一时间分不清谁更白。
更何况眼前这的的确确是个世间难寻的大美人,陶宁差点色令智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陶宁舔了舔唇,用眼神描绘她的侧颜:“公主,这个很甜,你吃着不觉得甜吗?
秦央目光微动:“茶点是甜了些,厨房里的人应该是拿错了,夜已经深了,我不欲再命人起来重做,便讲究着吃了。
可茶点跟茶是一块呈上来的,花茶就是为了给茶点解腻存在的,秦央在说谎。
若是别人,无**主说什么都是对了,给糊弄过去了。
陶宁斟酌道:“公主你是不是没有味觉?
水声中,有一道问声响起,戳破了某种氛围。
秦央拎起茶壶的手顿了顿,而后放回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抬眼看去,就看见一颗低垂的乌黑脑袋,
似乎很是懊恼的样子,恨不得原地扒一个坑把自己脑袋给埋进去。
秦央心下轻叹,我都没说你,你那么忐忑做什么?
其实话说出口后,陶宁马上就后悔了。
想起秦央在人前的表现,她分明是不愿意暴露出自己味觉有异常,自己还脑子犯抽给说出来了。
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秦央,恨不得在她身上找出弱点,将她拉下神坛。
若是被人察觉她味觉有异,定会拿来大做文章。
余光中,坐在案后的人影起身,暗香扑来,下一刻,微凉的手捏住陶宁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
完了,公主生气了。
在秦央双眸看过来时,陶宁脑子又一抽:“要不我给公主治吧,公主信我吗?”
秦央目光复杂:“……”
话未说出口,外面传来一阵骚乱,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钉在了廊下柱子上。、
“有人行刺,保护公主!”
屋中,陶宁眼神一厉,握着秦央双肩护在身后,顺手拔下剑托上的长剑。
秦央后背靠在了书架上,她没看外面,眼睛紧盯身前侧脸。
“贼人在此!”
一声大喝响起,随即响起好几道拔刀声。
“何人胆敢行刺?”李护卫二话不说,飞身寻迹追去。
那人只留了一支箭,顷刻间消失无影无踪,也不知道是作何打算,寻不到踪迹,李护卫只好折返。
院中还是一团乱,书房门扉紧闭。
李护卫单膝跪地,自责道:“请公主降罪,属下护卫不力,让那刺客逃走了。”
陶宁悄悄松了口气,而后又担忧起来,刺客逃走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行刺。
听见外面李护卫的声音秦央没有反应,而是反客为主,将人压在书架上。
陶宁只觉得眼前一花,猝不及防被人一推,手中长剑当啷坠地。
下一刻,一具披着宽大衣袍的温热躯体压了过来,双手按在她肩上。
原是秦央凑过来,嗓音因吃了甜而变得沙沙,缓声道:“你是傻子吗?”
秦央凑得太近了,几乎呼吸交融,只要微微低头就能亲上。
陶宁思绪纷乱,眼睛里只有那微张的红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秦央说了什么。
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被人说过傻,陶宁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这一幕落在秦央眼里,她却生出一股施虐欲,按着人的手更加用力,似乎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
秦央:“谁对你好,你也会对谁那么好是吗?全心全意的,毫无保留的,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陶宁背靠着书架,幸好书架是固定住的,不会让两人狼狈地倒下去。
伏在她身上的身躯窈窕,细腰盈盈一握,她手却觉得无处安放,傻了似的僵在半空中。
听了秦央的话,她心说倒也不是。
秦央:“你知不知道凭你刚刚的话,我能处死你。”
陶宁点头:“我知道。”
她又不是真的傻,她当然知道。
只是怕秦央生气而已。
秦央:“你知道为什么还说?就不怕我命人处死你?”
陶宁被压得结结实实,语气却干脆:“不怕,我知道公主不会。”
秦央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万一我会呢?”
陶宁思索片刻:“那也行。”
秦央一愣。
“公主?”
门内迟迟没有回答,李护卫有点担心,霍然起身推开门。
然后一抬眼,李护卫看着眼前一幕,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我是不是不该这时候进来?
秦央眼尾一睨,冷冷道:“出去。”
“遵命公主。”李护卫手忙脚乱把门给关上,带着麻木到乃至冷硬的脸庞守在门外。
感受到那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眉眼旖旎,陶宁心头微热。
她是没想过,还真有人多穿几件衣服跟少穿几件衣服的性情是大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