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后,外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您好,有人在吗?我们是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想找您了解点情况,请您开下门。”
我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表情严肃但还算客气。
他们出示了一下证件后,说道:“您好,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古墓被盗案件,据了解,您和这事儿可能有点关联,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跟我们回去做下调查。”
我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了,机械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下了楼。一路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这下完了,之前坐牢的日子又要重现了,而且这次怕是会更严重,不仅自己要受苦,还得连累家人跟着蒙羞啊。
到了相关部门后,他们把我带进一个房间,开始询问我一些问题,比如那段时间我去了哪里,有没有去过河北那片区域之类的。
做了一番笔录后,我就被放了回来。走出那扇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噩梦里稍稍缓过神来,可双脚却依旧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虚软无力。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身上却没让我觉得暖和,反倒是那寒意从心底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我沿着街边慢慢地走着,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做笔录时的场景。
街边的店铺人来人往,有小孩扯着大人的衣角哭闹着要买零食,有小情侣手挽手甜蜜地笑着,那平常又温馨的画面,此刻在我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我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过着简单又踏实的日子啊。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我住的那片小区门口,门口的保安大叔正坐在岗亭里听着收音机,瞧见我,还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勉强扯出个笑容回应了一下,那笑容估计比哭还难看。
进了小区,院子里的老人们正围坐在石桌旁下棋、唠嗑,往常我都会停下来看两眼,可今天实在没那个心思,低着头就往我那栋楼走去。
上了楼,打开家门,屋里那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却让我有种陌生又心酸的感觉。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捂住脸,心里乱糟糟的。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是阿梅打来的。
阿梅是我之前在小饭馆打工时认识的一个姑娘,她在附近的超市上班,人长得水灵灵的,心地也善良,平时对我挺照顾,一来二去的,我俩关系就变得挺亲近,我心里其实也挺喜欢她,只是一直没敢挑明。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阿梅在电话里说听说我出狱了,所以特地打来电话表达祝贺,她还劝说我以后金盆洗手,不要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我听了后,向她表达了感谢,想挂断电话却又舍不得,我想向她倾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天后,我才鼓起勇气开口了。“喂,阿梅啊。”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咋了呀?听着声音不太对劲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电话那头传来阿梅那关切又清脆的声音,就像一阵清风,稍稍吹散了我心里的阴霾。
“没,没啥事儿,就是有点累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这糟心事,随口编了个理由。
“哼,你骗我呢吧,肯定是有啥不开心的事儿,你这人啊,就是爱自己扛着,你等着啊,我这会儿下班了,过去找你。”阿梅那性子,说一不二,没等我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我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心里既有点期待见到她,又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阿梅就站在门口,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围着一条淡蓝色的围巾,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那模样看着格外清爽好看。
她一瞧见我,眉头就皱了起来,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到底怎么了呀?”说着,她就走进屋来,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愣在那儿半天没说出话来。阿梅看我这样,更着急了,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沙发边坐下,“你倒是说话呀,急死我了都,是不是在饭馆受委屈了?还是跟人吵架了呀?”
我看着她那着急又关切的模样,心里一酸,眼眶都有点泛红了,“阿梅,我……我又犯了大错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阿梅一听,更紧张了,双手握住我的手,“哎呀,你快说呀,不管出了啥事儿,咱一起想办法呗,你这样我心里多着急啊。”
我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把之前跟着阿强和胖哥去盗墓,然后这事儿被调查,我刚去做了笔录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阿梅说了出来。
说完后,我偷偷抬眼看了看阿梅,她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那握着我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你……你怎么能去干那种事儿啊,那可是违法的呀,你之前坐牢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阿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看得出来,她是又生气又心疼。
“我知道错了,阿梅,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被那点贪念给冲昏了头,我现在后悔得不行
,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再坐牢,我……我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我懊恼地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腿,心里满是自责。
阿梅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说:“事儿已经出了,后悔也没用了,咱得想想接下来该咋办呀。你先别慌,说不定他们还没掌握确凿的证据呢,你这几天可得老老实实的,别再出啥幺蛾子了。”
我看着阿梅那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阿梅,你说你咋就认识了我这么个糊涂蛋呢,我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肯定也得连累你,你以后离我远点吧,别被我给害了。”
阿梅一听,瞪了我一眼,“你说啥呢,这都啥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我心里一阵感动,伸手握住阿梅的手,“阿梅,谢谢你,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干这种糊涂事儿了,不管这次结果咋样,我都认了,只要你别嫌弃我就行。”
阿梅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好了,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咱先不想那些糟心的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看你这精神头,肯定都没好好吃饭。”说着,她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
我看着阿梅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暗暗发誓,不管这次能不能躲过这一劫,我都得好好珍惜阿梅,不能再辜负她对我的这份心意了。
阿梅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个荷包蛋,“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儿呢。”她把面条放在我面前,笑着说道。
我接过筷子,看着那碗面条,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阿梅,谢谢你。”
我轻声说道,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面条的味道,混合着阿梅的关心,让我冰冷的心渐渐暖和了起来。
吃完饭后,阿梅陪我坐了会儿,又叮嘱了我几句,才起身准备回家。
我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走远,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
这天晚上,阿强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他的声音透着紧张和焦急:“兄弟,你咋样了呀,我刚听说你被带去做笔录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没好气地回道:“还说呢,要不是你非拉着我去,哪会有这事儿啊,现在我都快愁死了,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有麻烦。”
阿强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嗫嚅着说:“兄弟,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我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你说咱们现在该咋办呀?”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我哪知道咋办,先等等看吧,看他们那边还会不会再来找咱们。”
挂了电话,我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乱得像一团麻。这屋子不大,可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压抑,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想让外面的空气透进来,吹散些心里的烦闷。
窗外,楼下的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在嬉笑玩耍着,他们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我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虽然没什么钱,但日子过得简单又踏实,哪像现在,整天提心吊胆的。
就在我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突然听到敲门声,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紧张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原来是胖哥,他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不停地搓着手,还时不时往楼道两边瞅瞅。我打开门,胖哥赶忙挤了进来,一进来就拉着我的胳膊说:“兄弟啊,我听说你被带去调查了,可把我急坏了,咋样啊,他们都问你啥了呀?”
我看着胖哥那慌张的模样,叹了口气说:“就问了些那段时间咱去了哪儿之类的问题呗,我都如实回答了,现在也只能等着看后续情况了。”
胖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嘟囔着说:“哎呀,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真被抓进去了,我那家里可全指望着我呢,要是我出事儿了,他们可咋活呀。”
我看着胖哥,心里也满是无奈,安慰道:“胖哥,现在担心也没用了,咱当时就不该犯糊涂啊,只希望这事儿能早点过去,别再有啥幺蛾子了。”
和胖哥聊了一会儿,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可我心里那根弦却依旧紧绷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胖哥起身准备回家,临出门前,他回头看着我说:“兄弟,有啥消息你可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呀,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
我点了点头,看着胖哥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楼道里,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那古墓里可怕的场景、做笔录时的紧张以及对未来的担忧就全都涌上心头。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做起了噩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那古墓里,被那黑色的雾气紧紧包围着,怎么也跑不出去,我大声呼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心还在“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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