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巫提出她需要三天时间。

在这紧急关头，吉栗们抗住压力同意了。

三天对现实来说并不多，换成云端却是丰余，足够云端的数据体们更新一回。

柯巫需要修复意识数据，三天的时间里有一半时间她躲开吉栗的监视跑出中心城，在辐射区一刻不停的吸收辐射源。

没了霍闪，她一个人转化的能量十分有限。

于是可以看到，天空之下，接连几片土地都泛着治愈绿光，柯巫麻木似的不停吸收，辐射变异后的各类物种的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除此之外，柯巫给许久未联系的一个人发去了讯息。

叮咚——

吸收能量的动作一顿，柯巫面前的一堵肉墙轰然倒地，已被榨取所有能量。

柯巫眼前出现消息内容。

谭清露：【你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柯巫：【觉醒云端一旦胜利，所有人类都会被奴役，你那边会是最先沦陷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你想创造新人类和新的机械生命，前提是没有被掌控的世界才能如你所愿。】

柯巫：【我知道你和首脑的目的不同，他想要让所有觉醒生命成为人之上的统治者，以人为基础的土壤，觉醒者生长在人的血肉上，谭清露，这不是你要的，你想要的是思想与行为统一，没有犯罪，没有痛苦，友善美好的人类社会，我在扬萨那段时间想过很多，你为什么叛国，为什么要做那么多。】

柯巫：【后来我终于想清楚了，人类的行为与思想高度统一，没有分歧与伤害，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才让你这么执着想要这样的世界，但我尊重你的选择，现在我想请求你的帮助，这事关你的未来。】

一连串的消息发送过去，柯巫没有停止吸收的动作，意识数据经过吸收已经修复了许多，但还不够，她需要更多的能量。

至高柯巫有矩阵傍身，力量本就强悍，而柯巫离开掌控世前，霍闪阻拦他时不知道情况如何，是被吸收，还是各受了伤。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霍闪没回来。

想到这，柯巫的手微微抖了抖，面前张开大嘴的辐射异兽险些要一口吞了她，被柯巫强行撕扯开身体，辐射充斥在异兽体内，瞬间爆发。

柯巫趁着绿色种源的转化过程，迅速吸收了辐射源。

谭清露的消息也正是这时回复：【你很聪明，帮助你目前对我来说没有坏处。】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柯巫编辑了一串消息发给她，而后将心思专注放在吸收能量上面。

第三天晚。

云端吉栗搜遍了整座中心城，最后在城外的辐射区找到了满身狼藉的柯巫。

大型异兽的血肉腐烂的气味弥漫，皮毛与植物碎屑在空气中燃为灰烬，治愈的绿色微光铺在每寸土地上，她就在灰黑色的灰烬堆里看到露出个头的柯巫。

脸上不知是哪个物种的血污，一双手持续不断的吸收着什么，柯巫稳稳地站立着，脚下的土地凹陷出了两个深深的坑洞。

直到吉栗靠近，她都没停止过吸收，不知疲倦的专注。

“极夜？”云端吉栗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你这几天都在辐射区吗？”

柯巫：“嗯。”

云端吉栗环顾四周，莫名的情绪像那些灰烬一般堆积在心口，她沉默片刻，问了个问题：“你，为什么做这些，没有必要这么拼命。”

淡绿色的能源在柯巫手心像一束光流涌入身体内，光流渐渐吸收完毕，消失，柯巫的头僵硬的咔咔转动了下，载体长时间没移动，溅满了血和各类液体，隐隐有生锈的迹象。

头刚转了一下，柯巫的机体便像是无法承受似的顿时前倾倒地，溅起堆积的灰烬飘散弥漫。

云端吉栗忙上前去扶她，只听见淡淡的几个字，埋在风中的灰烬里，异常坚定。

“为了自己。”

搀扶柯巫的机体回中心城的路上，云端吉栗觉得她对极夜的了解很少。

种植绿色种源，吸收转化后的能源为自己所用，这是人类还未迈出的一步，极夜却早就发现了其中的能源转换关系。

她觉醒是很符合逻辑的。

吉栗载过极夜几次，这回没有机车了，她只能用肩膀办扛着极夜带着人往中心城走，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像一切都没变。

“你这样能行吗，”云端吉栗说，“今天是第三天了，明天就要按照你说的战略开始执行。”

柯巫点点头：“我没问题，不是还有一夜时间吗，休眠一下就可以。”

吉栗专注着前方的路，没看柯巫，“在你的计划里，把自己和首脑放在一起，这是为自己吗？你有多少把握能赢？虽然这么说很难听，但我还是想提醒你，这场战役很关键，我们后面是所有人类。”

柯巫身体微微颤抖，她在发笑：“我没你们那么伟大，背负多么重要的使命责任，但很重要的，我们相同的目的是不能输，我不属于人类，不属于觉醒者，我有的东西很少，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理解为我唯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我要去拼命。”

“这样，能让你们放心吗？”

吉栗终于还是不再多问了，她只沉默着把柯巫带回到了纠察局，安置了睡眠舱。

然后，等待天亮。

-

柯巫很少独自一人休眠。

从那场大地磁暴起，她身边有了霍闪，此后，霍闪就像是安全的代名词。

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与危险，这颗来自于宇宙的电磁球都会陪伴左右，危险的、可怕的、不可名状的境地柯巫都遇到过。

她的潜意识里对这些毫不畏惧，除却个人意志的坚定，更重要的是霍闪的存在。

他可以不强大，不参与破解危机，很多时候，柯巫侧过头一眼能看见淡蓝色的荧光球便没由来的安下心，再面对多丑恶的现实都不再有丝毫动摇。

眼前是白色光圈的灯环，身下是柔软的白色内垫，睡眠舱内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

以前柯巫能听到霍闪球体内积云流动的轻微声响，或是电流交错间的滋滋声，那些都是安全感的来源。

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人面对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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