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楹门的体修,简直如劳役一般。
白雪到时,诸多男子正在一开阔低洼处耕田。数十亩的水田里,分八横八纵,共立着约莫三四十人,都是男子,弯着腰,勤擦汗水,卖力种田。
这许多人见田垄上由大师兄宋文崖领来两个女子,不由都好奇地张望。
“那不是实力雄厚的白雪师妹吗。”
“你说漏了,人家明明是实力雄厚的海外仙门世家嫡女白雪师妹。”
顿时水田里爆发出炸裂云天的哄笑。
一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力这么雄厚,怎么竟然要跟我们一起插秧吗?”
一人回:“你不懂,人家这叫上山下乡体验生活。”
众人又连连跺脚地狂笑。
“早听闻白雪师妹名讳,今日一见,果然如煤炭一般。”
众人笑得喘不过来,“黑师妹,还杵着干什么,快来同师兄们劳作!”
白雪的眉头压的深重。低哼一声,也只得过去。
二人虽离了饮山云院中心,但毕竟还是曹满真弟子,文传芳本欲改回原来装束,白雪不让,二人便仍是那副灰老鼠打扮。文传芳自觉无面目见人,原本张扬的性情也发不出来,同白雪一样,暗暗哼气,无可奈何地走向水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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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住了这么多天,总算了悟了。什么体修,不过是名字好听,实际就是培养一批专门给门派干粗活的弟子罢了!
而她和文传芳呆了近一个月,体修该练的武艺也都练了,所有事物都尝试了,确实天资远不如男子,她们想要进取,绝对不能在这一条道上坚持到底。
可破局之路到底在哪儿?
这日,元愿又来找白雪。二女本在插田,文传芳一见田垄上的白衣人影,喊了白雪一声,便欢喜地如小鸟一般扑了过去。
白雪边插秧边留神他们那边的形状,看元愿是不是要从储物袋里掏点什么出来。
令人遗憾地,元愿什么也没带。只见他们二人交谈许久,越说越欢快,偏偏东西不见一个。白雪便不再看了,低头插秧。
白雪心道:“依靠元愿也不顶用,他只是个内门弟子,摸不到上品灵液。据说每家门派的上品灵液都十分珍贵,平日要么分发给真传弟子,要么当做奖品赠给一些试炼中拔得头筹的人。”又想到,“上品灵液不是松楹门独有,各门各派多少都掌握了一些炼制方法,否则无法保证门派众弟子的成长,元愿家里既然有个玉阳门,按道理能有捷径得来一些。可他只是个次子,说的话管用吗?”
“但我的身份是大宗门嫡女,我若开口向他求灵液,他即便应承了,难保不起疑。一个大宗门的嫡女,怎么会连这物事都得不到?届时发现我的马脚,黄了婚事,断了玉阳门这条长远的后路,倒不划算。”
白雪思定,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待之最妥,也决不能开口向他求什么。
日落时,文传芳终于回来了,白雪问,“说了什么?”
却见文传芳赧颜,娇俏的面庞在日落暮光下泛出羞怯的神态,“就,就是说姐姐在这里插田,太辛苦。”
白雪观其神态,不语。“今天没有东西?”
文传芳笑起来,“姐姐!你怎么竟想人家的东西!你自己有个那么好的家世,宝贝一箩筐又一箩筐的,还想人家的干嘛。”
白雪便也罢了。她的宝贝都是用阴雷牌挖出来的,她也不是什么大宗门嫡女,这是两桩绝密事,连文传芳都不曾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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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白雪又开始盘算自己的修真之路。思绪落到上品灵液上。
既然不是只有松楹门有灵液,她可否去别的门派寻找机遇?
白雪突然想起,当日曾在林惠苏应允身上搜罗出两张名帖。
“太苍道。符灵门。”白雪拈着这两张薄薄的名册,细思。
不知太苍道具体是修什么的,但从符灵门的名字不难看出,这是个专修符箓之术的宗门。
白雪又将自己包袱里绘制好的各色符纸取出来,“牛马走拐符,黑红符,雪山符。这两年我绘制这三枚符咒已经很熟练,于符箓一道也算有心得。只不过我的修为只能挖出这种低阶符术,再往后无法深修,很是可惜。听闻真正能爆发大威能的符箓是要要押入宗门密讳的,这三张符箓根本不需要密讳,足见其之低劣。若真去符灵门......不仅能在上品灵液上找机缘,还有望学习符灵门的符术,继承他们的密讳......"
白雪越想越见曙光,“且符箓一术对灵气的要求不高,大多要求意念力。灵气暂时我纳不了,但意念力可以修。难道我真能循此曲径,绕过灵根,直达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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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整整思索了半个月。
半个月里,她在熟人间打听遍了,却只有寥寥数人听说过符灵门。原来这门派是个隐世宗门。在九州修真界座次排序得了个“二级宗门”的定品,也是百多年前的事了,这几十年早已隐没荒草,无人见过。
白雪不由得担心会否此门已经湮灭?但细一想,既给苏应允寄出了崭新的名帖,必然还存在。
白雪像感受那些法器一般,将掌心悬于名帖上方,静心链接,忽的,心中一动,感知到了此门的信息。名帖竟然能指引她符灵门的方向。
白雪不再犹豫,决定找准机会便去拜会。
一日,饮山云院的高阶师姐发布任务,需要有人出趟远门去北面的碧霞山摘几束灵草。这种活计一般没人愿意干,因为太简单,且路途又远,浪费时间最后还不能得什么好报酬。白雪却报名了,这差事便归了她。
秋风扫叶,山高势陡,寒霜天降。白雪没有灵气,还不能像别的弟子一样御剑飞行,只能双手攀爬,一步一步地向北走去。
符灵门也在北面,她估算先去符灵门,出来后再去碧霞山摘灵草,否则若摘的灵草折损在半路,又费一番周折。
这人间的秋霜她已历第二载,一路万水千山这么攀过来,方知路难行。但本是灵界之魂,上秉天命,委派灵官,曾主宰万千凡人善恶事,又岂肯在小小人界折腰。
她的起点原本比所有人都要高,被打落下来不过是出了意外,以她周密的筹划,这人界灵界之隔也非天堑,既然凡人可修真飞升灵界,她就能飞升回去。白雪坚信自己必将回家。
十三日后,白雪抵达了名帖所指之地。
这里竟是一片布满枯蓬乱草的乱葬岗。
夕阳低垂,霜冷云暗,枯草间的一步一行都带起数缕入骨的寒意,脚底下的泥土是潮湿的,处处是无主坟茔,不清楚有否误踩到谁人尸骨。
荒草似乎无边无际,只觉得在乱草海里不断深入,直到最后,满鼻腔都是犹如铁腥的雨后草香,还有时隐时现瘆人的尸气。
白雪心中暗自心惊,符灵门怎么会设在这种地方?
名帖在手心越来越热,要抵达了。白雪打起精神。
蓦地,沉沉黑夜飘下雨来,幽冷的青色磷火在杂乱的坟茔间一闪一亮,鬼雨凄凉,老鸦啼号,白雪凝神细望,瞧见最高大的那坟茔前,似乎立着个什么人。
“难道是符灵门的弟子?”白雪袖中勒好残丝,同时步履放慢,一步一步朝那人影走去。
“晚辈白雪,拜见符灵门前辈。”快要走近时,白雪高声道。
这一打眼,却是陡然心惊。那人竟是个老驼子。拄着一根粗红的枣木杖子,身披一幅漆黑得快要融入黑夜的暗纹绸衣,面向一块大青石墓碑,腰弯得厉害,快要垂地,因这身量,方才远望时还以为立的是个小孩。
白雪不由得竖了一身汗毛。此情此景实在过于诡异。
老驼子拄着枣木拐杖,渐渐转过身来,便见到他一双精光发亮的老鼠般的小眼睛,还有一把尖峭的黑色山羊胡子。此人约莫四五十岁,正值壮年,却不知如何将自己搞成了驼背。
白雪罕见地起了紧张的心思,把残丝握紧。“晚辈白雪,敢问前辈,可是符灵门之人?”
老驼子打量三旬,嘶哑地笑起来,不断抚摸山羊胡子,“不错,不错,你便是收到我名帖的人?”
白雪抬头,“那名帖,是前辈所发?”
难不成符灵门只有他一个人?
老驼子聚起小眼睛里的精光,一粒幽幽的光点时刻黏糊在白雪身上,从头到脚。“白雪,你想入我符灵门?”
白雪心中飞快思索,虽还未确定要否入符灵门,但既已流落此境,此人也不是好相与之辈,不如先顺他的话说,“晚辈诚心拜入门下。”
“我乃符灵门传人阴暝子,本门百年前光辉荣耀举世皆知,后遭仇家暗算,只剩了我一人。你若入我符灵门,便是我阴暝子的唯一传人,我也将倾力栽培你,不过——”
白雪紧张地等他下言。
“不过你又怎么证明你对我符灵门的忠诚?想当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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