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余城还很冷,开空调费油,骆嘉裹紧衣服坐在车里玩贪吃蛇,看广告复活几次后耐心输没了,刚好六点半一过,她拎包下车。
云棠酒店的大厅装修成江南水乡,入门是一面巨大的青花瓷墙壁,石子路小桥流水,烟雾缭绕,服务生在前面带路,骆嘉不急不慢跟在身后。
脚步停在明月厅前,服务生推开门,屋里的人听到声音抬头。
骆嘉摘下包,装出一脸抱歉的模样:“不好意思,迟到了。”
庄淙起身拉开身旁的凳子:“堵车迟到一会也正常。”
菜已经上齐,骆嘉挺直脊背坐在那半天没动筷子,庄淙瞥了一眼:“怎么不吃。”
“我最近减肥,晚上不吃饭。”
心知肚明她在找借口离开,庄淙不接这茬:“没事,再加几道素菜,这些我吃。”
“不了,上菜要时间,我明天还有早课。”她抚着裙摆起身,拎包要走。
庄淙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喉结上下滚动,似笑非笑。
他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靠着座椅,常年游走官场的眼神让人看不透,微微仰视着她:“我这人不会撒谎,回头你爸问起来,我会如实回答。”
骆嘉一愣,咬紧牙关,在心里疯狂骂他卑鄙,庄淙瞥了眼:“收着点,你表情骂人挺脏的。”
她冷笑:“我天生脸臭。”
他挑眉:“理解,老师嘛,脸臭才显得有威严。”
见她还不坐,庄淙清了清嗓:“女朋友?”
看到骆嘉的耳朵唰的红起来,他得寸进尺,拍了拍旁边的座椅,上扬的嗓音像在挑逗:“快坐下吧,女朋友。”
骆嘉警告他:“不准这么喊!”
他笑着点头:“嗯。”
“不准笑!”
“嗯。”
“不准嗯!”
他耸耸肩,闭上嘴。
两人初次见面,骆嘉没觉得能跟他有发展,连微信都没加,后来骆应晖传话庄淙想跟她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骆集清楚的记得那天清晨拉开窗帘,发现小区里的樱花树一夜盛开,庄淙加她微信的第一句问的是“谈吗”。
这一年父母的催婚堪称念紧箍咒,骆嘉听的耳朵生茧子。
她不排斥恋爱结婚,可在目睹了父母婚姻的失败后,她倏然醒悟其实和谁恋爱结婚都一样,因为结果都那样,能走到白头偕老的,一半靠爱,一半凭良心。
她和庄淙是骆应晖的一个朋友牵线搭桥介绍认识的。
这个圈子不大,但阶层分明,骆应晖的地位也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里蹦跶耍官威,而庄家,她也只够在饭桌上听人谈起。
论家室,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论外貌,她不是世俗定义的大美女,可庄淙浓眉大眼,是实打实的帅。
他早就是一块挂在外面被人虎视眈眈的肥肉,给他介绍的对象都是门当户对的优秀女孩,骆嘉有些费解他怎么就能在一群珍珠里面挑了块石头。
她提过分手,可庄淙却不愿意,这让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会故意耍性子给他留一个不好的印象,但他心知肚明她各种的无理取闹,不气不恼。
他把服务生喊过来:“给这位女士推荐一下,哪些菜适合减肥的时候吃。”
骆嘉筷子一抖,刚夹起的肉片掉在桌上,心虚的接过菜单,翻了两页,装模作样的点了道凉拌冰草。
目送服务员从包间离开后,骆嘉拿起筷子,边吃边问:“其实我一直挺想不通你到底看上我哪点。”
庄淙闻言抬头,反问:“那你愿意跟我谈的原因是什么。”
“不是没分手成功嘛。”
他笑:“那骆小姐是没看上我哪儿。”
骆嘉完全忘记这个话题是她先开的头。
“你相信爱情吗。”她问了一个俗到没边的问题,说完自己都觉得太矫情。
庄淙盯着她的眉眼,缓缓问道:“骆小姐呢。”
骆嘉耸耸肩膀,坦白说:“我不相信。”
他端起杯子,意味深长道:“志同道合。”
————
刚出电梯在门外就听到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来不及蹬上拖鞋,穿着袜子在光滑的地板上跑,结果一只脚踩到纸张打滑,来不及反应就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正正好跪在‘保证书’三个大字上。
疼痛感一瞬间传遍全身,没有皮外伤,就是很痛,伴随着屋内的争吵,心里一团乱麻。
这种场面她早已见怪不怪,从初二那年母亲抓到父亲出轨的证据,也是从那时开始,家里就没有过安生日子。
争吵,打闹,恶语相向,安静下来的房间一片狼藉,满地的玻璃碎片,摔裂的电视,倒在地上的饮水机淌了满地的水……
骆应晖出身贫寒,二十五岁退伍后托表哥进了煤矿当工人,得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婚礼前一天因为一点小事争执骆应晖撂下一句爱结不结摔门而出。
婆家不给钱,常景殊拿着向朋友借来的五百块钱买了一身红色长款羽绒服作为‘婚纱’,事后份子钱还被骆应晖偷偷拿去还了家里的债。
两人的喜被是母亲拿出家里所有的棉花给打的,按理说新被子盖起来很暖和,可那年冬天常景殊总觉得被子不太暖和,她打开被套后才发现少了一层棉花,婆婆承认是她偷偷揭下了一层套了床薄被作为彩礼。
这些事常景殊都原谅了,因为她爱骆应晖。
两人十七岁认识,谈了十年的恋爱,每次只要他一道歉,她就软下心来。
出轨也是。
后来,骆应晖从保卫科科长到办公室主任,一路升到现在的副矿,日子好起来后人心就变了,常景殊不甘心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不愿意离婚。
这支零破碎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
初三那年的除夕夜常景殊多喝了几杯酒后醉了,她红着眼眶面对骆嘉:“我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给我争口气。”
骆嘉被困在这句话里十几年。
“啊!”
听到尖锐的嘶喊声骆嘉不顾疼痛从地上爬起就里跑。
骆应晖掐着常景殊的脖子抵在墙上,眼神凶狠可怕:“我真想把你给弄死!”
“放开我妈!”骆嘉猩红着眼眶,嘶吼着。
骆应晖没想到骆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余光看到她,本能的松开了手,常景殊弯腰不停咳嗽。
垂眸看到她手里握着菜刀,骆应晖一副荒唐的眼神不敢置信,冷笑一声:“你是要杀我吗。”
常景殊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挡在她身前,颤抖着哭泣:“孩子,妈没事,不要冲动。”
骆嘉气的浑身发抖:“你敢动我妈,我就会让你后悔。”
骆应晖听不进任何话,他指向骆嘉:“你竟然要杀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养了个白眼狼!”
“她没有!你别胡说!”常景殊着急地哭着跺脚,因为了解骆嘉的性子,不能让她因为冲动落一个不孝顺的名声,更不想看到父女关系破裂,“骆嘉,你别让妈为难行不行。”
骆应晖冷漠的看了眼,哼的转身进卧室把门摔上。
骆嘉看到常景殊这样既心疼又生气:“你是受虐狂吗!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常景殊一头凌乱的头发遮着脸,低声抽泣,推她离开:“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
胡同酒吧。
骆嘉一口气喝掉半杯西瓜汁,段思谊看出她心情不好,撑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跟庄淙吵架了?”
骆嘉抿着唇没有回答。
骆应晖和常景殊两人都很要面子,虽然感情不好,但在公共场合会装的相敬如宾,只有极个别的人知道他们破裂的关系。
段思谊把她的沉默理解成默认:“我爸说庄淙那个人挺好的,我觉得你俩可以先试试,如果实在处不到一起再分也不迟。”
骆嘉自动屏蔽耳边的音乐,她掉落进自己的回忆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子。
说来也好笑,她曾经发誓绝不会找从政的对象。
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我这打脸来的猝不及防。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段思谊安慰她,骆嘉左耳进右耳出:“不用安慰我,恋爱能分手,能结也能离。”
“呸呸呸,哪有人还没结婚就咒自己离婚!”
骆嘉一脸无所谓,饮料见底,又续了杯。
身后音乐声太大,段思谊贴着耳朵大喊:“陪我去趟洗手间。”
“走!”
段思谊掏出气垫对着镜子补妆:“今晚跟庄淙吃饭吃的怎么样。”
“云棠酒店的菜还挺好吃的,不踩雷。”
段思谊翻白眼:“……我问的是这个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