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今早收到的,前些日子里派去的夜不收传来的消息……”
那探马舌头打着腾,囫囵了半天也没说清。
这其实也不怪他,出征至此,谁不归心似箭,谁不渴望胜利?
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任何常人第一时间都是喜不自胜,慌忙上报,一时间却也难去分明个中真伪了而已。
可,萧景珩不一样!
他百战名将的名头到底不是吹出来的!
萧景珩一把抢过那探马手里传来的信件,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东西。
【北胡可汗,昨夜金帐大怒,踹死其四王子,大呼退兵!万望元帅知晓,组织截击,方可得胜利!】
……笔迹倒是没错,用的是玄甲军内部的暗语,普通人看不懂,唯有萧景珩和内部训练有素的士兵才能识得上面语句。
可……
夜不收再强、探马再灵敏,寻的也应该是外部消息……
胡人金帐之内,踹死四王子?这般详细的消息如何能得知?
况且现在他们连北胡人主力藏在哪里都还不清晰……
不对!不对!这消息有问题!
萧景珩谨慎,他将信件捏在手里,一脸沉思,没见半点笑意。
可……
其他将领却不是这般想的。
连番的小胜,如同蜜糖早就浸透他们的内心,更何况上次连沈昭临这般刚上战场的菜鸟都能在北胡人手下立功去!
这时,玄甲军里大部分年轻将领心中对北胡已经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测。
一堆小将似看不见萧景珩未展的愁眉一般,纷纷告勇上前。
“少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末将原为先锋,为大军先去取那北胡可汗的头颅去!”
“去去去!前年全军比武,你小子还在我后面呢!要去也是我去!少帅你知我弓箭骁勇,这次必能射穿北胡人的狗头去的!”
……
看着眼前一堆小将纷纷冒头,一旁的沈昭临心里那个急啊,他心中仿佛是被沈昭景下了蛊一般,那句“运气”如同烙印烙在心底!
他绝不能让这些小将,先取得大功,否则以后谁还会记得自己?
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有“秘密武器”呢!
“明湛哥,我……”
沈昭景急急的冲了几步,推开人群,一脸焦急又兴奋的冲到了萧景珩眼前,刚想开口。
却不想,萧景珩一声厉喝打断了在场所有小将叽叽喳喳的声音。
“够了!诸位也不是第一天随本帅出征了!
难道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
萧景珩一拍桌子,刚才雀跃吵闹如同雀鸟一般的诸位小将齐齐噤了声,有几个胆子小的还缩了缩脖颈。
看的这帮小将都老实了,萧景珩才收回怒颜,面容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着冷静。
“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北胡人虽是蛮夷,但他们的可汗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这消息来源不明,需从长计议!”
萧景珩说道这里顿了顿,曲起食指叩了叩沙盘,他扫了一圈帐中的少年将领们,虽然都屈于他的威势低下了头颅,可个个眼里还是那雀跃的神情,萧景珩轻叹了口气。
他早知这次兵难带了,却没想到这么难带。
也不怪他,毕竟朝中不少勋贵家庭,子弟无用拼不上正途功名,又听得这次北胡仗好打,不少世家就塞了子弟入营,这些雀跃的小将一半都是出自那些勋贵家庭的……
此刻,又因的几次小胜,个个心里都骄傲无比!
原本就难带的兵,此时更加难带。
萧景珩横了一眼这些小将,心里暗叹一句。
这帮雏鸟,真把战场当秋狩的猎场了么?这般轻敌实在是……
可,事到如今,萧景珩也只能摇头,作为一个少年老将,他的责任感颇深,入的他营中,便是他的兵丁,他的兵卒,萧景珩一定会负责到底!
所以,萧景珩思衬刻才开口道。
“……知道诸位归心似箭,本帅一旦坐实消息,必然会带诸位出击,到时候饮马青川,必少不了诸位功绩!”
说完此话,那些雀跃的小将,才募地爆发出一阵欢呼来。
萧景珩心中刚送了一口气,他转开脸。
却没看见刚才站在他面前的沈昭临还是阴着神情。
沈昭临没有被萧景珩画的饼安慰到半点,他咬咬唇心里想到。
……哼!谁要和这群傻子一样吃明湛哥递来的甜饼,分那一点点功绩!
我手里可有五哥给的消息!
到时候!到时候!抓到胡人大头领,以后数十载,北疆都能记住我的威名!
————
半月后。
萧景珩率军截击北胡偏师,大胜而归。
刚回的营中,他还未卸甲。
忽地,营帐外面跑进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萧景珩一怔,立刻抬眸望了过去。
那是军中老将——陈岩石陈老将军,而且、而且最让萧景珩心惊的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记得他是派了陈老将军去看着沈知微的亲弟弟,沈昭临的!
莫非!
仿佛是印证萧景珩心里的不祥之感。
陈老将军扑倒在地,脸颊边不住的往下滴着鲜血,但看他那血迹斑斑的玄甲,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些血滴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少帅!……咳咳咳……不好了!七皇子、他、他、他……”
“他怎么了?”
不止萧景珩惊呼出声,其他老将们都神色紧张的围了上去。
“他独自带兵去了金沙滩……现在……现在……老夫是拼死杀出来给您报信的!”
“什么?”
萧景珩瞳孔瞬间紧缩,四周老将们个个脸色煞白。
金沙滩……金沙滩,那可是四困之地啊!
三面峭壁,一面临渊,入口窄如羊肠,若敌军埋伏……
人人面色瞬间如金纸,他们都知道如被埋伏,就算神勇如武圣临世,怕也冲不出来了去!
“怎么会!他带去了多少兵!你……不是叫你看住他的么?”
萧景珩也顾不上礼仪了,一把将陈老将军从地上提了起来,心急如焚的问道。
“半数……半数精锐……老臣看七皇子一人已然是乏……乏力,同去的还有不少年轻世家子,实在是劝不住啊……”
听的此言,萧景珩也咬紧了牙关,他也知道此事绝非陈老将军一人之错。
沈昭临本就地位尊贵,朝中又有传立他为储的传言,能劝住他一人已非易事,可现在又有那么多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弟在军中,陈老将军就算三头六臂,那看的住这一堆活蹦乱跳的小子们……
萧景珩沉默片刻,忽地转身一把扯过缰绳翻身上马,他勒紧马头刚行的几步,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萧景珩眼前发晕,他抑制不住咳了两声,一口鲜血直接被他喷在了马背上去,一下子在场所有将领都齐齐惊得围了过来。
“少帅!不可啊!”
陈老将军虽也重伤在身,看的萧景珩此般举动他也明白萧景珩想做什么。
萧景珩想去驰援金沙滩,可……
陈岩石一把拽住马辔,哭道。
“您连战数日未曾合眼,此时急去奔驰,怕……怕……”
“滚开!一点旧伤吧了!”
萧景珩心急如焚哪顾得上礼数,一把挥开了陈老将军的手。
“金沙滩现困住的是我大胤半数玄甲精锐!若折在那里,北胡主力转头就能扑到永宁城下!”
萧景珩抿着唇,一夹马腹,战马吃疼长鸣。
“你是要我眼睁睁看着手下儿郎活生生困死,仰或是看着永宁城百姓被北胡人铁骑踏成碎片去!?”
他跃马冲出军帐,忽地帐外响起急促的鸣金之声,遂继传来萧景珩的长啸。
“能战的儿郎,跟老子出营去!!!”
陈老将军等还在帐内休整的负伤老将们,听着这声,纷纷搀扶着奔出帐内,如血的残阳之下,萧景珩带着最后的玄甲军士如同洪流般扑向金沙滩的方向。
但,众留守的老将心里隐隐有不安之情。
——
永宁城内,公主府。
“唔……几时了?”
沈知微单手撑着头在案桌上小眠,忽地远处惊雷乍起,将她从梦中惊醒过来。
“申时了,公主。”
一旁的婢女听的沈知微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为他递上披风了去。
沈知微摆摆手推开了婢女的披风,起身往窗棂方向走去,她手刚触到窗框,忽然暴风骤起,将窗扇瞬间吹开,远处的情景一下子落在沈知微眼底。
只见远处天空上,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乌云里面又有无数闪电交织,将天上的云都死死压下来几分,让天地瞬间都蒙上一股沉重的颜色去。
“这……”
虽是自然场景,见的这一幕,沈知微心中却是不安宁,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从刚才惊醒,心里总有一片惶惶不安的感觉去。
……应当没事的,前几日不还收到他、他的来信么?
许是为按下心中莫名的惧意,沈知微侧目,眼角余光瞥见妆匣里,她细细放好的萧景珩寄来的信件。
最近的一封是三日之前,字迹飞扬如他本人,上面写着。
【一切顺利,不日便可相聚。】
信笺边角还压着一片小小的飞花书签,也证明那人安宁,还有这分闲适的心意。
……如是有事定不会此,许是我多……
沈知微心里暗道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
忽然,她房间们骤然被闯开,一群披着铁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驾起了沈知微要往外走去。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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