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小说网

6.商人

袁微识慢慢皱起眉头。

徐乱这是什么意思?她才不信杀伐果断的活阎王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子,干冒大险,出生入死,就为了打猎送东西?

而他也必不会为了彰显自己是他的所有物,而显摆至此。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真有机密的军务。

隐晦透露出的送礼行动,是他放出的烟雾弹。

她暗暗打定主意,要到镇上打听一下,黑风峪到底在哪里,又有何奇特之处。

“长姐?”

文柏和见澜凑了过来,站在一地宝贝旁边不知所措。

袁微识深吸一口气,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我们一起把这些收起来。这些吃食够我们用一阵了,至于那些……”她瞥了一眼那箱花花绿绿的东西,“也先收到厢房角落里去。”

“秋月,团子做好了吗,我们先吃饭。”

“好了好了!我刚拿出来晾着!”秋月忙不迭的从厨房出来,手里的簸箩上叠着热腾腾的黄米团子。院子里虽然闹腾,却并没有耽误她做饭。

如果没有秋月留下来帮忙,袁家的老弱妇孺早就垮了!

袁微识心里有些愧疚,只盼着自己能尽快站稳脚跟,好让秋月能早点回到她父母身边去。

她草草吃了饭,安排好众人,用粗布将沙狐皮牢牢打了个包裹,想了想,又用黄纸包了几个米团子,带着文柏徒步去了镇子。

徐乱谋划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徐乱一定不能倒,袁家的平反还需要他的帮助。

袁微识望向卫所西边,那是嘉峪关守备府的方向,也是黑风峪所在的莽莽群山的方向。

风沙似乎更急了,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下,北部好像已经起了风暴。

**

袁家驻扎的这个卫所,是嘉峪关脚下最靠北的,和守备的军营遥遥相望。

而向南走过二里地,就是镇子的最北边。

袁微识裹紧身上的半旧棉衣,左手挽着包裹,右手拉着文柏,一路向南。沿途枯草倒伏,冻土苍茫,一道道车辙印已经被冻结,一不小心踩上就会崴脚。

这一路向南背对北风,尚且已经寒冷刺骨,不知道回去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感觉?

袁微识暗暗揣度,北地风硬,他们初来乍到不适应,吹了冷风容易落下病根,下晌还是要早点回去。

风卷着细碎的沙砾,劈头盖脸地打来,刮得人脸颊生疼。走了一炷香后,一片低矮、杂乱的房舍轮廓终于在烈烈寒风中显现出来。这便是离卫所最近的镇子了。

镇子入口处立着一座被风沙侵蚀得斑驳不堪的简陋牌楼,上面模糊地刻着“沙河驿”三个字。

甫一踏入,喧嚣的人声、牲畜的嘶鸣和各种混杂的气味便扑面而来。沙河驿的路是土路,被无数车辙脚印轧得坑洼不平,又混着牲畜粪便,泥泞不堪。

两旁的房屋大多低矮,倒是也有正经镇子的样子,只是略显老旧。砖块累就屋墙,屋顶瓦片茅草样样不少,有新有旧,显得有些不搭。

商铺和摊子沿着这条主路挤挤挨挨地排开。寒风凛冽,小生意却热火朝天。

最多的便是卖吃食的摊子。

粗陶大锅里翻滚着浑浊油腻的羊杂汤,膻气混着浓烈的香料味在寒风中弥漫。

烤得焦黑的馕饼堆得像小山,摊主裹着厚厚的皮袄,戴着圆形小帽,只露出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嘴里叫着一些袁微识听不懂的话,大概是胡语。

还有卖风干肉条的,卖杂粮馍馍的,卖一种闻起来又酸又呛、据说是用奶发酵的饮子的。

来到卫所这许多日,文柏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很有些兴奋。

他紧紧抓着袁微识的手臂,探头探脑,看到随地乱跑的本地小孩,又有些歆羡。

袁微识却并没有发现文柏的小心思,继续向前走,一心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铁匠铺里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门口挂着镰刀、锄头、马掌和粗糙的矛头。

铁匠光着身子,烧红的胸膛汗涔涔的,一脸严肃认真。

袁微识瞥了一眼立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旁边杂货铺的幌子在风中猎猎作响,里面昏暗拥挤,胡乱堆着粗盐、麻布,还有一些针头线脑,劣质的陶碗瓦罐,甚至还有几块颜色黢黑的茶砖。

三五个皮毛摊子占据了相对避风的位置,摊主多是些看上去有些年纪的,满面风霜的汉子。

摊位上堆着各种皮子:粗糙的羊皮、灰扑扑的兔皮,间或能看到几张稍好些的狐皮或狼皮,都挂在身后。这一片空气弥漫着浓重的皮毛膻味和硝石的味道。

袁微识小心地避开泥泞,目光在皮毛贩子周边逡巡。

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卖钱,还要找一个消息灵通的行脚商人。

终于,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一家中药铺子旁边,袁微识找到了目标。

几根粗木棍和破旧油布勉强搭起的棚子,地方不大,收拾得倒还算利落。

摊主是个干瘦老汉,看脸约莫有五十岁年纪,穿着一身油光发亮、看不出颜色的皮袄,脸上沟壑纵横,唯有一双眼睛,浑浊中透着一丝精明。

他嘴里叼着一个锃亮的铜烟锅,有一搭没一搭地吧嗒着,眯着眼打量过往行人。

他的摊位上,皮子种类不多,但明显硝制得比别处用心些,毛色也更鲜亮。

袁微识默念一下腹稿,拉着文柏走过去。

她打开包裹,把沙狐皮轻轻放在老汉摊子最显眼的位置。在屋子里看起来灰扑扑的毛皮,现在反而有了光泽。

老汉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他放下烟锅,熟练地捻起那块皮子,里里外外仔细摩挲着。

“嗯哼,嗯嗯嗯。”老汉从喉咙里含糊地吐出几个声音,抬眼看向袁微识:“小娘子,好东西啊。沙狐可不好猎,你这皮子硝得也地道,没伤着皮板。哪弄来的?”

“家里长辈早年存下的旧物,压在箱底,日子艰难,翻出来换点油钱。”袁微识表现得有些难过。

老汉努着嘴点点头,似乎信了,又似乎根本不在意来历。

他伸出三根黑黢黢的手指:“这个数,一口价。”

三百文钱?果然是个奸商!

袁微识心中哂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皱眉,拿起那块皮子作势要走:“老丈,这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