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时蓝回到那个狭窄的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两个家具之间留下来的过道只有半条手臂的距离。
他躺在床上,两只脚搭在床尾的护栏上,感觉一个翻身就能栽到地上,根本容不下他。
黑泽时蓝勉强进入睡眠,但因为甲板上的两个人,他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在夏目家生活的几年,其中一个人已经无法忍受,或者说,她看见了自己不正常的模样,开始恐惧和厌恶,就和他的母亲,父亲一样,责备他是个怪胎,怪物。
夏目香音收拾几件衣服,打算这个暑假在同学家里度过,如果璃奈不在家,她根本无法忍受和男孩在一个空间里相处,那种像是被紧紧扼住喉咙,非常令人窒息。
可那个孩子偏偏还是她带回来的。
最开始,她还可以接受那个男孩,毕竟大家都喜欢的可爱的事物,例如猫咪,人也是,他一头长发,长相精致的如同一个玩偶,不可否认,他长得太漂亮了,甚至无法分辨性别,以至于她产生误会买了几件小裙子。
她很喜欢给男孩做美食,因为每次都能得到很好的反馈,他用餐的时候,很安静,也很优雅得体,而且还会每天都主动帮她收拾房间,礼貌又懂事,完全不像璃奈,她对食物异常苛刻,每次吃完都一箩筐的建议告诉她如何精进。
香音从来没有指望妹妹会收拾自己的房间。
她很喜欢男孩,只是他非常不爱说话,相处的半个月,她一次都没有听见男孩开口讲话。
璃奈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个小哑巴送孤儿院,香音总是有犹豫,她觉得孤儿院那种地方很恐怖,或者说,送他去那种地方孩子会很可怜,而且他也不愿意去那个地方。
香音打算把他留下,然后找叔叔办理一些身份手续,以远方表弟的身份让他住到家里。
那是男孩第一次开口说谢谢,香音表示很开心。
男孩安置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相处的还不错,只有璃奈偶尔会挑他的错,不怎么待见他,经常会让他跑腿,端茶倒水,做一些零碎的活计。
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些看法,这是一件古怪而没道理的事情,所以璃奈每次看他,男孩都会躲到香音身后。
日子依旧过得很平静,大家都安心的做着自己的事,香音也开始下定决定和班里的一位男生表白,每天都陷入如何写好一封情书的苦恼,而璃奈和之前一样,每天闷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反正她的房间已经禁止别人进入,说是很危险。
只是随着时间的相处,男孩很快显现出了问题。
那天晚上,香音打开了院子里的电灯,看到男孩光着脚站在庭院,他手里拎着一条血淋淋的死猫,内脏从身体里脱落。
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发出一声尖叫。
璃奈听到动静下楼,跑到玄关处,正好看到男孩扔掉了手里的东西,他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试图解释什么。璃奈拍了拍香音的肩膀,让她先回到房间,然后把男孩带去淋浴间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
璃奈检查过了,猫是在路上被撞死的,但是他为什么会光着脚去马路上把猫捡回来,还带到家里。
想救它?
香音得到这个答案,心里松快不少,但很快,男孩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或者说是本性浮现出来。
他经常半夜不睡觉,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厨房,擦拭刀具,香音几次半夜迷迷糊糊下楼都会被他吓一跳。
尤其是对上他的目光,香音感觉男孩手里的刀会随时飞过来,刺穿她的喉咙。
可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
从那之后,香音开始格外的关注他的举动,然而哪怕是她询问男孩缘由,他也不会说什么。
香音即将参加升学考试,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她决定和男朋友分手,但家里又出了这样的怪事,让她有些精神崩溃,整晚失眠,脾气也变得暴躁,而那个时候璃奈已经被保送,参加奥赛班培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住,只有周六日休息的时间才会回来。
长期的精神折磨,香音的成绩开始下滑,和老师吵架,疏离朋友。
璃奈听到这个消息,请了一天病假,回到家里,看见男孩安静乖巧的收拾茶几上的杂物,就像牛奶一样健康无害。
他看起来只是一个不爱说话,有些自闭小孩子,只是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璃奈回头放下书包上楼,忽然想起什么,再一转身,看到男孩在翻箱子的时候,意外划伤了手指,吮吸着指尖上的血珠,然后不能她开口说什么,又把手伸进箱子。
这次,伤口显然更严重了,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甚至还在思考着其他什么事。
她问:“小小年纪就有自虐倾向?”
男孩仰起头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那是什么?”
璃奈挑了下眉毛,说:“喜欢吃苦。”
男孩:“我是这样的吗?”
璃奈微微低下头说:“是的,去把碗刷了,记得带上手套。”
她说话的声音和神态,让人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男孩站在客厅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她关上房间的门,才把目光收回来。
她不是香音,但她穿着香音的衣服,如果换成香音,她已经开始厌恶责骂。
后来,璃奈不知道和老师说了什么被允许走读,香音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还是无法忍受男孩,决定把他送走。
璃奈表示可以,但就在那日她在公园的沙滩上,看见他用两只手掐住一个比他大四岁的男生,压在沙子里,眼睛在不停地抽搐,几乎要把人掐死。
璃奈上前,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腰身,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分开。
然后一起被警车拉走。
不过,两个人都是未成年,训了一会儿话,再写一封保证书,就放他们离开了。可对面家长显然不想让事情就这么算了,他们离开警局后就甩了璃奈一巴掌。
“你是怎么当姐姐,弟弟精神不正常,就送到精神病院,放他出来到处乱跑,和疯狗咬人有什么区别?”
“我儿子险些被他掐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还是你们一家子都是精神病?”
黑泽时蓝想让他们闭嘴,他觉得这个声音就像困在笼子里的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想得到自由,但他只想把那只鸟掐死,或者是用刀割下它的头,让烦人叫声消失。
他的袖口处露出了一个刀尖,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脖子。
而璃奈忽然拽住他的后衣领,“还看什么,回去了。”
那个女人还想叫住他们,但是看到警局有人走过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黑泽时蓝走在路上,凝视着她看了很长时间,从她身上看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很吸引他。
他开口说:“她说我精神不正常。”
璃奈:“你怎么定义正常?”
黑泽时蓝一脸平淡的问:“我妈是吸毒的妓女,我爸是只会杀人的疯子,我会正常吗?”
璃奈琢磨了一下,“他们可能是你的养父母。”
黑泽时蓝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忽然变得极具有侵略性:“那我能杀了他们吗?”
他的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一种挑衅,仿佛这事再应该不过了。
璃奈竭力保持着耐心:“如果你想挨一巴掌可以继续问这个问题。”
黑泽时蓝说:“我不想去孤儿院。”
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璃奈:“那就留在这里。”
黑泽时蓝再次确认:“可以吗?”
“前提是做个人,”璃奈说,“如果我再发现一次耍花招,孤儿院也不用去了。”
黑泽时蓝对她微笑着:“好。”
这个梦不算沉重,甚至可以说是美好,尤其是睁开眼睛,梦里的人就在眼前。
黑泽时蓝扯掉领结,接着松开领口和袖口的扣子。
他即使陷入睡眠,也会警惕周围的情况,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立即醒过来给与反击。
只有璃奈,她可以悄无声息靠近他,但是因为她身上独有的气味,他可以很快辨认出来。
“吵到你了?”璃奈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桌上的《服务生管理手册》。
黑泽时蓝:“没有,姐姐怎么来这里了?”
璃奈问:“在这种地方能睡着吗?”
隔壁就是厕所,只要进去一个人方便,异味顺着门缝弥漫这个狭窄的房间。
黑泽时蓝:“服务生只能住在这种地方。”
“你可以去我的房间,”璃奈感觉到了心脏处缓慢地牵动,停顿了一下,“沙发给你留着。”
黑泽时蓝弯起唇角,慢慢半撑起身子,目光紧紧跟随着她,“这样会不会冒犯了姐姐?”
从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你还知道冒犯这两个字?”璃奈问他。
黑泽时蓝跟着她离开了那间小屋,来到贵宾房,正准备关上房间的门。
隔壁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争吵,还有玻璃制品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璃奈轻轻把门关上,站在玄关处,侧耳听着外面的情况,很快,约翰从过道尽头跑过来,敲响了埃米莉的门,低声说:“是我,约翰。”
埃米莉面色惨白,打开一条门缝,嘴唇翕动,“什么事?”
“我们应该谈谈了,你收到了那张卡片对不对?”约翰紧张得脸红了起来,“今天晚上会出现一个死人。”
埃米莉双手颤抖,“你疯了?”
约翰气愤地说:“别傻了,我们聚在这条船上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我们都是被凶手威胁了,那个人握着我们的把柄!”
奥德尔面色凝重,也推开了房间的门,紧接着是罗西。
大家看向彼此。
约翰朝着埃米莉露出一个惨败的笑,“事实摆在你的眼前,大家都收到了。”
埃米莉冷静下来,沉声道:“这或许只是一个恶作剧,那个人只是在捉弄我们。”
罗西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我们之中必须死一个人,才能证明卡片上的妄言,既然没办法团结起来,那就在房间里安静的等待天亮,然后看看明天早上,谁下了地狱。”
约翰觉得他有点丧心病狂,语气很严肃:“我们当中的一个?你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埃米莉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
奥德尔哈哈大笑,看上去竟然挺洋洋得意,甚至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我收到的卡片是一个叫莉迪亚的,她曾经害死一个孩子。”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众人心里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回到了房间。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黑泽时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说,“姐姐,你也收到了。”
璃奈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玄关。
黑泽时蓝跟在她身后,“我想看看。”
璃奈:“你觉得我会死?”
她不能卡片的事情告诉他,黑泽时蓝并不可控,她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而且,此时此刻,他的脸上的的神情已经阴暗下来,又陷入沉默,已然印证了她的猜想。
他会杀死那个叫奥德尔的□□犯。
“早些休息。”璃奈从柜子里拿过来一条毯子放在他手里,从他身边一擦而过,走进了房间,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提神,靠在床上安静地翻着书。
黑泽时蓝身上裹着条小毯子,敲了几下卧室的门,“姐姐?”
璃奈:“进来。”
房间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黑泽时蓝停顿片刻,站在床前,俯视着她:“......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璃奈抬起头,她确实感受到对方不可名状的情绪,似乎是焦躁,但也可能是亢奋,她没办法读懂黑泽时蓝的所有想法和情绪。
“我没事。”她安抚着说。
“我看你脸色很糟。”黑泽时蓝抽走她手里的书,放在柜子上,然后用手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低热。”
可能是药物的原因,璃奈对自己身体状况不太了解。
黑泽时蓝拿起璃奈喝过的杯子闻了闻,又放回原处,“姐姐,你还知道些什么?”
璃奈:“收到邀请函的人,在刚才都收到了一张卡片,上面写了我们曾经犯下的罪行,如果没能杀死卡片上那人,死神会降临在我们身上。”
黑泽时蓝:“所有人都收到了那张卡片,姐姐也在其中。”
“我想是的。”璃奈把脸转向窗户,看着外面的海景。
“我会让他后悔的,”黑泽时蓝简意赅地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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